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救治
“昤，你不向我们汇报一下沼泽之行的遭遇吗？”石方明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道。
“这……”昤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太好说，任务条款里有保密事项，所以……”
“不就调查个水质么，还用保密？”埃里都随口道。
“是么，那算了。”石方明脑海中浮现出界玄子的脸。昤是她带回来的，恐怕这次沼泽之行没有那么简单。昤执行任务前与大家商讨了多久先不论，简直是把任务细节都说完了，哪有什么保密之说？那么问题就出在上层管理，是圣庭封锁了消息。另外，昤回来时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护送他的人级别未免也太高了。昤到底是什么身份？石方明越来越怀疑他似乎牵扯进了一件大事中。
石方明叹了口气，“山，峦，过来帮我洗碗吧。昤，你去帮埃里都关店门，宵禁时间快到了。”
众小只，“知道了！”
随着石方明一声令下，众人开始了一天最后的收尾工作。昤在埃里都的指示下，摆放好了明天要用的东西，并将店内外都打扫了一遍，随后才关上店门。石方明三人在清洗完碗筷后，又开始了切割研磨明日要用的药材。
“埃里都先生，我能问你点事吗？”昤问。
“嗯，怎么了？”
“嗨，就是想请教点……”昤笑了笑，“你是做生意的，应该很会算账吧。那么，你说我该怎么接任务，接什么样的任务，收益才能最大化？”
“嗬嗬……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埃里都同样笑了笑，“我虽然不是登记在列的魔物猎手，但对任务集会所的规则倒是清楚的很。”
“愿闻其详。”昤两眼放光的说。
“首先，我们是流放者，接取任务无非出于两个目的。一是为了赚取在流放之地生存下去的资源，二是积累功勋，创造走出流放之地的契机。”埃里都道，“这任务集会所是圣庭的直属分部，分派的任务类型很多，如猎杀魔物，调查古战场的遗迹，押送物资等。任务的等级又分化为三大类，低中高。高级任务难度最大，收益也最高，但基本没几人愿意接，因为其威胁到的是生命。都进流放之地了，钱财与生命相比较嘛，你懂的。”
“这些我明白，但既然我有那种实力，为什么不接高级任务呢？”昤问，“不是有句老话叫富贵险中求吗？”
“哈哈，那倒不一定，高级任务也没那么多，而且你别忘了任务失败的话你需要倒贴，总没有人能有十足的把握去完成高级任务吧。嗯，高级任务的索赔率也是最高的哦，我听一个流放者小队队长说，一个高级任务的报酬还抵不上罚金的十分之一。”
“奥，那倒也是。”昤点点头，“怪不得墙上那些悬赏没多少人去看。”
“所以说啊。”埃里都道，“这任务集会所的收益还与你出任务的成功率有关，你的成功率越高，能拿到的奖励也越多，当然这奖励一般指功勋值并不是钱财，算是一种激励流放者多劳多得的机制吧。而如何发挥这机制的效果，就要看你的实力和接任务的等级以及频率了。”
“我好像明白了……”昤若有所思，“是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我先接中低等级的任务，保持高的成功率，然后再去完成一个有把握的高级任务，这样拿到的就比单纯接高级任务要多？”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任务集会所的成功率计分每三个月刷新一次，而高中低任务的成功率计分都一样，如果是为了提高任务成功率，任务等阶没差。而且低级任务做起来肯定会更快些，且没有接取次数限制，一次性可身兼数职，不像高级任务得完成后才能接下一项，既费时又费力。”埃里都道。
“为什么是三个月刷新一次？它居然不是长期累积的吗？”昤问。
“那当然是圣庭为了防止某些人投机取巧嘛。”埃里都接着说，“三个月刷新一次的是一个季度的成功率，一年四个季度的总和会累积为年成功率，再四年一次汇成总成功率……总成功率的加成会比季成功率的稍微少一些，但那才是永久的。不过，你的失败率却是会直接影响所有成功率，失败率可没有清零机制。”
“圣庭还真会使唤人啊。”昤道。
“哈哈，各取所需罢了。”埃里都笑着说，“我们是流放者，想要在流放之地里生存，想要再重新回归故乡，总得要服从圣庭的安排。但其实……”
“但其实……？”昤问。
“没什么……你弄完了吧，我们进去帮方明老兄他们吧。”
“嗯，好。”
他们才没走几步路，外面就传来几声咆哮般的大喊。“石方明！石方明在吗！”听声音是个女性，而且她正不停地敲打着店铺门，震得阁楼上都掉灰了。
“这声音是……”昤顺着门缝往外看去，“果然是衣轻……”他开了门，没等他问好，衣轻裘就冲了进来，背上还背了个老人家。
“石方明！方明法师……快……快救救我爷爷！”她双眼通红，急促的喊道。
“发生什么事了？”石方明从火房小跑而出，“……衣轻裘小姐？”
衣轻裘快速点了点头，并将身上的千金裘放下，“法师大人，请你救救我爷爷！”
闻言，石方明没有多说些什么，直接上前给千金裘把脉。“脉息很微弱啊，你封了他的心脉吗？”
“是，我封了。”
“解开，保持血液畅通。”石方明松开把脉的手，“山，取火房取些腐觉草，碾碎泡水备用。峦，去拿个空桶来，顺便找几块干净的布。昤，背上他，然后把他平躺放在我床上，我一会就来。”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像是食物中毒，你给他吃什么了吗？”石方明问。
“没什么啊，都是些平常的食物，兽肉之类的。”衣轻裘道。
“再好好想想。”
“三天前，爷爷吃了用黑水玄蛇胆熬成的药汤。”衣轻裘道，“再往前我就不知道了。”
“黑水玄蛇？应该还没用完吧，我看看。”石方明道。
衣轻裘赶忙从戒指中取出冰封的蛇胆。
石方明则拿出法杖在上面轻指，“怎么有股……”
“有股什么？”
“这蛇胆是昤弄的？”
“你怎么知……是，他用剑给我取的。”
“你的爷爷，也就是那位占星师大人吧？”石方明问。
