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对峙
“喂，圣子大人，再这么下去你会死哦？快解放圣剑的力量吧。”玛娜霏站在水面上呐喊，一副看上去十分担心昤的模样，但眼中玩弄的意味却是昭然若是。
“该死……”昤暗骂一声，身体上的疼痛与高强度作战带来的疲劳让他渐渐使不上力气。名为玛娜霏的可疑女子说的不错，再这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活下去，变得更强……
活下去，变得更强……
直到足以守护……
那句话又在昤的脑海中浮现。
“对！我要，活下去！”哪管什么吸血鬼的獠牙，哪管什么致命伤，昤大吼一声，陡然发力击退玛娜霏召唤出来的吸血鬼伯爵。
“啊，是啦是啦，就是要有这个气势！加油哦，圣子大人！”玛娜霏愈发欣喜。
“呵呵。”昤瞪了一眼玛娜霏，后者却不以为意。
昤对自己身体的预估向来精准，不久前才解放过一次昤殇的力量，灭绝昤殇，这一无法用阶品来定级的必杀技在使用后的一个半时辰之内，会导致暗曜之力滞存与体内，扰乱自身力量的流动，进而无法动用三阶及以上的武技。如若强行使用，便可能出现气血逆流，暗曜之力在体内暴动，造成生命危险。
暗曜的力量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掌控的，毕竟它也是公认的神祇，只不过昤的命星是它，才不至于被反噬至死。但若连续使用，身体上的负荷就不是昤能够承担的了。
然而此刻，昤准备发动第二次灭绝昤殇。
为了提升自己与剑的联系，昤以剑锋划破左手手掌，鲜血顺着剑身一直淌到剑柄。昤殇再度回应了主人，顷刻间爆发出毁灭的黑色气浪。
“怎么能败给这种东西！”昤轻蔑地扫了一眼那只吸血鬼，“毁灭一切的星辰啊，赐我无尽星辰之力，带给吾敌以万劫不复的湮灭！灭绝……昤殇！”他吐出一口鲜血，几乎是嘶吼着再度解放暗曜的力量，差点没有站稳，身体里五脏六腑皆传来如浸泡在岩浆中的烧灼感。“啊啊啊……毁灭吧！”用尽最后的力量向吸血鬼伯爵的腹部刺去。
命中，毁灭。
吸血鬼伯爵没有流血，而是直接化作能量碎片消失在世间，他只是召唤物，并非真实存在的物种。
“哎呀呀，这就是圣剑的威力吗？真是让人羡慕，神之力甚伟……我……我感到无比荣幸！”玛娜霏扶着下巴惊叹道。
没有时间感受痛楚，昤别无选择，他必须在强化状态结束前，解决掉玛娜霏，但他也不确定能否成功。“玛娜霏……！”
他的脚步已经非常缓慢，可那位女性却没有丝毫要躲闪的意思，甚至是张开手臂，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要拥抱剑。
当然，在剑命中之前，她动了一步，使剑没有穿过心脏。
昤顺势斩下了她的手臂。“呼……结……结束了？”昤已然脱力倒在沼泽中，冰冷而肮脏的水已经激不起昤的厌恶，如今他心中只充斥着毁灭对手的喜悦。
灭绝昤殇，无论谁被直接命中都会沾染上纯净毁灭之力的绝剑，哪怕只是一道细微的伤口，也无法避免慢慢被侵蚀而毁灭的结局。
“呼……接下来，只需要等待衣轻裘过来支援了吧……嘁，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昤已经不想再去思考，只要还能感受到肉体与精神的双重痛苦，那么就证明自己还活着，就还算不上败北。“父亲……我……会活下来的。”
但是……
短短几秒的安宁直接被玛娜霏的声音所打碎，“哎呀呀，这可真是……”
昤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脱离了沼泽死水的包裹，被什么东西拉起。他已经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体内气血翻涌的吓人，暗曜之力正四处奔袭。他只知道已经被抱入了某个人的怀里，很柔软也很冰冷。那副被抱着的模样或许在外人眼里会显得格外温馨吧，可在昤的心中却只剩无限的绝望。
耳边果不其然再次传来玛娜霏的抱怨，她没死。
“圣子大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疼的啊……真是的，一点都不绅士……”其实并非是昤斩断了她的手臂，就在剑命中的那一瞬间，她提前用右手在左肩上划了一道，这番壮士断腕般的举动成功阻止了暗曜的侵蚀，快到昤根本没有察觉到。尔后的短短数秒内，她伤口处的血肉迅速愈合，一条新的手臂从中长出，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卸掉吾主的力量呢，圣子大人您是不是该为你的鲁莽道歉呀？所以我吸您一点血液应该不过分吧？”就像是要亲吻昤一般，玛娜霏将头向昤的脖颈处倾去。
