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冒犯与纵容
太过冷漠了。
但菲利亚也不知道应该用怎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位存在，暝这种冷漠说不定恰好。
“你见到了我，然后呢，想要同我做什么交易呢？”
一半骸骨的女人露出了可怕的笑容，只看那一半脸会觉得她笑得很明媚，但加上那半张白骨，只会心生寒意。
暝摇摇头，说：“我只是想见你，见到你之后要怎么做根本没想过，原来打算见到你再想，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我不是你的目标。”
说了实话，在菲利亚各种设想当中，暝选择了她从未想过的可能，坦言。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菲利亚原本以为暝必然拥有什么妙计，如实相告实在是超出她的认为。她根本不了解暝，事实如此，她也根本不想了解暝，她的好奇心止步于暝的语言之外。
“有趣，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半身骷髅的女子似是威胁地说道。
“你会吗？”
暝反问，他的有恃无恐不知从何而来，但他的一言一行中透露着专属于他的自信。
“我不会吗？”
对方将问题抛了回来。
“毕竟让我活着才更有趣，只要你在有趣这方面有追求，我是绝对安全的。”
暝在思考什么，菲利亚想不到，暝像是与她相反的存在，但将自己的想法反过来显然不是暝的选择。
“无聊，是你自己要到我面前的，那就让我品尝一下，你的生命到底有多么甜美。”
在菲利亚的理解中，这种算是聊崩了要开战了，但暝既没逃跑也没反抗，他张开双臂，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
这家伙在想什么啊？
“如果这是你期望的，那么就请取走吧。”
半人半骨一步一步逼近暝，她身上所携带着的死亡气息也靠近了暝，菲利亚能闻到死的气息，那是无数生命逝去时留下的哀嚎，那是亡者对生者的怨恨。每一步都让菲利亚的心打颤，骸骨的足踏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也踏在菲利亚的心头，她萌生了退意。
只是看着，就已然失去了勇气，在那绝对的死面前，她看不到一点挣扎的可能。
就这么死去吧，就这么回归原点吧，这种活着的形式到此为止了。
但此刻身体的主宰者是暝，他毫不动摇，哪怕死亡已近在眼前。
人的那一半贴在暝的耳边。
“我现在可以咬破你的脖子，品尝你的血液。”
她的细语宛如来自深渊。
菲利亚能感受到她冰冷的体温。
发毛，恐惧，以及怨恨的情绪从心底滋生，这与菲利亚的意愿无关，情绪自然地流出，并且将要蚕食她的全部。
暝感受到的与她一致吗？
但暝没有动摇，他还颇有闲心地回了对方。
“能做到的事情就不会用嘴说出来。”
他咬住了对方的脖子。
菲利亚觉得他疯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挑衅对方。
没有在咬这方面太过用劲，只是浅浅咬住，然后吮吸，舌来回地舔舐，舌尖传来的凉意和柔软感不是虚假。
对面飞快地后退，先前积蓄的气势烟消云散，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震惊地瞪着暝。
“你看嘛，你连这样都不敢，就不要装模作样了。”
暝舔舔嘴唇，似乎在回味着。
菲利亚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对方，她没想到暝会这么大胆，哦，暝一直都很大胆，但如此反客为主也着实让她诧异。对面的脖子香香的甜甜的、凉凉的软软的，菲利亚在惊讶过后也开始回味了。
“你这家伙！”
激怒了对方？不对，菲利亚觉得对方这口气更像是在撒娇。自己是在玩什么攻略向游戏吗，希望接下来的步骤不是与之约会使其娇羞。
事实证明只要给自己的视角套上一层滤镜，许多恐怖的事情也就变得没那么吓人。
就像一半身体是骨头的对方本质还是少女而不是什么怪物。
“希望你不要见怪，我觉得你很像我一个熟人。”
菲利亚很想吐槽这种搭讪的方法已经过时了，更何况他们在这个世界哪来的熟人啊，不管是谁都是三天以下的交情。
“我说了要……”
暝及时闭上了嘴巴，对方的眼神可是带上了杀意。
不管那份杀意有几成虚假，暝都会严阵以待。
“滚吧。”
良久，从半边骸骨的嘴中吐出了两个字。
是放过自己了？对方还真是奇怪，暝都这么冒犯了却还能捡回一条命。
菲利亚无法理解，这对她不怎么运用快要生锈的大脑来说是超出上限的发展。
“由我说这话还挺奇怪的，笑容比生气更适合你。”
暝在离开前还不忘多嘴。
等到暝走出洞穴，山洞又恢复了漆黑，只是压抑不住的砰砰心跳声似乎暴露了什么。
暝能全须全尾地从山洞里出来，已经足够菲利亚夸奖他了，虽然菲利亚基本上没看懂暝的操作，但结果是好的。
你还能支撑多久？
暝突然在心底开口。
什么支撑多久？
菲利亚一时没能理解暝的意思。
很快，她就能理解了，一个踉跄，她差点摔在地上，问的是支撑身体多久吗。
下次这种事情早点说啊！
咬牙切齿，但她已经得不到暝的回应了，一直都是暝单方面地抢夺身体的控制权，也是暝将身体控制权交还，这种类似一方突然下线的情况确实是第一次出现。
菲利亚相信暝那家伙不会这么消失的，八成是到极限了去充电了，灵魂还需要充电的吗？明明身体都不需要进食了，菲利亚才发觉自己似乎一点都不了解自己。
似乎都可以去掉了，她完全不了解自己，力气多大、体力多好、多久要吃一顿，自己保持醒着能保持多久，自己什么时候会犯困，这些对普通人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她完全没有关注过，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不在意。
说真的，这身体算是自己的吗，是前魔女菲利亚的，她只是一介住客罢了。
会有怀念过去的自己吗？思绪有些把握不住，一脚踩空摔在了地上。
“呜——”
好痛，全身都好痛，自己能支撑多久，答案是零，自己一秒都支撑不下去了。
嘛，就在地上趴一趴不也挺好的。
伴着浑身的剧烈疼痛，菲利亚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