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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再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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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老夫子微微摇头,懒得跟他计较,回头看着任拂衣道:“任拂衣同学,请继续。”

    任拂衣此时对周遭情况恍若未觉,厚厚的黑边镜框下,是一张惘然而又略带伤感的脸庞,父母这个字眼,在两世任拂衣的记忆中反复轮回:

    前世的任拂衣,自幼父母双亡,由恩公方孝孺抚养长大,最后恩公却被暴君朱棣连诛十族,自己以必死之心赴京复仇,决战锦衣卫头子纪纲于皇城之外,却阴错阳差之下六百年魂穿到现代任拂衣身上。

    今生的任拂衣,身世同样不堪,他至今仍不知生父为谁,最爱他的母亲,也于他收到大学通知书的那晚,含笑而逝,结束了郁郁寡欢而又多病缠身的一生。

    “二哥,二哥,方老夫子叫你呢。”陈玉虎无奈地再次提醒任拂衣,对于这位二哥的习惯性掉线,他实在是有些无语了。

    任拂衣收回心神,感激地看了看陈玉虎,也顾不得继续藏拙掩饰,略一沉吟,缓缓道:

    “椿为椿树,《庄子·逍遥游》有云“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因大椿长寿,故以椿树比喻父亲,谓椿庭。”

    “萱为萱草,《诗经·卫风·伯兮》记载,&34;焉得谖草,言树之背&34;。“谖”同“萱”,“萱草”为忘忧之草,以之比作母亲,称作萱堂。”

    故父母俱存,颐养天年,即可谓之椿萱并茂。

    此刻的任拂衣,声音略带暗哑和磁性,带着一股有若实质的沧桑和感伤,让人不自觉地产生心灵上的共鸣,情不自禁地想起家中为自己付出一切的高堂父母,也难以遏制地涌起对他们的无限感激和由衷敬爱。

    阶梯教室内一片沉寂,良久后,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

    方老夫子老怀大慰,满眼都是对任拂衣的欣赏,抚须笑道:“任拂衣同学,你能如此博闻强记,出口成文,实在是难得,”又看了看台下众人,“现在,我想请问,还有哪位同学,认为他是现学现卖?”

    台下的裴国军差点把脑袋钻到裤裆里,狼狈的神态自然是又引来一阵嘲笑声,不过此君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索性梗着脖子道:

    “任拂衣这家伙刚满口“之乎者也”说了那么一大通,我把书翻烂了都没看到,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靠着小聪明杜撰的……”

    “这就有点胡搅蛮缠了,真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有人实在是看不过眼,低低地在下面骂了一句。

    裴国军索性也豁出去了,继续嘴硬道:“难道不是吗?任拂衣刚才的那些话,你们看过吗,听过吗?凡事,都要讲证据的。”

    “裴国军同学是吧,不知道你,是否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没见过没听过,并不代表它没有,或者不存在;另外,你没听过,没见过,也不代表别人也没听过,没见过。”方老夫子淡淡道。

    裴国军见是方老夫子出马,脑袋不由得一缩,埋在了桌面上,再不敢作妖。

    方老夫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老人家可以保证,刚才任拂衣同学所言,句句皆有出处,字字都有根据,实在是难得。”

    顿了顿又道:“便是我老人家,自己来讲,也是不如任拂衣这般流畅自然的旁征博引,侃侃而谈,所以啊,同学们,多读书,没坏处呵。”

    “哗,竟连方老夫子都自认不如?”近百人的课堂内轰然叫好,潮水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这个时候,还有人不忘补刀,“方老夫子,您是不知道,裴国军同学是体育特招生,耍把子力气,他自然是在行,可要说到读书,还不如让他多吃碗饭……”

    “哈哈哈”又是一阵满堂哄笑,这可真是杀人诛心了,看来,这裴国军同学,平时的人缘,实在是差得可以了。

    陈玉虎捅了捅刚坐下来的任拂衣,朝他伸了个大大的拇指,“二哥,真有你的,深藏不露哇,兄弟我可是对你五体投地、俯卧撑的佩服啊。”

    任拂衣却是心中苦笑,并无得色,就这种程度的功底,放在过去,一个私塾开蒙的学童,可能都有了,更别说公认有状元之才的自己,这也难怪方老夫子有“传统文化后继无人”的感慨了。

    中原师大,正午的银桂湖畔,湖面清澈如镜。

    任拂衣站在岸边一处无人的地方,静静地地望着水面中,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

    这是三天前自大明魂穿至如今这副躯壳之上,第一次正面仔细查看如今的容貌,他已再非那个昂藏七尺,儒雅不凡的大明无垢门门主,而是现在这个弱不禁风、神情郁郁的眼镜男生。

    “实在想不到,纪纲竟是如此高手,自己抱必死之心,全然不理会两翼之敌,拼着避开致命伤,只求擒贼擒王,以己之命,换纪纲之命”

    怎知纪纲虽不及自己,却也仅是一线之隔,等到已是强弩之末的自己冲杀到纪纲面前时,纵是自己在最后一刻达到“无垢诀”最高境界“无生无死心无垢”,亦再难挡纪纲全力一击。

    当自己提聚残余功力,与纪纲双掌相击,自忖必死时,异变突生,怀内的“无垢玦”突然炽热难当,迅即发出似能吞噬一切的耀眼白光,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任拂衣曾尝试再启无垢诀功法,丹田却是一丝气息也无,尝试几次后,他放弃了努力,看来,他得接受自己再非以前武功高绝的江湖大侠,已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了。

    突然,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意念自脑海深处涌起,仿佛身体内有另外一个灵魂在挣扎呐喊,充满着不甘,充满着不舍,又充满着愤怒,以任拂衣之强大神魂,亦差点承受不住。

    任拂衣抬首望天,心道:“任某愧据君之躯壳,实乃情非得已,不过终归是受你之恩。任某在此承诺:尔之父母,即吾之父母;尔之心愿,即吾之心愿。任某必定不负尔之此生,亦将不负此次新生。你尽可安心离去了,愿君来世投得一个好人家,少受些这人世之苦。”

    冥冥中,身体的原主人似乎感应到任拂衣的善意和承诺,至此,放下了最后一丝执念,神魂的印记,彻底消散。

    也亏得自己魂穿时,这副躯壳的原主人的意识尚未彻底消散,让自己融合吸收了原主人的全部记忆信息,不至于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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