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战后二三
“如此便好，你们越早结案越好，我可不想沾染上麻烦。”界玄想了想，“你们这么多人马，能活捉他们吧？”
“也不一定……真祖和一名疑似九阶的圣魔导师，真是有够麻烦的。”查尔苦笑道。
“我看那家伙未必是单纯的空间魔法师。他能够支配所有的元素，灵魂力量极其强大，简直就像……”界玄揉着太阳穴，像是在脑海中搜索着什么。
“你说小吗？不会的，我可以肯定不是小，小他……”瞿之死是圣域机密中的机密，即便界玄是曾经的殿主，查尔也未曾告知她。此刻，查尔有些慌乱。对于面前这位怕牵扯进权力争斗的知音，他不知是否该与她说出实情。
“不，我不是指瞿。”好在界玄并未追问，“我曾在言灵郡的未开放古书上看到过对一个种族的描写……该死，头太晕了，想不起来了……算了，你去找睿修问问吧，他应该很清楚。”
“嗯。”查尔挥手，散去领域。“界玄，我不太方便出面，这孩子能麻烦你送回去吗？”他指了指陷入昏迷的昤。
“长得还真像他爹啊。交给我吧。”界玄从俯身抱起昤到再度直立的期间，她那年轻的面容变回原来暮色沉沉的老妪模样，“将他送到哪去？”
“落日城，一位名叫石方明的光明法师那，这孩子似乎暂时与那位法师同住。”查尔道。
“石方明？”界玄面色惊诧。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界玄背过身去，“呵，缘当真妙不可言啊。”
“你可别忘了你之前说过什么。”查尔道。
“你在想什么啊，我说了我不会收他为徒的，你放心好了。”界玄没好气的说，“倒是你，记得给我保密。我可是已经“死”了哦。”说完，她便带着昤消失在了这片地域。
“界玄婆婆还真是活力十足啊。”克莱尔道，“小查尔，你打算收留一个“死人”多久啊？”
“辈分有点乱。”查尔冷不丁的说。
“嗯？”
“你叫我小查尔，却叫她婆婆，我俩的年纪可差不多大，不觉得辈分很乱吗？”查尔道。
“哈哈哈，小查尔就是小查尔嘛，果然一点都没变。”
“你！算了……”查尔叹了口气，查尔在幼年时期就与这三位炽天使签订了契约。人类易衰老，天使族的寿命却能轻松达到千年。多年过去，查尔已然是老态龙钟，那三位却是像儿时相遇之时一般，丝毫未变。
“缇娜，可以解除警戒了。带医疗班进来吧，差不多收场了。”查尔举起剑传讯道。
对方很快有了回应。“师父，昤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
“你何时变得这么关心流放者了？”查尔反问道。
足足经过三秒的沉默，查尔才继续开口，“没什么大碍，想去看就去看吧。不过仅此一次。另外，传令下去，下三域看守人杜岚已接受元老院的秘职，在其返回流放之地前，下三域暂由杜天伦，你及罗尔管理。”
“啊？我们三个顾的过来吗……”
“迟早要交到你们手上的职务，别太让我们失望。”
“明白。”
查尔笑了笑，关闭了通讯。眼前的地形算是满目疮痍，这一战几乎改变了腐烂沼泽的环境。长发三百米的深渊和直径五百米的深坑，沼泽死水正奔流不息的流向这里，发生过惊天大战这件事恐怕很难隐瞒。
……
“祭司大人，昤真的没事吗？”身负沉重的黑色石质剑鞘，满脸泥泞的衣轻裘向眼前绝美的圣庭祭司提问。
“已经没事了，那孩子应该已经被送回落日城了。”缇娜语气中带着些许如释重负的感觉，“把剑鞘给我吧，我会代你送回他手上的。”
“不，不用了，我想亲自送达。”
“这样啊，那么有劳了。”缇娜从衣轻裘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端倪，看来这个流放者女孩似乎是有些红鸾星动。“今日所见所闻，请绝对保密，一个字也不准泄露出去。”
“……我知道了。”衣轻裘感受到一股极重的威压从缇娜身上散发出来，令她有些不适。
以衣轻裘的行动速度本来不可能抵达这里，她只是想着冲回就近的流放者村庄请求支援，但没想到半路上却被早已埋伏在沼泽周围的小队当做可疑人物抓获，因为她背负着的那把剑鞘上散发着暗曜的气息。
幸运的是，带队的是缇娜，它认出了那把剑鞘，衣轻裘才得以洗脱嫌疑。但在事件结束前，缇娜是肯定不会放任何一个人离开的。
衣轻裘目睹了那场惊世大战，至今还能在离战场十里之外的地方感到余震。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出现了什么，只知道不久前那战场中的能量密度已到了她这个境界触之即死的地步。
她只能在这抱着剑鞘瑟瑟发抖，脑海中不断浮现她与昤分开的场景。
“这个给你，拿着它，准备跑路。”
“有它在，你应该能跑出沼泽。”
“我留下来去和她交涉，你赶紧跑。”
“走啊！”
沉重的剑鞘散发着淡淡的黑光，它主人的表情、声音，不断闪现在衣轻裘的脑海。
他是否能活下来？他是否能安全抵达这里？他是如何做到信任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流放者，把生存的希望让给她的？
