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代价
当然了，洛基所想大部分是正确的，只是其中关键性的几个地方出现了差错，其一，菲利亚不是纯色的魔女，她短暂的魔女生涯还没磨灭她的人性，所以她才会因自己的善良而阻止灾难发生。其二，在魔女面前，他是很脆弱的生命，这一点他知道却不够清楚，生命究竟脆弱到一种什么程度呢，当死亡出现在眼前就相当清楚了。其三，他小看了魔女，只依托有趣之事才能活下来的魔女，可能存在，但只有这些空虚之物可是活不下来的，能够支撑到今日的魔女，都是一些怪物。
为此，他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无需吟唱，也不需要任何前提准备，菲利亚只是这么想了，与光辉一同出现的是蛇的尸体，就算解析不了蛇的内在也不要紧，单纯用力量碾压过去就行了，魔女可不需要讲道理。
这片空间里可是充满了魔力，对凡人来说到达致死量阈值的魔力，光是呼吸就致命，更别说做些其它事情了。
洛基惊愕的表情还没表现完全，就再也没有机会展现了，他被某种更为庞大的存在给碾碎了。
遨游于天空之上的比城市都要庞大的鱼，水之灾厄·利维坦，几乎用一种蛮不讲理的方式显现，结果就是弱小生命的逝去。
菲利亚觉察到了不和谐之声，空气中的魔力在颤抖，仿佛那天际之鱼是什么可怕存在一般，那的确是恐怖的存在，灾厄之兽，作为生命之敌而存在的灾难化身，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大量的死亡。
那高贵的身躯之中充满着菲利亚难以言说的韵味，那是生命的仇敌，所有活着的都会感受到这种压迫，它仍在地上的化身呈现出一种半透明感。
“聒噪的虫子为何能如此烦人——你也应该明白了才对，对于我等来说，这些凡人就跟吵人的虫子差不多，就算一不小心踩死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人类会关心虫子的死活吗？别说是虫子了，就连同类的死活也漠不关心。”
安娜的话无从辩驳，地上的生命太多了，彼此之间的层次也不相同，位于高位者就是可以凌驾于低位者之上，恰如食物关系一样，那些被当做食物的生命难不成就没有生存下去的资格了吗？这当然是否定的，自然的规律就是无穷的死亡与无穷的出生，这是谁都无法辩驳的事实。
“永恒者为何要在意这些短暂的微光，它们只会出现在这一瞬，不论在今日有多少生命逝去，在明日都会有对应的生命来填补。放在漫长到接近无限的时间之中，连一个点都算不上的卑微生命，能有什么价值呢？”
想要反驳一些什么，可菲利亚没有办法否认正确的事情，这是自然规律，即便她想要否认，也得拿出可以质疑这一事实的证据。遗憾的是，她所知道的证据根本站不住脚。
万象万物沦为虚无，所有一切皆是易碎品，唯有永恒在尽头停留，大地上一样的情节上演过无数遍，能够留存下来的只有永恒，除却永恒之外，所有的只不过是片刻的幻梦。
在天空之上翱翔的鱼，菲利亚看不到它的眼睛，不过从那身躯之中传达出来的浓烈虚无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已经是一个模糊影子的安娜对着菲利亚说。
“来阻止我吧，倘若是你，就阻止给我看，证明你是正确的那一方。”
说完她就消失了，她的气息出现在苍穹之上，那个让整座城市死寂的天空之鱼。
按时间，现在应该天蒙蒙亮了才对，可看去还是漆黑一片，连人造的光也没出现，雨势减小了一些，可没有停下，暴雨说明着今天不适合出门。
这样的雨很不合适。
旅店之中，希奈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她多少猜到了一点事情进入下一阶段了，在灾难来临之时，生命都是脆弱无力的。天穹之上的灾厄之兽，是凡人无法触及的毁灭本身，连女神都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怪物吧，她不会干涉这里的事情，这是圣女大人对她的要求。
床上缩在被子里发抖的卡门什么都没在想，恐惧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维。
流向改变了。
希奈看到了一些危险的事物，她一方面放心菲利亚会在这场灾难中平安无事，一方面又在担心那个存在会给菲利亚增添许多不必要的折磨。
这是她无法干预的矛盾，魔女之间的冲突根本就不是魔女之外的存在可以化解的，在魔女那样的存在面前，大家都只是旁观者。
无法参与其中。
不对，连旁观者都算不上，因为根本没办法参与其中，就只能等待结果的出现。
还真是惋惜。
“完全出乎意料的展开。”
菲利亚看着地上的那摊肉泥，原本是洛基地肉泥，安娜毫不在意的碾碎这家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欧文也是惊讶大于其他一切情感，他的复仇对象莫名其妙就死去了，那他算不算大仇得报呢？
“你离远点吧，天上的东西不是凡人该涉足的领域。”
那已经不是简单的灾难了，而是某种来自世界的恶意，对凡人来说太过苛责了，自己去解决掉就行了。
“嗯。”
欧文没有打算逞强，仇人的唐突去世，令他有些手足无措，加上天空之鱼的出现，他连呼吸都难以维持。
菲利亚打了个响指，传送魔法构建完成，将欧文传送到城市外围的安全地方，接下来就是属于她的战场了。
无形的魔力簇拥着她起飞，她得奔赴安娜发起的约会，用力量来证明正确，结果到最后还是得用力量来决定事情的对错啊。
在他们都离开之后，那滩属于洛基的肉泥发出淡淡的银光，随后肉泥开始形变，从泥状按照原本被碾碎的方式逆着还原成为人形，重新构建成了完整的个体。
在身体重组完成之后，他直接跪倒在地上，上半身重重砸在地上，体内能排出来的各种液体固体流了一地。
死亡的余韵仍在他的身体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