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圣山会议（三）
经过一天的休息，昤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但在缇娜的强烈要求下，又在床上躺了一天，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四周皆为空白的虚空，没有半点人影。昤在这空间中漫无目的的直走，直到耳旁响起一个声音。
那声音很熟悉却又无法记起来是谁的，“要活下去，在夹缝中寻找生的希望。活下去，变得更强！变得足以保护自己，守护至亲至爱！”
“你是谁？”昤向四周望去，但只有一片空白，那声音不断重复相同的话语。
随之而来的是大脑的一阵眩晕，恍惚之间，脑海中似乎多了些东西。
刺眼的日光透过窗棂，昤随之惊醒，此时已是正午。
“醒了吗？”耳旁传来缇娜的声音。
“唔……祭司姐姐……有事吗？”昤打了个哈欠。
“师父要见你。”
“殿主？”
“嗯，赶快收拾一下，跟我来吧。”
片刻后，昤再次出现在圣庭之外。
“过去吧，不会有事的。”缇娜话是这么说，自己心里也没底，师父刚才火急火燎的传唤至今无法忘怀。但总体上，情况应该不会太坏。
“说不定师父要收你当弟子呢……”她想着。
昤却有些犹豫，两天前的战斗历历在目，回想起那一战手就忍不住发抖，“难道今天还要打？”他想着，然后抬头望了望缇娜，“祭司姐姐，你在笑什么啊？”
“啊……没有，快去吧。”缇娜有些尴尬的说。
倒是圣庭里传出了查尔的声音“是昤到了吗？进来吧。”
没办法，昤只得进去。
“殿主。”昤俯身行礼。
“换上它，随我来。”查尔甩给昤一件纯白色的衣服，便转身走向圣殿深处。昤迅速换上衣服紧随其后。
十二尊不同的神像矗立于此，每尊神像前都有一个蒲团。神像们形态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没有脸，并且分不出性别。
查尔走向其中一尊身披铠甲的神像，指了指这尊神像前的蒲团，淡淡道“跪在这里。”
昤走了过去，但并未跪下，而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查尔。
查尔没有说话，浑身爆发出恐怖的威压，使得昤的双腿不受控制，跪倒在神像前。而他走到昤的身后，取出一根黑色的丝带，作为头巾给昤戴上。
“今天是你父亲的头七，你当尽人子的义务。”
“我的……父亲？”原本有些茫然的昤听到这句话后，心情顿时有些哀伤，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自己已将一切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父亲的样子都记不起来，大概是这世上最不孝的人吧。
“谢谢您，殿主大人。”昤低下头，不再发话。
“你父亲是武士，你跪在武神像前倒也不为过。”查尔站起身，走至神像前。“好好保管那把剑，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我会的。”
“你父亲走之前，给你留了几句话。”查尔拿出几张纸条。
“若非万不得已，不要让剑出鞘！”
“不要相信流放之地的任何人，除了裁决圣庭和光明法师！”
“无论如何，好好活下去，变得更强！”
查尔宣读完毕后，将纸条递给昤，“当然，这并非他死之前留下的，不过就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他的绝笔。”查尔摸了摸昤的头，“加油吧孩子，明日你将正式进入流放之地，接下来，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他留下这句话，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师父，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缇娜守在圣殿口，看着查尔从里面出来，便上前问道。
“不要打扰那孩子。”说着，他手中空间戒指闪烁，“我要去元老院一趟，这里的事务就交由你和罗尔打理了。”他将一块水晶放入缇娜手中，“这是块能够暂时动用圣剑力量的水晶，如有不测，圣剑将庇护你们直到我回来。”
缇娜接过水晶，将其放入自己的空间戒指中，“那孩子该怎么办？”
“过了今天，就送他入流放之地第七域，方向嘛……让那孩子自己决定吧。”
“您没有收……”
“收什么？”
“没……没事……”缇娜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意，她往圣殿深处看了一眼，“明白了，师父，你放心，我一定将圣殿看好，我以我的名字起誓！”
“嗯。”查尔眼露赞许之色，转身从背后抽出他的佩剑，御剑北上。作为裁决圣庭的殿主，自然不会受到裁决圣剑禁空效果的影响。
望着远去的查尔，缇娜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收那孩子当我的小师弟呢？唉，没办法，师兄不在，罗尔就是个武痴，一点不近人情，这日子可真没意思。”话是这么说，其实也没多少人敢接近缇娜吧，铁血祭司的称号并不是空穴来风。
……
希尔维斯圣山，元老院走廊。
他，身着一袭暗红色长袍，英俊的脸庞浑然天成，红发金瞳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恰到好处的礼仪彰显其贵族般的气质，斯贝塔三步并作两步迈入二长老洛法的办公室，不卑不亢。
