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暗潮
“根老大！根老大！我……”进豪从玄关处进入，长时间的奔跑使他上气不接下气，但他必须对眼前这位保持尊敬。
流放者是可以过上定居生活的，通常是以数人组成帮派，其整体实力越强，帮派的占地面积也越大。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裁决圣庭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流放者也是人。
进豪隶属于落日城的第三势力，黑木之根。凭借自身三阶大剑师的实力和一张巧嘴，倒是混了个不错的职位。他刚加入这个组织不久，倒是得到首领黝须（据说是自己改的名）的青睐，当然，更多时候是随从关系。
“何事如此慌张？”肥大的身躯从水汽弥漫的温泉中立起，一丝不挂但却毫不在乎，黑木之根的首领黝须背对着进豪，披上一层勉强能遮体的薄纱。
黝须其貌不扬，脸上有一道骇人的刀疤，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平滑的肌肤，显然这些年没少进行争斗。作为黑木之根的首领，他也被叫成根老大。看起来四十五岁上下，眼神凶狠，但嘴唇时不时会泛起一丝淫荡的气息，他似乎有着某种变态的癖好。
“老大……龙牙山……小孩……有重宝……”也许是感受到黝须的威严又或是身上伤加重，进豪有些语无伦次。
“呵呵，别急，你太紧张了，坐下来慢慢说。”黝须用力往进豪身上拍了一掌，将其压在池边的椅子上。
进豪只觉得伤势似乎再次加重，但不敢反抗，接着一五一十地将此次遭遇复述给眼前这位凶神恶煞的大哥。
“哦？竟有这事？”
“千真万确，那小孩和那把剑都强的过分，老大你看，我被他打的……”
黝须瞥了一眼进豪，并没有在意，“龙牙山……最近确实有异变呢，或许……”黝须若有所思，“行了，你下去休息吧，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大哥我啊，亲自带你去找石方明看病去……”
“啊……进豪惶恐……”印象中黝须似乎没有这么温柔，“老大，不用找那小孩吗？”
“你说他从龙牙山上下来，那地方除了石方明也不会有人收养孩子吧，我看肯定是这样……”
“老大英明！那属下这就下去做准备……”
“记住，不要动石方明，那家伙还有些可取之处。”
进豪退，而黝须却露出一丝狰狞的笑，他正处于剑宗五阶的瓶颈期，如果情报属实，能够得到那把剑，那么他或许就能扳倒压着他的那两个家伙，成为第七域流放者的王。
至于进豪所说的那孩子是剑宗这件事，黝须只当是他被魔兽和剑吓到了。巨牙獠虽一个人难以捕杀，但凭借一些道具还是能够做到。黝须更倾向于那孩子偷了父母的东西出来闯荡，被老好人石方明收养这种可能。
“不过，能捡到这种宝物，那孩子运气还真是不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着。
……
夜已深，但位于流放之地核心的裁决圣庭并不安静。直插云巅的裁决圣剑发出阵阵呜鸣，像是在迎接老朋友的归来，地面上众多弟子也排列出整齐的方阵，都肃然起敬。天边的流光越来越清晰，直到可以分辨出那是查尔正御剑飞行。
“恭迎殿主！”随着查尔轻飘飘的落地，众人齐声高喊。
查尔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便挥手遣散聚集的人群。待到广场上众人散去，查尔轻声唤道：“缇娜，罗尔，去下个通知，让各个分域的长老们到会议室来。”说完便瞬身至别处。
缇娜领命后迅速发出讯息，而罗尔则移步至演武场的传送魔法阵前等待长老们的降临。
后续的半个时辰里，几道身影陆续从魔法阵中走出。分别是执掌第九到第七域的杜岚，第六至第五域的仇谋以及第四至第三域的管理人，同时也是其中年纪最大，身为查尔师叔的贺斯汀。
受到召集之后，他们便第一时间传送至这里，没有过多的交流，众人轻车熟路，向会议室走去。
查尔坐在主位，众长老依次坐下，缇娜负责记录，而罗尔则站在门口守着。
“诸位长老，深夜将你们召集过来，确有不妥，但事关今后走向，还望海涵。”查尔道。
“殿主哪里的话，我等在其位谋其职，这是应该的。”坐在中席的仇谋开口道。
“查尔，客套话就不必了，直接说正事吧，圣域有什么安排？”坐在次席的贺斯汀道。
“是，师叔。”查尔也不废话，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牛皮纸，“这是占星台对星辰记录的拓本，也是这次神殿会议的主要内容。”
查尔碾了碾纸面，纸上投射出璀璨的光华，在天花板上形成简陋的星图。“如星象所示，暗曜进入了沉睡期，这预示着什么想必大家都清楚，历史上已经有不少前车之鉴，它正在为下一次爆发积蓄力量，但爆发的时间是无法预测的，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