她怀中的昤已然没有力气反抗，他已经彻底绝望。“为什么，为什么毁灭对她无效？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吗？”
皮肤被轻易咬破，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血液在外流，但玛娜霏似乎吸取的不止是血液。
“她在帮我平复紊乱的暗曜之力……？”昤的意识渐渐模糊，就要昏睡过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了第三者的声音，那大概是杜岚。
“此乃神赐的上界自由之风！”上空传来一声正气凌然的呐喊。
玛娜霏皱了皱眉，依依不舍地从昤的脖颈上离开。同时一道翠绿色的光影瞬间划破周遭略微浑浊的空气，落地之时激起一阵旋风。充满风之力的扩散波动显然是锁定了玛娜霏，但她并不在乎，甚至没有移动分毫。她周身浮现出淡淡的血色薄雾，阻隔了那些伤害。
“哦？风语精灵·天无雲？倒是又见到了个老物件……是你的么？还给你！”玛娜霏若无其事地单手拔起身前那根绿色的长枪，以惊人的力道投掷回去。
“阁下，未经许可进入流放之地意欲何为？”接过长枪，杜岚轻身落地，以凛冽的目光看着玛娜霏。
“流放之地？没听说过……这里不是伊兰境内吗？”玛娜霏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望向杜岚。
“胡言乱语也要有个限度，伊兰王国已经不复存在了。从五千年前的两域之争后，这里一直被称做流放之地。阁下，你并非来自四兽域吧？”
“四兽域？不知道呢。”玛娜霏笑了笑，“我只知道神创万物，众生平等，四处皆可游赏，无处不可停歇。”说着说着，她突然严肃起来，“可如今你们圣域信奉的又是什么，是名为利益的神明吗？”
杜岚举起长枪，枪尖凝聚狂暴的风之力，直指玛娜霏的眉心。“自由有度，法有所约。行了，既然阁下不愿透露擅闯流放之地的意图，那么在下就只能用些手段了。”
玛娜霏目光呆滞，似乎没在听杜岚说话。实则她进行着精神对话，“提比，这些年就只有伊兰境内我们没渗透吧？”
“差不多吧，毕竟裁决圣剑在此处，这地方也是不可随意冒犯的地域，我们只管听遵神主之命行事即可。”
“也是。差不多是该要回去了吧，我大概还能玩多久呀，提比？”
“这地方的魔法元素异常稀缺，要想进行传送还得再过一会，而且他们应该也有行动了，玛娜霏麻烦你多争取点时间吧。”
“好耶，终于能活动活动筋骨了。”玛娜霏的眼神恢复了神采，她揉了揉眼睛，发现杜岚还在原地寻找时机。“呵，给了你那么多时间，还这么畏畏缩缩的啊？”
“上天有好生之德，阁下，那孩子是无辜的，先把他还回来！”杜岚指着昤道。
“说得好听，你是他的谁啊？”玛娜霏血红色的瞳孔收缩，略微进入战时模样，“不还又怎样？自诩守域者的你，恐怕会选择连这孩子一起刺穿吧？反正他只是个流放者。”
“你……！”
“呵，恼羞成怒了？不过也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罢了。”说着，玛娜霏以手画下一道符印，下一瞬，一杆血色的长枪握入手中。“算了，反正来都来了，再出点汗也不为过。我说，你虽然老了点，但气血看起来可比后面那一群呆头鹅好多了呢。”
共三十六人，尽皆是武宗，圣庭的支援队伍慢杜岚一步，在此刻与其会合。杜岚一挥手，圣庭的弟子们即刻便列阵，设置封锁结界。
“束手就擒吧，你已无路可退！”杜岚周身的气场愈加强烈。
“究竟是谁搞不清楚状况呢？”玛娜霏环顾四周，丝毫没有慌乱。“话说，你们是不是太自信了点，一个六阶灵武圣，三十二名八阶武宗，三名九阶武宗，一名半步武圣，就凭这些也想抓我？”
“狂妄。”杜岚道。
玛娜霏将手中血色长枪横在身前，目光落在杜岚身上，“我吧，才刚故地重游没多久，不想开杀戒。你刚刚说得倒有些道理，这孩子的死生确实是件大事……这样吧，你陪我玩玩，我就用一只手，毕竟还要托着这孩子嘛。等差不多了，我就把这孩子放下，你觉得如何？”
“阁下既不想伤着那孩子，又何故继续挟持他为人质？现在就将他送至安全的地方才是正确的选择，我不认为你能完全抵挡住我方的进攻。”杜岚身后的一名武宗道。
杜岚挥了挥手，示意后方安静。眼前的女人还未正式与己方交手，在援军抵达之刻就立即判断出己方的战力水平，想必实力不容小觑。她与杜岚这一生交战过的对手不同，仅站在那里身上就散发出威胁的气息。说实话，杜岚的手心在不经意间已经有些微湿。他的爱枪天无雲是孕灵级的武器，已生灵智，枪上传达的意见只有一个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