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身在渴求
“还真是厉害。”
虽然恢复了许多，可菲利亚还是躺在那里，让她立刻就爬起来有些太为难她了，灵魂的虚弱太过真实，以至于她都不觉得这里是梦。
“我想你有很多东西要跟我解释。”
她披散着头发躺在那里，闭上眼睛等待暝的结果，脑子里多了些什么，很遗憾，她并没有这种感觉，暝说的那啥真理之书她也只是有印象，真让她做点什么，她也是做不到的。
而且她没有忘记来找暝的理由，她得跟暝好好地聊一聊。
“你不自己坦白，那我就要提问了。”
整理思维，然后罗列自己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挑选其中最迫切的那一个，问出口。
“你是谁？”
在未曾得到答案的问题里，这个最为关键，也最为根本，是菲利亚最渴求答案的问题。
除了“暝”这个称呼之外，菲利亚对暝就没什么了解，连对方是什么存在都不知晓，共用身体的关系却无法触及。
“我还以为你不在意这个呢。”
迎接她的是暝那没有情绪波动的话语。
“从本质上来说，我是与你一致的迷途之魂，但你我二者的构成方式大不相同，用你容易理解的话来说，你是主体，我是替补。换言之，在你抵达尽头的时候，我会接替你的命运，来弥补那空缺的部分。”
在菲利亚还在纠结主体和替补是什么的时候，暝又继续了。
“你已经能够看到命运的触角了，那是缠绕在你我身上的宿命，决定了我们的行为，不管我们想做什么都在命运的干涉下。而导致这个事实成立的前提是我们被加诸于命运，成为棋盘上的棋子。这是理之魔女行为的结果，却不是她想看到的现实，这就不得不向你告知理之魔女的目的，她究竟想要得到什么结果。”
他说的这些东西在他说完之后，逐步在菲利亚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位跟她外貌长得完全一样的少女，哦，不对，应该是菲利亚与她长得完全一致，因为那是理之魔女。就算外貌分不出彼此，可菲利亚看到那个身影还是能确定这是理之魔女，而不是另一个自己，这种感觉还相当微妙，似是而非之人，稍微看一眼就能明确那位不是自己，看起来外貌不能作为判断一个人的标准。菲利亚没记错的话，决定一个人的本质，看的是灵魂，就像她跟暝是不同的人，因为他们有着不同的灵魂。她跟理之魔女是不同的人，那位理之魔女的灵魂与她存在着不可更改的差异。
理之魔女选择了她的理由是什么，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她一般幸运（不幸）的，多少人渴求都无法得到的第二次机会被轻易地赋予了菲利亚，菲利亚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值得这个机会。她的本意也只是逃离命运，所以选择了死亡这个结局，谁能想到在结局之后还有其他命运呢。
现如今，暝终于要跟自己聊这方面的东西了吗。
“简单的说，理之魔女想得到‘完美’，这个说起来还相当复杂，她发现世界是不完美的存在，为了想要得到完美的世界，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很大胆的计划。修补世界，完成即使是救世的勇者也没彻底解决的问题，让世界本身趋于完整，我认为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尝试，只是她选择了非常极端的方式，用自己的灵魂来当第一把钥匙。这个世界存在了如此之久，却依旧保持着残缺，她探寻了非常久的原因，最后得到了结论，只依靠世界本身和世界内诞生的生灵是无法抵达完美的，也就是说需要变数。她拿自己的灵魂当做燃料，打开了世界壁垒，从其他世界寻找合适的目标，从已知的事实来看，我们就是她得到的成果，来自异世界的灵魂。这其中涉及到更本质的疑问，我清楚的知道为何自己会在这里，而你呢？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暝所讲述的这些东西，菲利亚能理解，这让她有些小小的疑惑，她为什么能够听懂这些东西，这可不是她该明白的。而暝的问题更让菲利亚觉得莫名其妙，在莫名其妙的同时，心里浮现出了答案，一个她从未思考过也从未觉得该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答案。
“我在渴求着。”
身体擅自做出了回答，说出回答的她还懵了几秒钟，自己说了些什么。
“这样嘛，看起来我们确实存在着某种相似。”
“什么啊！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
菲利亚可不打算就这么放任暝继续说下去，不将目前最关心的事情解释清楚，菲利亚无论如何也不会得到平息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明白吗？不是理之魔女选择了我们，而是我们选择了理之魔女，是我们的意志促使我们得到了这第二次机会，而理之魔女只是提供了位置，穿过世界壁垒的是我们的灵魂。如渴求着灼热光芒的飞蛾一般，穿过层层阻碍终于抵达了火光之处，得到了魔女的生命和她剩下的责任。”
振聋发聩？明明暝只是用着平稳的语气讲述着这件事，声音也是不大不小那种听着很舒服的程度，可菲利亚还是觉得自己全身心收到了难以言说的冲击，相当于将她的内心再一次剖开。
“你还真是让人生气。”
菲利亚的话也很难听出她生气了这件事，暝总是想着揭穿她的伪装，这一点让她很不爽。不过这次讨论的话题没能激起她的愤怒，大概是因为不怎么相关吧，她回忆不起那时候自己在想什么了。真的是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暝？她有这样的怀疑，只是自己死前的事情记得不够清晰，只有那不愿再经历的痛苦保存了下来，其他细节就难以回想起来。
据说强烈的痛苦会让人的记忆缺失，或许就是出于这个原因菲利亚忘记了什么。
“不对，如果真的是我自己在渴求，那为什么我自己完全没有印象，就算失忆了也不会什么都不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