此言一出，三位长老顿时眉头紧锁，没有什么比生死存亡更为重要。
“殿主，圣域是否有了应对的方案？”坐在末席的杜岚发话。
“暗曜是无法预测的，它是负面能量的集合体，是毁灭的象征，其降临的点也大多是污浊之地。”查尔没有直接回答，但众人已经心领神会。
“您是说要……”杜岚看向查尔。
“这只是一种猜测，但确实是可能性最高的。”贺斯汀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韵律，“圣域的意思是让我们加强管理的力度吧，清静日子算是到头了。”
“确实如此，我们能够做的是尽量清除流放之地多年积聚的负面能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需要各位长老积极配合。”查尔道。
“这不可能，流放之地已存在近五千年的时间，这里的罪恶绝不可能清除的完，圣域这是在强人所难！”仇谋道。
“这确实是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但换个角度，至少我们不用去费尽心思地寻找了。”杜岚苦笑道。
“杜长老说的对，圣域只是让我们尽可能的削弱负面能量的诞生，以此来削弱暗曜与这片世界的联系。何况，我们还有大阵……”查尔道，随即从空间戒指中再次取出几个罗盘，“这是圣域下发的道具，具体如何使用一会会进行展示，总之，我们要忙碌起来了。”
再之后，查尔展示了罗盘的使用方法，并做了一些补充，准备散会。
“等等！殿主，还有一件事……”
“哦？还有什么事吗，杜岚长老？”查尔将起身的动作停下，再次坐下。
杜岚看了一眼仇谋，又向缇娜那里望了望，“前几日，第七域与第六域的边界处有异变，想必缇娜他们也看的到。一束黑色的能量光柱冲击了大阵，并暂时破开了大阵，位置在离坠龙渊约五千米的一处腹地，但我赶到时，已经没有任何踪迹，那个地方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这么一说，确实，第六域的边界确实能察觉到异样的能量波动，只是很微弱，我没有注意。不过杜老弟，破开大阵是不是太夸张了？”仇谋道。
“缇娜，是真的吗？”查尔回过头问道，语气中暗含淡淡的愠怒。他走之前将裁决圣庭的事宜交给她处理，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还没有上报。
察觉到这一变化的缇娜不禁有些紧张，“是，杜长老说的没错，能够观测到，但那个漏洞在四十秒内就已经被修复了，没有什么东西逃出去，并且之后也没有出现什么祸端，所以……”缇娜的语气变得越来越轻。
“糊涂！你怎么可以……唉，杜长老，请继续说下去。”查尔的左手在缇娜眼前停滞，然后迅速抽回重重拍在桌面上。
“再之后确实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了，最近我也在继续查寻，倒是有了一丝线索。诸位，请看……”说着，他拿出一柄兽牙。
兽牙很大，几乎快占据了整张桌子。断处还残留着尚未风干的兽血，说明从击杀至此还未过多久。尤其是兽牙的断裂处还弥漫着的淡淡黑色灵气，让人更觉诡异。
“前几日罗尔联络我，想要打造一把新的武器，我便在寻找合适的材料，今日倒是在魔兽森林遇到了……”杜岚笑道。
“这不是你猎的吧，杜老弟。我看这切口更像是刀剑一类的武器造成的，而你用的应该是枪吧。”仇谋道，“不过这巨牙獠的兽牙品质倒是不错，罗尔，搞不好你要有把孕灵级的武器了。”
“仇兄抬举了，我还没那本事。”杜岚笑道。他除了是裁决圣庭派遣的管理人外，还是位出色的匠人，整个流放之地恐怕锻造技术无人能出其右。
“这确实不是我杀的，而是一个手中拿着一把黑色长剑的少年的功劳，这对獠牙也是那位少年赠送的。不得不说，他那把剑是真的不错啊！啊，抱歉……”杜岚尴尬的笑了笑知道自己废话讲的有些多了，“我回到落日城后，才发觉獠牙上的异样，这股气息，和那黑色光柱如出一辙。”
“你的意思是那个少年就是？”仇谋道。
“他大概什么境界？”贺斯汀问。
“这也是让我感到意外的地方。我观他骨龄不过十三的样子，但修为似乎有剑宗的水平。”杜岚道。
“怎么可能，杜老弟，你又在说天书了吧，十三岁的剑宗，还能在流放之……”仇谋道。
“不，是有可能的。”查尔打断了他，“我大概知道是谁了，这件事就这样吧，散会，杜长老，麻烦留一下。”
闻言，仇谋咂了一下舌，并没有太过在意，跟着贺斯汀走了出去。
“师父，你说师兄他神神秘秘地在搞什么啊，这么荒谬的言论他都信，反正我是不信的。”仇谋道。
“不该问的事就别问，殿主自有安排。”贺斯汀回道。
片刻之后，两人消失在了核心域，各自回到自己的领域。
见人都已经离去，查尔站起来，走到杜岚身前，对其附耳说了几句。
“什么？”杜岚惊呼，但查尔做了噤声的手势。
“他的事确实早应该与你知会，这是我的疏忽，接下来就有劳了。”查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