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明媚张扬
“一起去？那明天你怎么办？传出去了你要怎么说？”俞幸用右手去碰他仍不肯松开的手，握的手紧了紧，被握的手腕承受了一点压迫。
“我不想把你绕进来，再说，我可以处理好。”
俞幸与顾溪江对视，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情绪波动。
两秒后，顾溪江松开手，说：“他姓李。”
“谢了。”
俞幸加快步伐追出去，直奔厕所。
果然——
“和我上去一下？一下就下来。”猥琐又油腻。
“我朋友还在等我呢，我得走了。”这是周羌略显慌张的声音。
“去嘛，让我高兴了，就给你想要的东西。”
“不需要，请让一下。”
“我就不让怎么了？哎，你他娘的干什……”
“怎么来厕所这么久？”俞幸撞开中年男人，自己差点摔倒。
周羌像见拉到救命稻草，马上拉着俞幸的手：“这就回去了。”
“那走呗。”
俞幸拉着周羌欲走。
“等等。”李姓董事长丢了面子，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
俞幸挂上假笑：“李总你好，我姓俞，俞成江那个俞，您是想聊合作吗？”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因为愤怒，他脸上的肥肉极为不协调地挤在一块，让俞幸反胃，“可是你把人带走了，我很没有面子。”
“可她是我朋友，我特意来找她的。”俞幸仍好脸色回答。
“所以，她明明答应了我，你晚点带回去不好吗？”
“可我没听见她答应。”俞幸忽略他的阻拦，拉着周羌快步往出口走。
走到门口，她让周羌先出去，自己转过身倒退着出去。
俞幸已经做好了和他撕破脸的准备，这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成为了俞幸的退路。
“是谁和我们幸幸闹不开心了？”
张墨延扶住周羌，又空出一只手拉住俞幸，眼睛微眯，用夹杂着怒意的视线，上下打量眼前的中年男人。
俞幸回头，先和张墨延带进来的两人打好招呼：“李叔叔、张叔叔好。”
“幸幸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叔叔。”
张时丈锐利的视线已经看了看最里面的男人，男人一见他便蔫了一半。
“那你们解决，我们就先进去了。”
“好。”
张墨延冷哼一声：“如果没记错的话，李总是吧？您这就不尊重我们年轻一代了。”
“误会，都是误会！你看看，这怎么搞成这样，我先走了，怎么这样，真是的。”
男人说完欲走，张墨延想拦着，被俞幸制止了。
男人回了会场，张墨延才问：“都没事吧？”
周羌轻轻摇头。
她的眼睛没法聚焦，一看就知道被吓得不轻。
“没什么。”俞幸理了理裙摆，又问周羌：“要不要我找个借口送你回去？”
“可以吗？”
“当然。”
“谢谢俞总。”
“没事，我在楼上订了间房，你先去坐会，晚点会有人来接你。”
“嗯。”
张墨延一直静静地观察者周羌，闻言便主动道：“那我送她上去。”
“不用了。”俞幸说，“你爸刚进去，别让他等太久。”
张墨延思考了几秒：“那好，有什么事打电话。”
“嗯。”
…
顾溪江沉默着目送着俞幸出会场，刚想转身去找赵耕阳，忽然有人迎面而来，那人目光如炬，投来的视线感受不出情绪，那是一种只属于在商场斗争半生的商业巨人所独有的冷漠。
顾溪江和俞成江没有任何合作，要真有什么联系，恐怕是俞幸。
念及于此，顾溪江太阳穴跳了跳，他很快稳住心神，拿了杯新倒的红酒。
做完这一套，俞成江已经走近。
顾溪江这才看清他脸上的皱纹，像万丈沟壑沟壑一样深刻。
“俞董，您好。”顾溪江把酒递给俞成江，同时挂上笑。
俞成江也给面子，接过红酒便示意顾溪江碰杯，“顾先生？”
“嗯，顾溪江，溪流的溪，江水的江。”
“最近，在拍戏吗？”俞成江的切入点在顾溪江的意料之中。
他点头：“嗯。”
“听说是俞幸手底下的项目。”说这话时，俞成江明显刻意地运用的视线，“感觉怎么样？”
仍是意料之内的问题。
顾溪江：“是，俞总很专业，跟她合作，很顺利。”
“哦？之前听幸幸提过一嘴，说你大学也在汉大。”俞成江顿了顿，“你应该不是学的表演吧？”
俞幸当然不会说，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人力资源管理。”顾溪江说。
俞成江又打量了一眼顾溪江，而后意味不明地说：“可惜了。”
顾溪江大约能明白他为什么要来找自己，可他问的话，则有点不近人情，令人感到惧怕。
“三百六十行，行行是选择，有时候确实会后悔，但现在这个行业，我觉得也刚刚好。”
“我很支持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俞成江说着便往门口看了看，突然不合时宜地笑笑，“有想法好啊——陈泽，走了。”
俞成江带着满身气场走远了。
顾溪江喝了口酒，有些郁闷。
“他没刁难你吧？”
俞幸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顾溪江这才明白俞成江最后的笑。
“没有。”他摇头，“就和我聊了几句。”
“真的？”
“嗯。”
俞幸的脸，明媚又张扬，顾溪江注视着她皱眉、思考、怀疑的表情，不禁笑了笑。
俞幸见他还有心思笑，也觉得好笑起来，好像刚刚低落的不是他一样。
“好吧。”她说，“那我得去找他了。”
“嗯。”很简单的一个音节，俞幸知道他还是郁闷的。
“不用太放在心上，你不还有这条人脉么？”
进入社会以后，顾溪江在许多处都沉沦过、深陷过。
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不断受伤不断自愈，终于他走到了今天。
虽然有些高山永远无法跨越，但他也足够强大，因为他能自我消化了。
不过今天有个人和他说，不用把那些鞭策的话放在心上，还说还有她。
顾溪江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不在笑了，只知道眼里应该映着心跳的澎湃，“师姐，我大学学的是人力资源管理，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上你的忙。”
俞幸笑笑，很是明媚：“好啊，有机会的话。”
她说完便走了，留顾溪江一人在原地恍惚。
“嗯。”
顾溪江不确定她有没有听见，但这是他当下所能说出的最真诚是一个字。
他想和她说，我非常愿意，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一辈子为你工作。
可他不敢，莫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