第4章 掏心掏肺
“成了！”
周小篆看着银剑前端没入肉内，心中暗自高兴。
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一道黑影裹着呼呼风声，宛如落雷，直直砸向他面门。
两者只是才轻微接触，周小篆略显瘦弱的身子便被它所带的那股强大冲击力给瞬间抡飞了出去。
“咯咯咯～”
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在空旷的房间内显得尤为刺耳。
“干得蛮不错的嘛～”
笑声结束，秦馨开口道。
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没了刚刚的愤怒与慌张，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戏谑的味道。
她扭过俏脸，望向身后。斜后方的位置，被轰飞的少年一脸狼狈地倒趴在地上。
一摊巴掌大小的血迹撒落在周小篆之前所站的位置。
再看女人后背，赫然露着块被锐器挑开的口子。
从衣裳破开的洞中往里面看去，那撕裂的皮肉还在不停地向外涌着鲜血。
流淌的殷红液体像个没关紧的水龙头，成滴成滴地往外冒着。模样十分渗人。
周小篆同样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虽是精准地刺出了那记致命剑，但也因此躲闪不及。被随之而来的巨尾扇得一阵七荤八素，直至撞飞到墙面上才算停了下来。
此时的他正趴伏在地，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震得发麻，两耳耳廓中嗡嗡作响，胃里更是如翻江倒海般难受。
他吃力得用手肘撑起上身，“哇”得吐出口肺血。
排出淤血后，气息明显顺畅了些。他抬起脑袋，视线还是有些恍惚。
在涨得发抖的左手旁，大约有两步的距离。刚刚那柄偷袭用的长剑已然断成了半截，只剩下匕首大小。
见此番此景，周小篆有些泄气似的垂下了脑袋。才发现撑地用的右手小臂早已经肿得老高。
这就是人类誉以冠之的自豪肉体。
在这种等级的战斗下，脆弱的如同层窗纸。
一碰便破。
“哦对了，你们人类……好像没有这种自愈能力吧~”
娇媚十足的嗓音在少年脑袋上方响起，他存疑的抬起头，定睛看着那条巨尾慢慢爬上了女人后背的伤口处。
仅仅只是尾巴上的粘液轻轻一抹，那骇人的伤口便是立刻止了血。
接着又是一阵贴肉的蠕动，等那条黑尾从伤口处离开，露出的竟是层新生的皮肉。
灼热的日光透过玻璃照在上面，通体白玉的肌肤仿佛新生儿般娇嫩丰润。
那块崭新的皮肉带着些许反光，映在少年清晰后的视线里。
周小篆强忍着发毛的后脊，嘴巴里轻飘飘的蹦出个字来:
“淦……”
秦馨虽是背对着周小篆，但那股不甘到骂娘的心绪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抓到了。
“哼哼～”
“哒、哒、哒、”
女人哼着小曲儿，迈着轻巧的步子朝周小篆的方向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你呀、你呀，可算是第一个弄伤我的人类了…”
“要说以前的那些笨蛋家伙们啊…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你不一样喔……你挺机灵的嘛，还真是有趣儿～”
连连说到这里，秦馨眼中的紫光变得愈发精亮。
散落下的数千青丝无风而动，一股极其骇人的气息正逐渐汇聚在她的身上。
每每往前走一步，那近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便来的越发强烈。
身后那条比例极不协调的黑粗尾巴正不停来回摆动、摇晃着，显得尤为急不可耐。
它早已经调整好角度，摆出狩猎的姿势，瞄准着正半趴在地板上的少年。
她并没有着急动手，不然在周小篆缓过神来前她有的是机会。
“来吧来吧～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考虑先吃掉你的脑袋。”
秦馨挥挥手。
那尾巴的尖端裂开道口子，里面是密密麻麻、布满了锯齿状的细小牙齿。
它叼起地上那半截断剑，轻轻一甩，嗖的一下插在了周小篆面前。
少年看着近在咫尺的断剑，剑体虽是受损，但仍有一战之力。
“咳、咳咳…我还真的是荣幸啊……”
他自嘲似的轻笑了句，说着身子向后一歪，借力靠在墙壁上，干脆平躺在了那儿。
周小篆并不是完全没了力气，但他自己知道，如果现在握上那柄断剑，那他肿起的手臂必定会抖得像个筛糠。
与其让敌人见笑，不如现在多省点力气。
栽就栽了吧，至少给那榆木师兄争取些逃跑的时间……
秦馨眉头微皱，见他并未拿起剑，反倒是顺势一躺，脸上摆明写着‘要杀要剐随便你，小爷我今儿就是不动了’。
她脸上挂着不悦，张口道：
“看来似乎是我太高估你了，毕竟……怎么说，你都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哝、內边那个成熟，不还是被你扎成个透心凉了吗？”
周小篆满不在乎的努努嘴，她说得没错，自己确实年纪不大。
秦馨冷哼了声便没再去理会地上那死狗一样的少年。
周小篆看着这尊煞神径直往对面走去，看来是要去找他的好师兄了，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噗-”
一股异物硬塞进肠胃的拥堵触感从腹部传来，他脸皮突的一愣。
“好吃、好吃、”
紫黑怪物趁周小篆分神间，窄小脑袋硬生生捅入他腹中，待黑尾再次从肉里拔出时，那裂开的缝隙竟像个无眼蠕虫般口吐人言。
“既然如此……”
秦馨仍背着身子，语气不咸不淡的说到：
“你就没什么用处了。”
随着话音落下，黑尾拽出最后一片肝块后便脱离了少年空洞的腹腔。
“嗖——”
还未等女人上前，一把两尺长的银剑便精准地刺进了她的脑袋。
正中眉心。
“妖怪！亏你修炼了这么多年，竞然对一个少年下如此毒手！”
对面，已经站起身的王道淳面容甚是扭曲。他双目赤红，原本束起的发髻散乱了一片。
这句话他几乎是全力扯着嗓子喊出来，破口大骂的嘴角渗出了丝丝血水。
被爆头的秦馨身子受力向后倒去，在即将倾斜至90度时停了下来。
接着她以一个诡异的反重力姿势挺了起来。
“原来这小子就是你的命门吗？你们师兄弟两个还真是有意思…”
那柄贯穿了头颅的长剑被秦馨随手抽出，黑尾跟上包裹住两端的伤口。
下一秒，那区区致命伤便再次和好如初。
见此情景，王道淳脸上并无过多意外。他合上两眼，深吸了口气，食、中指合拢，快速在身上几处穴位上点过。
“今日凶险，参武派首席大弟子王道淳，落命为祭——”
男人双手起势，鹰目霎时睁开。
“以正道宗！”
话毕，一股磅礴真气以王道淳为中心，带着阵阵涟漪，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