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隔水视物
李蓁心里叹了口气，这个老女人今天是盯死她了吗？还有完没完了？
“臣女不会。”李蓁简短回道。
“那是欺骗恒儿了？欺骗当朝太子是什么罪过，你承担得起吗？”长公主的声音猛地拔高。
李蓁佯装淡定的站在原地，瘦弱的肩膀抖了一下。
“姑母。”太子小声在长公主耳边说了几句。
长公主声音缓下来，“虽然恒儿不追究，但是本宫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转头吩咐道：“薛侍卫，去拿几套茶杯过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李蓁到底怎么得罪了长公主和太子，都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这李三姑娘今天是撞枪头上了。”早已回到位上的吕柯嗤之以鼻，眼神瞥了眼对面的苏婉，犀利的眼神立即变得炙热起来。
白花紫藤下，顾柒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泛白咯咯直响。
宫女将二十盏茶杯整齐摆放在空地上的案几上，再慢慢向茶杯倒入清水，每一盏茶杯的水都是不多不少，刚刚到杯口。
大家看到这些茶杯，都窃窃私语起来。
“莫非这个李三姑娘懂茶艺。”
“你看长公主的样子，是让她表演茶艺吗？”
“不会是杂耍吧！”
“杂耍是下九流的东西，这里可是长公主府。”
李蓁同样也是一脸未知。
“薛侍卫。”长公主喊了一声。
薛侍卫端起一盏茶杯走到李蓁面前，“李三姑娘，等会我会将这盏茶放回原处，你要在半炷香的时间里找出这杯茶。”他的声音很是僵硬，好像极不喜欢这趟差事。
李蓁听着薛侍卫毫无情绪波动的话，知道他不是开玩笑，连忙踮起脚尖。
薛侍卫也略微将茶杯放低。
赵恒嘴唇紧抿，他告诉长公主船上的事情，只是汇报杀手的情况，并不想让长公主为难李蓁。
一直保持沉默的司马略问前面的陆涛，“你们确定李蓁能隔水视物吗？”
陆涛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李蓁被宫女带下去了。
傅修玄目送她的背影，脸上始终是难以捉摸的表情，他静静的看着长公主拿出毛笔在李蓁刚刚观察的茶杯杯底涂了一笔，又让薛侍卫将茶杯和其它茶杯交换了位置。
“所有茶杯位置都换一换。”长公主吩咐道。
薛侍卫一一照做。
“长公主，这让李三姑娘怎么找得出来啊？”谢一鸣很是担心的说道。
“鸣儿，你先过来坐下，别晃来晃去的，晃得人眼花。”长公主招了招手。
谢一鸣没办法只能过去坐下。
换好茶杯后，李蓁被宫女带了回来。
“李三姑娘，如果你找不到刚刚看过的茶杯，本宫就认为你是别有用心的接近恒儿，本宫会将你交给金鳞卫。”长公主威严的说道。
“是。”李蓁无奈的应声道。
没办法，她只能答应，虽然很想辩驳，但是她知道这些久居高位的人根本不喜欢别人顶撞她。
一柱香已经开始燃烧。
李蓁转过身，并不着急走到案几，而是望向白花紫藤，那里早已没有了熟悉的人影。
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
李蓁揉了揉眼睛。
她哭了？
傅修玄看到李蓁低头揉眼睛，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张眼睛通红表情怯弱的巴掌小脸，心里莫名的一紧。
“修玄，等会她找不到，不会真的送金鳞卫吧！”陆涛凑过来低声问道。
“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长公主。”傅修玄冷冷回道。
陆涛感觉他在生气，嘀咕道：“又谁惹你了？不就是好奇问问吗？”
李蓁站在案几边闭上眼，慢慢回想刚刚观察茶杯的画面，然后不慌不忙的弯下腰，凝神细细的观察每一盏茶杯。
她的表情十分专注，和刚才冒冒失失的样子截然不同，这种专注的神情让每个注视她的人都移不开眼。
司马略饶有兴致的看着李蓁的一举一动。
他想起傅修玄和陆涛对李蓁的描述和评价，再加上李蓁刚刚的言行举止，他心里有些费解，明明李蓁并不是大家认为的草包，她为什么要藏拙呢？
奚落嘲笑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
李蓁观察的速度很快，每一盏茶杯停留的时间最多只有一息。
“这么快？”陆涛惊呼出声。
谢一鸣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什么。
一柱香才刚刚烧完微不可见的一小截，李蓁就指着角落里的一杯茶说：“就是这一杯。”说完离开案几，不再留恋。
薛侍卫走上前，将李蓁刚刚指到的茶杯端起来，看了看杯底后递给了长公主。
看他的表情，司马略知道李蓁肯定是找对了。
陆涛就有些急切了。
赵恒和傅修玄虽然表情平常，但是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茶杯。
同样，其他人也都全神贯注的盯着。
“不会真的找对了吧！”
“怎么可能，那可是二十盏茶杯，又不是一盏两盏。”
“她肯定是瞎猜的，知道自己躲不过，索性破罐子破摔。”
“草包就是草包啊！今天可有她受了，金鳞卫是什么地方？进去了还能活着出来？”
徐琳紧张的用手捂住眼睛，她的眼睛里早已蓄满泪水，她恨不得马上站起来拉着李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想到父亲，想到柔弱的母亲和弟弟，她只能坐在位上。
李娴和李馨也是吓得呆住，生怕长公主迁怒于她们。
在大家关切的目光中，长公主看了看茶杯底，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还真让她猜对了。”
“姑母，我就说吧！李三姑娘确实对水很熟悉。”赵恒轻轻吐出一口气，幸好今天李蓁运气好，如果真送到金鳞卫，他也会很内疚的。
“眼力确实不错。”长公主赞叹的眼神重新打量李蓁，摇了摇头道，“就是冒冒失失没有一点礼仪涵养。”她回头吩咐太监，“去告诉李主事，让他准备李三姑娘上闺学的事情，如果下次赏花会，她还不通文墨，本宫就要好好惩罚这个李主事了。”
太监恭敬的退下，到李府传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