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话术大师无涯子
我们俩一直在海上飘荡，凌霜子负责架船寻找神山的踪迹，而我则在刻静钵中静静修炼。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我在刻静钵中待的时间也从一开始的一天三四个时辰到了后面几乎每日每夜都待在其中。
过了多久了呢？
总共的时间一共过去了恐怕得有好几个月了。
我在这段时间修为有了很大的提升，而幻心玲珑诀第八重也接近突破了。
或许是因为在海上太孤独，就算是像凌霜子这种的闷油瓶，也会偶尔主动与我说话。
不过因为我们两人之间立场还不统一，所以聊的都是各自过往觉得有趣的事情。
而在这段时间中，我也总算弄明白了为什么凌霜子那天会松了口气了。
凌霜子是个孤儿，偶然被霜晶峰的掌门所救，掌门感叹于他的天资，便将其带回了门中收作弟子。
那时，凌霜子还没有叛逃宗门，当然，他那时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是霜晶峰的天骄，本应该拥有一个最后会走上人生巅峰的道路，但他在门中修炼的过程中，一直以来最照顾他的一位师姐外出执行任务时遇到了邪修，再也没能回来。
那位师姐名叫林雅，凌霜子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亲姐姐。
但是，在一个大门派中，一位普通弟子的存在与否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但对于凌霜子来说，却是失去了可以交心的至亲。
凌霜子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大活人的死活对于这个门派来说会这么的不值一提，而他最痛苦的，还是林雅的死本身。
师父和长老虽然对凌霜子悉心教导他的修习，但林雅的死，却成为了他的心病。
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凌霜子和几个霜晶峰门人遇到了一队邪修，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队人随即大打出手。
但那队邪修中却有一人强大异常，就连一直被称作天才素来除了师父长老就未尝一败的凌霜子也被其轻易拿捏。
但在凌霜子身陷囹圄后，那人却并没有杀了他，而是对他说了一大堆“道理”。
而那个邪修，其实就是无涯子。
我不太清楚无涯子到底跟凌霜子说了什么，总之就是通过自己的逆天话术给他洗了脑，凌霜子认为自己找到林雅师姐真正死亡的原因就是因为正邪修的分别。
于是乎凌霜子便毅然跟着无涯子离开了，而这，便是叛逃，也因为这件事，本来正如日中天的霜晶峰从此一天不如一天，直至如今的三流门派。
至于胡雪儿，他之所以会对胡雪儿成功离开而开心，也是因为当初他还在霜晶峰之时，凌霜子自己不善言辞，虽然本身是个天才，但基本的与人交流却都有些困难。
而胡雪儿，那时就像一个小女孩一般一直粘在凌霜子身边，他虽然并不喜欢，但也知道胡雪儿是在帮自己锻炼说话的能力。
凌霜子的确叛逃了，但他的内心总对霜晶峰有着一股愧疚，对胡雪儿有一股愧疚感。
这也是那天凌霜子迟迟没有动手杀胡雪儿的原因。
不然换作平时，凌霜子根本不会废话，直接就是手起刀落，也根本不会管对方是谁。
他说完自己的故事后我沉默了很久，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原本身在霜晶峰的凌霜子就像是一张洁净的白纸，掌门和长老只想加固这张纸，却忘了在上面涂上人性的底色。
握着彩色画笔的林雅死后，无人引导的凌霜子遇到了无涯子这老油条，于是乎很容易地便被洗脑了。
凌霜子平日里为无涯子杀人不眨眼，甚至能反过来屠戮自己的出身门派，这是他缺少同理心，性情薄凉的体现，可他会对霜晶峰和胡雪儿抱有愧疚，却又是另外情感的体现。
说到底，凌霜子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能够将过错全部怪到无涯子这个话术大师身上吗？
我沉默了许久，终究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在熟悉了后，凌霜子也说得更多了。
我也大概知道了神佛门其它人的动机，竟然如同无涯子所言，都是因为各自的过往所致，想跟着他一起，颠覆仙界。
就比如卯奇。
那家伙在一千多年前之所以会叛逃清风岭，竟然是因为他的姐姐。
每个先天之人都是从我的那个世界寻找到的，而在一千年前，现世正是北宋。
卯奇父母双亡，与自己的姐姐相在市井之间依为命。
清风岭来人寻找到他时，卯奇死活不同意离开，因为他的姐姐因为多年的奔波和操劳，已经积劳成疾，卧病在床很久了。
卯奇知道自己一旦离开，自己的姐姐没人照顾，肯定活不成，但同时，他也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治好自己姐姐的机会。
他答应去清风岭，但条件是带上自己的姐姐一起，而且清风岭必须治好他姐姐的病。
因为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过先天之人了，天机老人为卯奇姐弟破了例，将两人都接去了清风岭。
在一开始，卯奇专心修炼，而他的姐姐则在花药庐接受治疗。
卯奇见到自己的姐姐身体一天一天的好转，心里开心，修炼也进步飞快。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几年。
卯奇本以为自己的姐姐肯定会好的，但在有一天，他姐姐的病情却突然恶化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甚至就连医术高超的霓裳也没能救回他姐姐的命。
自己从小到大唯一的亲人死了，卯奇的理智被摧毁了，他认为肯定是清风岭没有认真对待自己的姐姐，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时，卯奇刚刚接受了剑帝赐福往清风岭赶，却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姐姐死亡的音讯。
正在卯奇即将暴走之时，无涯子突然出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不过接下来过了没两天，便发生了震惊天下的先天之人卯奇投身神佛门，联合魔佛进攻清风岭这样惊世骇俗的事。
想来，应该是无涯子成功给卯奇洗了脑，让他认为自己姐姐的死归根结底是因为正邪修之分吧。
啧……这无涯子话术还真是厉害，放到现代多少是传销组织中的头子。
无论是凌霜子还是卯奇，都是因为自己的至亲离开了自己，但如果仔细一想，他们亲人的死又太过耐人寻味……
不过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一切蛛丝马迹应该都被时间河流冲刷殆尽了。
当然，我也说了有关自己的一些无关痛痒的故事。
我和凌霜子好像成了朋友，但又好像没有，总是让人感觉有些别扭。
两个月就这样一晃而过到了今天。
今天已经过了中午了，在大海上飘荡了两个多月，四周到处都是广阔无垠的大海，天空万里无云，虽然说不上是海天一色，但也是一深一浅了。
海面上吹拂着许许的微风，海平面也波澜不惊，现下已经到春天了，而这两个月的天气除了下过几场微微小雨以外，竟差不多都是艳阳天。
不过这样也好，航海在外，这样的天气才是渔民们所希望的。
“还没有找到吗？”我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凌霜子。
凌霜子眼睛仍然看着远处的茫茫大海，淡淡回应了一句：“没有，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你说的什么神山。”
我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而这时，忽然有海鸥的叫声传来，我和凌霜子被声音吸引，望去后发现有十几只海鸥从船头的前右方杂乱地叫着飞了过来。
说起来，这群小家伙，应该是我们出海的这两个月以来见到过的唯一不是海里生活的了吧。
凌霜子看着那群海鸥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