这些问题一直在叩问衣轻裘的心。
如今前两个问题已然被解答，那么便只剩下第三个。自己无论如何也想要知道少年的想法，无论如何也想达成和少年的约定，将剑鞘送回他手上。
“为了以防万一，抱歉，你必须签署这份契约。”缇娜命令般的声音将衣轻裘拉回了现实。“这份契约带有灵魂束缚，不过放心，只要你一辈子不吐露相关事件，就并不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影响。”
“是……”衣轻裘接过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
已是黄昏，落日城已然开始了宵禁。路上的流放者渐稀，明都医馆前抓药看病的人都被告知明日赶早。
眼看人流的流向发生变化，石方明擦了擦额头的汗。由于左臂知觉迟钝，右手的工作量比往日多了好几倍。
“已经六天了，昤该回来了吧？”他倚着门向西面往去，并不是为了欣赏落日美景，而是因为腐烂沼泽在那方向。今日坐诊期间他左臂频繁阵痛，他莫名感到心慌。
“明叔，埃里都先生已经做好晚饭了，快来快来！”一双小手从背后环抱住他，随便一看都能看到几处伤疤，要么就是老茧，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四岁小女孩的手。
石方明有些内疚，山峦兄妹俩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哎，知道了，你先去吧峦，我在这站会，坐了一天了，腰都麻了。”
“嗯？要我给明叔揉揉吗？”
“嗬嗬，不用了，先去吃饭吧，我马上就来。”
“好～”
晚间的微风轻轻拂过石方明的发梢，几根白发突兀地在他眼前飘过，他连忙将其掩住，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拔掉，塞进口袋。
他叹了口气，脑海中回想起往事，就这么站了大约十分钟。“看来今天那小子也不会回来了，真是的……”
石方明慢慢将视野收回，转身回到店内。刚刚关上店门不到十秒，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却从门外传来。
石方明皱了皱眉，“谁啊，今天已经歇馆了……”他不得不转身去开门，有些紧急事件是怠慢不得的。
门口站着的是一位老妪，她好像背着个人，但外面光线昏暗，石方明一时间看不到那人的长相。
“好久不见了……”老妪如是说。
“是您！？”石方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内心有些兴奋也有些不安。“您怎么会在这，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吧？难道是断那小子……”
界玄举起手，制止他再说下去。“断他很好。比起这个，先看看这孩子吧，你应该也认识。”她将背上的孩子轻轻放在地上。
“昤？”石方明低着头一脸吃惊的说。
“哦哦，看来是没找错人，那么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界玄道。
“什么任务，前辈？”石方明抬头再看时，界玄已经不在，石方明原本还想询问一些别的事，但界玄显然没有多留的意思。
“明叔，你在和谁聊……昤哥哥？”山见石方明迟迟不来，想再去叫一下，于是就看到了门口躺着的昤。
“热水，毛巾，清风散。”石方明道。
山呆呆的站了两秒，马上跑上楼去准备。
石方明就这么抱着昤走过中堂，也没听埃里都和峦的惊呼声，立马投入诊治中。
十五分钟后。
“没什么事，经脉有些损伤，呼吸有些不畅，想来是腐烂沼泽空气中的慢性毒素伤到了肺，休息几天就好了。”石方明对身旁的人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再去熬点粥，他要是醒了就给他喝点。”埃里都道。
“嗯，麻烦你了，埃里都。”石方明舒了口气，说真的，他不想再看到家人受伤了。“嗯？我什么时候把这臭小子当成……”他想着，突然笑了。
“明叔，昤哥哥的剑鞘呢？他那把剑好生吓人，我都不敢进来了。”山在房门后探着头道。他曾经见识过昤殇的威力，被它压的喘不过气来。如今剑鞘不在，剑气逼人，他更加不敢靠近了。
“哥哥真胆小，我来。”峦大步流星的走进昤的房间，却被石方明一把拦住。
石方明只说了两个字，“静养。”
峦无奈作罢，“好吧，那我去煎药。明叔，让我给昤哥哥喂药吧！”她同时向自己那“胆小”的亲哥哥比了个鬼脸，好像这样显得她比哥哥勇敢。
“好好，随你，先去吃饭吧。我看菜都凉了。”石方明笑着说，一把将峦抱起，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