“斯贝塔·卡捷兰殇。不愧被称为圣域的新星。”洛法瞥了他一眼，在座位背后的书架中取出一个卷轴。
“二长老过奖了。”斯贝塔与其对视，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彼此间产生，可能是因为修习了相同功法的缘故。
“对我不用这么客气，查尔那小子倒是收了个好徒弟。”洛法往门口一指，房门瞬间紧闭。“按照辈分，你算是我的徒孙，不必拘谨，称我师爷即可。”洛法坐。
“是，师爷。”斯贝塔俯首。
“说说吧，瞿之死你有多少了解。”洛法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但按照死因来看，似乎是被人强行抽离了灵魂。”
“你觉得谁会有这个能耐。”
“武神城中无人能做到，当今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两个人吧，万碑林的霍老前辈，还有……暗曜上的灵主……”因为说了敏感的词汇，所以斯贝塔有些顿口。
“如果我说是你呢？”洛法突然从座位上站起，爆发出强劲的气场，他轻击桌面，身后黑白色的审判之气毫无预兆的升腾起来，笼罩斯贝塔全身。
斯贝塔面露痛苦的神色，强大的威压促使他单膝跪地，豆大的汗珠从他俊美的脸庞上滑落。
“六阶武圣，五阶魔导师？”洛法脑海中做出了清晰的判断，审判之气不会出错，洛法轻叹一口气，“看来不是你，你没有那个能耐。是我多虑了，起来吧。”他抬手撤去了审判之气。
“谢师爷，师爷还有话要交代吗？”斯贝塔恢复清明，但面色还是有些发白。面前这位银发老者的实力绝对达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方才的威压普通大海一般压制得他无法动弹。
“瞿之死，不可外传，你在这以灵魂起誓。”洛法张开先前取出的卷轴。
“我以斯贝塔之名起誓，绝不泄露，若有违背，灵魂碎裂永世不入轮回。”
“好，不愧为我裁决圣庭所出，就当有此魄力。”
“师爷恐怕还有话要讲吧，斯贝塔不喜欢绕弯子，还请师爷明示。”
洛法轻点头表示赞许，“我问你，裁决圣庭代表着什么？审判又是为了什么？”
“代表着大陆的正义，审判为正义而战。”
“很好，若邪恶的种子萌芽在大陆，你当如何？”
“扼杀其于摇篮。”
“走上前来。”洛法空间戒指闪烁，从中取出一块宝石，“现在交由你两件事。”他指了指宝石，“这块宝石中封印着禁术·破魔之矛。你用它去破去光明魔法的守护，这是其一。其二，散布重宝出现于流放之地的消息。”
“等等，光明魔法的守护？流放之地？您……您是让我去伤害那孩子？”
“非也，你只需要将瑞恩施加的守护去除，那孩子的存亡，便交由命运来决定。”
“这可是禁术啊，瞿昤是无辜的。”
“要成大事，必有取舍。若要顾全大局，必将做出一些牺牲，何况……”洛法欲言又止，“这也是圣域的意思，不用说了，去吧。”
斯贝塔颤抖着接过封印着禁术破魔之矛的银色宝石，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办公室。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圣域吗？”在拐角处，他的嘴角露出一抹骇人的微笑。
……
温和的阳光透过七色琉璃照耀在少年的脸庞上，他彻夜未眠，只是跪在神像前。
昤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但他并不感到疲惫，耳旁传来低沉的呼唤，是罗尔。
昤知道，他该启程了。
少年拿起地上属于他的剑，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圣殿。罗尔与其对视，并没有说什么话，而是将他引至演武场。
“接下来要做什么想必你已清楚，我就不做过多的解释了。”罗尔看了一眼昤，“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做昤，罗尔大哥。”
“昤吗？是个好名字。”罗尔转过头去，开启了传送法阵，“你是绿级流放者，将前往流放之地的外围，第七域。那么，你自己选择一个方向吧。”
“方向么？”昤把手中的佩剑昤殇放下，使其在地面上旋转起来，“父亲啊，为我指引方向吧。”昤在心中默念，剑最终停止旋转，剑锋直指西北方。
“决定了吗？”罗尔问。
“是的，西北方。”
“那么便将你传送至第七域的西北方。离那里最近的聚集地……是落日平原。”罗尔扔过去一个包袱，“这是你路途的必需品，祝你好运，昤。”
昤接过包袱，答谢道，“谢谢。”随后走入了传送法阵中消失不见。
“师姐，人已经走了，可以出来了。”罗尔向不远处的一块巨石道。
“咳咳……原来你知道啊。”缇娜从巨石后走出，“真就这么走了啊。”
“师姐。”罗尔自然地行礼，“放心吧，第七域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以他的实力想生活下去不难。倒是你，是不是太过热情了点，这可不像平时的你。”
“罗尔，你！”缇娜脸色微红，瞬间进行回击，“你话好像变多了不少呢，这还是以前的罗尔吗？”
“咳咳……我只是欣赏那孩子的实力。”
“唉……算了……”缇娜看了一眼传送法阵，深深吸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罗尔则看了一眼手中已经被斩断的巨剑，“或许，大陆将再出一个剑神吧。”他暗自想到，片刻之后，也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