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孤男寡女,一毯同眠
睡梦中的石美玲,睫毛颤动,脸上现出一丝悲苦,一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然后开始发出一些时断时续的呓语。
任拂衣去客厅给石美玲倒了一杯温水,扶她坐起,喂她喝了,喝完水的石美玲恢复了平静,又沉沉睡去。
任拂衣又回到客厅,去洗手间冲了个凉,又将脏衣服洗了拧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他有些踌躇了。
就这么回去,又担心石美玲醉成这样,怕她有事,而且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回到宿舍那边,怕是影响就有些坏了。
门岗大爷可能会奇怪,这是个什么人啊,才来几天啊,要么带个醉醺醺的女人回家,要么半夜三更的回屋,而且,要是闹到秦宝儿知道了,就解释不清了。
算了,任拂衣决定就留在这里,在客厅对付一晚,万一石美玲那边有事,还可以有个照应。
任拂衣双手抱头,躺在沙发上,脑子里各种念头,这几天的场景,纷至沓来,扰得他一丝睡意也无。
就这样辗转反侧了许久,脑子终于开始混沌,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卧室房门“吱呀”一声响。
一个黑影开门走了出来,摸索着走到洗手间那边,“咔嚓”一声,门关了,接着里面便想起了淅淅沥沥地冲洗水声。
任拂衣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出声叫人,不然就有些尴尬了,重新躺下后,刚才的一丝睡意却是不翼而飞,只好睁着眼睛,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石美玲洗澡的时间有些长,里面的水流声,也着实有些……撩人,这个撩人,不是说任拂衣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而是真的有些吵。
正当任拂衣默默叹气,准备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时,又是一声“吱呀”声起,石美玲开门走了出来。
任拂衣心道总算是弄完了,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心便又提了起来,石美玲没有回去自己的卧室,竟是直直地朝沙发这边过来了。
女人沐浴后的特有清香,迅速覆盖了任拂衣的各处敏感神经,让他在紧张中带着陶醉。
石美玲走到沙发前,轻声唤道:“任拂衣。”
任拂衣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回答好还是不回答,索性不吭声了,装作已经睡着了。
谁知,让他惊悚的事情来了,石美玲见任拂衣不回答,竟然就那么坐了下来,抱着双肩,轻轻地叹了口气,掀开任拂衣身上的薄毯,就这么钻了进去。
任拂衣感到一个柔软的身子贴了过来,立时便是软玉温香在怀,鼻端钻进丝丝缕缕的醉人香气,让他仿似身飘云端。
任拂衣尽量自然地往沙发里面靠了靠,然后是一动也不敢动,脑子里面晕乎乎地,脑中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纷至沓来。
谁知怀内的玉人,似是挑衅似的,也跟着他往里挤了挤,可怜任拂衣,妥妥的情场初哥一枚,哪里经过这种阵仗,这种孤男寡女,一毯同眠的考验,对他来说,实在是残忍了些。
任拂衣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自己在装睡,不过既然刚才没有出声,此刻就更只能装聋作哑,只好拼命地在心里默念老爹教给他的那些东西,想用老爹的冷脸给这种局面降温。
可还是不行啊,石美玲现在几乎就是伏在自己怀里,彼此之间,气息可闻,带着清香的秀发,又不时撩向自己的鼻端,让他难过得几乎要不顾一切的仰天长啸。
任拂衣以最大的毅力,再次扮做梦中翻身,将身体翻向了沙发背那一面,然后便听到后面的玉人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一张俏脸贴向了他的后背,轻轻地摩擦了起来。
任拂衣的心跳变得狂暴起来,真担心自己要马上兽性战胜人性,将身后这位正在挑逗甚至挑衅自己的石美人给圈圈叉叉了。
正当任拂衣处于天人交战之际,将要突破失控的临界点时,后背却是突然一股湿热,似是石美玲的泪珠滴落在衣服上面,又沁了进去。
接着又是一凉,原来是她的俏脸已缓缓离开了他的后背,平躺了开去,任拂衣的脑际一震,恢复了清明。
然后便是无尽的自责,身边的这位女子,分明正处于凄苦无依、彷徨无助的艰难心境,现在的行为,很可能只是一种向自己信任的人,寻求温暖和安全感的女人本能。
而并非是刚才他想得有些歪的那种投怀送抱,可是为何,在自责的同时,内心也升起了一股似浓似淡,若有若无的失落?
任拂衣两世为人,前世虽与恩公方孝孺之女方葳蕤海誓山盟,倾心相恋,但二人“发乎情,止乎礼”,不曾逾越男女大防;今世更是未涉情场,不闻男女之事,可这不代表他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坐怀不乱的,是柳下惠,而不是他任拂衣。
之所以能够悬崖勒马,很大程度,要归结于任拂衣长久以来形成的自我道德底线,而他,也为此感到庆幸。
退一步讲,即使石美玲她真有那种意思,如她在酒吧迷醉狂舞时那句石破天惊的“任拂衣,你是个好男人,今晚我很需要男人,你想要我么?那也是她在醉酒状态下的冲动之语。
如果任拂衣此刻顺势而为,甚或半推半就,成就了所谓的好事,那也只能算是乘人之危,就算事后石美玲并无责怪之意,任拂衣也不能原谅自己,甚至可能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结和遗憾。
任拂衣这个名字,很多人会觉得有些另类,颇有些古风,小时候自己也曾问过老爹,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老爹总是一副冷面地说,你慢慢就会知道了。
后来他终于明白,“任”是他的姓,而“拂衣”,则出自李白那首《侠客行》中的“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所以他的任姓,也有任侠之意,这样一来,任拂衣,便是一个带有浓浓侠气的名字。
前世大侠任拂衣,其名亦是拜恩公方孝孺所赐,他本姓任,因家族触怒洪武皇帝,被迫改名,幸得恩公方孝孺周全,才逃过大难。
前世今生,任拂衣的心性及行事都合侠义之道,纵是偶有出格动作,也是不违道德伦常,无关作奸犯科。一世人,两世命,魂穿附身,造化之奇,莫过于此!
远的不说,为救辅导员鄢然,差点毁容!就是这些天的经历,打抱不平姚老大,以德报怨秦宝儿,挺身义救石美玲,银行劫案助擒匪徒,以及现在的坐怀不乱,紧守本心,无不说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