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叩问
此时此刻还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是比起好坏，还有更加值得注意的，她的假面在破碎，因为诸多原因产生的裂缝愈加繁多，一旦假面坏了，她就没办法保持此刻的自我了。
适当的分心，来减轻自己的不适感，这绝不是不尊重阿蒂斯什么的，只是菲利亚在心底的自我解释恐怕只有暝听得到了，而且除了菲利亚自己，没人会在意现在的她在想什么。
一把小小的银剑，在漆黑的天空之下毫不显眼，假如这不是自己制造的成果，菲利亚也会质疑这看起来比模型还要迷你的小剑能做什么，作为它的缔造者菲利亚很清楚这个魔法能做到什么。
以个人的意志来启用这个魔法能做到什么程度，菲利亚自己也不清楚，毕竟是她的魔法第一次使用。她能知道这个魔法有什么作用，但是实际上能起到什么效果还是未知数，在这种重要时刻用自己原创的魔法，也不愧是她了。
这是必要的也是必然的，她要做的事情可不是拿个火球砸死只史莱姆这么简单，她可是企图将这境界的王从王座上给拉下来，其难度无异于在跟这个世界本身作对。
不抱着将世界本身击溃的念头，她是无法让这笨蛋知道自己错了的。
正确与错误不是菲利亚的一个人能决定的，她又不是什么客观的评价机器，但她至少明白，让阿蒂斯露出如此悲伤表情的并非正确之事，将其阻止是理所当然的。
她的举动或许可笑，她的坚持或许徒劳，她从出发的时候就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什么地方，但是呢，菲利亚是不会对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不幸视而不见的人。
个人的挣扎或许很可笑，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管是海菈悲惨的过去还是阿蒂斯已经消散在时间长河中的心愿，她都无法挽回。
她是弱小者，没有那样伟大的力量，将这座城市维持到今天的伟力是她望尘莫及的，她也不可能让早就死去的阿蒂斯怎么样，她此刻的行为完全是在白费力气。
就算如此，她召唤出了不含任何阴霾的剑，完成了属于她的专属魔法，其名为“洞穿不义之剑”。
不需要再浪费口舌，献上全力就够了。
银色的剑划破黑暗，在漆黑当中留一道明亮的痕迹。
看着飞向自己的剑，阿蒂斯没有任何躲闪的意图，她早已死去，就算再一次死去也全然无谓。
“所以我才讨厌不谙世事的人。”
菲利亚的魔法穿透了阿蒂斯的身体，什么都没有发生，阿蒂斯什么也没感觉到，那把剑存在着外形，完全由魔力组成，不可能只是个视觉效果的。
那柄小剑精准无误地命中了目标，阿蒂斯身下的王座。
“若我是正确的，那我的剑将不会被任何事物阻拦。”
“正确”的权能，能够裁定对错的恐怕只有命运了吧，让命运来当公正的裁判，虽说有些别扭，但只要能解决问题菲利亚还是能压制住自己的恶心感。
“咔咔……”
银色小剑击中了王座，裂缝自击中处蔓延。
“现在问或许有些迟了，阿蒂斯，你为什么要成为王呢！你为王的理由是什么！”
菲利亚问道，她只是完成了魔法将其丢出去，至于这个魔法能否成功还要取决于阿蒂斯接下来的回答。
真是冒险的尝试，第一次使用自己的权能就做这么大胆的事情，恐怕在魔女史上也是罕见的吧？当然了，菲利亚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根据某位很有闲工夫的女士的不完全统计，超过九成的魔女在第一次使用权能类魔法的时候，都进行了大胆的创新。创新？这程度似乎不太足够，是近乎从零的开辟出了全新的道路，不做到这种程度可称不上合格的魔女。据不那么可靠的情报来源，这个世界的一切魔法的起源就是魔女哦。
“为王的理由？你还真是问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啊，孤成为王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正如太阳会在白天升起，夜晚落下一般自然。孤生来为王。”
阿蒂斯说出了理所当然的话语，她所说的是不可动摇的真实。
“孤在秩序结束的漆黑时代出生，救世主的故事已遥不可及，世界依照必然的轮回再一次迎来了低潮。不断重复错误，直到选到了正确的发展方向，这是世界演化的原理，也是当初一群人得到的启示。来自更加古老的过去，比救世主活跃的年代更加久远，为了让这世界抵达未来，孤理所应当地成为了王，成为了让漆黑消散的王者。”
宛如就在昨日一般，那时的雄心壮志还在心燃烧，她成了众人期待的王，也成了命运的棋子。
到头来她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改变世界什么的，糟糕依旧糟糕，丑陋依旧丑陋，她只是让这不堪的世界继续存在。
“你想要否认孤为王的资格，就让孤看到你的力量。”
阿蒂斯加重了语气，不可见物的天空中亮起了一丝光，头顶上方的太阳发出了光亮，魔力的循环产生了昼夜交替，而这里的主人阿蒂斯随时都能控制天上的太阳。
连太阳都能掌握在手中的王，她就是这样的傲慢。
“理所当然，这种理由也太可笑了，这世上可不存在这么蹩脚的理由，能让你成为王的理由应当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想成为王，除此之外的附加都是错误的。”
文字游戏，不对哦，菲利亚可没在玩文字游戏，而阿蒂斯的回答是否真心实意会有判断的，这可不是菲利亚的主观想法决定的，而是某种必然。
证明这一点的是她那已完成的魔法，源自魔女的权能，会对此做出判断，偏移了正确之道的王座是没可能幸存的。
拽下王座，菲利亚没有选择这么粗暴的做法，她只是将王座击溃了。
坐在王座上的阿蒂斯当然没有摔下来，只是王座破碎，还不至于让她这绝对之王丢脸，但会被击碎王座这一事已经够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