“是。”
“行，我知道了，你让一下。”石方明一把推开衣轻裘，从柜台里取出一药箱，打开，全是长短不一的银针。随即他走上楼去，关上房门。
“峦，可以了，绷带放下，出去吧，接下来你不太方便。”石方明道。
“嗯好。”峦乖巧的走出并将门关好。
“昤，脱了他的衣服。”石方明一边将针放在火炉上加热一边下达指示，“山，腐觉草泡好了吗？”
“好了明叔，在这。”山递给石方明一杯子。
石方明接过后搅拌了几下，确定剂量无误后，才将这些带有刺激性气味的水送到千金裘的口中。后者顿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石方明则顺势吟唱魔法，“醒神！”
千金裘短暂恢复神智，但其实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呕吐。污秽之物从他嘴中吐出，那比腐觉草的气味更浓烈。待到其安定下来后，没过几秒便又陷入昏睡中。
石方明开始进行针灸，在其有关穴位上扎上银针，针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昤，这都是你闯的祸。”
“啊？”昤不明所以。
“应该是因为你那把剑附带暗曜的气息，这位又是个占星师，对星辰之力很敏感，起了本能的排斥，而且年纪又大了，恐怕消化系统也吃不消吸收那黑水玄蛇胆的药效。”石方明解释道。
“那怎么办？这都三天过去了。”
“还不算太晚，这老先生还有的救。我会用魔法力把他吸收不了的东西顺着银针往外排，但暗曜的力量我无能为力，恐怕只有你能做到了。”石方明递给他一把匕首，“风险还是有的，但只要做的快就没问题。把他手腕的静脉割开，你引导其中的暗曜之息回归你的剑，要快，不然那暗曜之息说不定就残留在他的经络里了。”
“知道了。”昤应声。
“山，准备好包扎。”石方明率先动手，待银针中段明显变黑后，他向昤使了个眼色。
昤切开了千金裘左手手腕，鲜血随之流出。昤没有犹豫，瞬间将昤殇出鞘，放在离千金裘手腕的一寸处，同时以左手抓住千金裘的手腕，感受着他体内那股异样的气息。
以血为引，昤殇发出阵阵剑鸣。“这次不是敌人啦，是要将力量收回来。”昤抚摸剑身喃喃道。受到主人命令，昤殇剑柄处的黑色宝石发出流光，随后可以看到一股淡淡的黑气从千金裘的伤口流出，回归剑身。
见此，昤马上收回剑，“我这边搞定了，明叔。”
“好，山，赶紧止血包扎。”石方明道。
“这样就可以了吗？”昤问。
“大概吧，会不会有暗疾就看这老先生自己的身体素质了。”石方明微微松了口气。但没人发现他的背衫全湿，只是用了一个低阶的魔法就已经感到很吃力了。“你啊，下次帮人取药的时候，好歹套着剑鞘或者换把武器吧。”
“那会事态紧急，我忘了嘛……”昤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细节决定成败！之前也是，还好我发现的早，不然你上次猎回来的魔兽肉恐怕能让我们几个吃不少苦。”石方明没好气的说。
“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昤立马低头做出认错的模样。
“罚你打扫这里，今天你守着他，在我房间打地铺吧。”石方明道。
“那明叔你？”
“我？那还用说，去你房间睡你的床咯。”
“啊石方明你好狡猾啊。”
“没大没小。”石方明将话放下，便带着山走了出去。
“我爷爷怎么样了？”衣轻裘见石方明出来，瞬间上前抓住石方明的肩膀，力道有些大，害得石方明险些摔倒。“啊，对不起……”
“无妨。”石方明恢复了平衡，“老人家现在还算稳定，我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恢复力了。放心，不会有事的，醒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
“万分感谢！”衣轻裘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便要往里走去。
“咳……你还是先别进去了。你是女的，不太方便……”石方明拦着她说。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那是我爷爷！”衣轻裘有些恼怒。
“总之你先听我的，里面有昤守着呢，没事的。”石方明道。
“对啊，昤哥哥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呢。”山端着剩下的药品站在石方明身后帮腔道。
“衣轻裘小姐，我看你也有点疲劳过度啊。”石方明上下打量了她，“山，你今天去埃里都那里叨扰一下吧，让这个姐姐和峦一起睡一晚。”
“哦，好吧。”山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不……不用了，我在这守着就行。”衣轻裘道。
“那怎么可以呢……”石方明道。
“没关系，就这样吧。”衣轻裘的视线始终盯着那间房间。
“行吧，恕我们招待不周，我已经累了一天了，必须去休息了。那么晚安，衣轻裘小姐。”石方明道。
“晚安，大姐姐。”山紧紧跟着石方明。
“嗯，晚安。”衣轻裘的声音略带疲惫。
安顿好一切后，山走至昤的房间。“倒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看来和我想的差不多。”不经意间，他脸上多了一丝微笑。“就看那小子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石方明安排昤守着，可不就是有意撮合他们俩。虽说昤比衣轻裘小，也还没到适合的年龄，但在石方明眼里可没有什么更般配了。且不说衣轻裘看上去本就有意，两人都是流放者，就算将来能出流放之地，想在外面找到伴侣绝非易事。所以早早确定关系，倒也不算坏。此时石方明觉得自己活像一月老，手中握着两条不相交的红线。
“算了算了，顺其自然吧。”他喃喃道，随后便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