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千年之局
我被他的这一番话震惊了，微张了嘴说不出话来。
“只要将仙界毁灭，便不会再有那些道貌岸然的仙人将人和修士分出区别！”
无涯子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刚才平静淡漠的样子判若两人。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无涯子看着我微微一笑后便坐回了蒲团：“刘奕廷，我吾需要你的力量。”
我知道无涯子是想让我和他一起毁灭仙界，但这种事……对于我们这种修士来说未免有些太逆天了。
我沉默了许久，看向无涯子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无涯子，你们究竟想怎么做，另外……为什么是我？”
“刘奕廷，你应该知道吾一直在收集不死神树的碎片吧？据吾几千年来的探查，传说确实是属实的，而且那秘境中传说有神迹与恩慈，用以神之力来摧毁神之造物，不是很合理吗？”
无涯顿了顿又淡淡一笑，“至于为什么是你……因为你是先天之人，而且还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虚无之气，两者相加值得吾做一点投资，当然，等毁灭了仙界，剑帝一死，你的师父，你的朋友，这天下的所有人！都能获得解放！”
“而且……”无涯子忽然看着我古怪地笑了笑，“最重要的，你的性格也值得吾相信。”
我的性格……？
我并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不过无涯子也没有再解释，而是转过了身又开始敲击起木鱼来：“距离第二次人妖大战还有大概六个月，刘奕廷，你下去吧，好好修炼，做好准备。”
“不……不对！你怎么会知道人妖大战多久爆发？！”要知道我可是从来没将李白要挡龙族的事告诉别人。
“你以为沉寂已久的龙族为什么会突然打算对人类世界发动进攻？”无涯子答非所问，我却已经明白了一切。
是无涯子暗中联络龙族，使其发动战争，消息传入人间，九个国家必定全力防范边境。
到时候大部分的修士与兵士都被派往了边境防御，九剑国中防范空虚，无涯子的所谓进攻仙界的计划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实施了。
可这样一来，那些妖族和人类，岂不是白白的为了无涯子流血？那些因为人妖大战而流离失所的百姓、被祸害的妖类，他们的牺牲又该如何去说！
所以我就像一个被浇了油的棉花，一点就着了：“你疯了？！人妖大战爆发，天下又会有多少生灵涂炭！又会有多少无辜生命白白葬送！”
可无涯子根本不理会我的愤怒，他甚至都没有转头来看我：“刘奕廷，你不必如此生气，那些人的血自然不会白流，至于联手妖类……呵，妖类也不过是为人类和其背后的仙界所逼迫才反抗的罢了，他们和神佛门、和我一样，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公平」罢了。”
“你什么意思！”
无涯子手中动作不停，仍在敲击着那木鱼，发出有间隔规律的“铛铛铛”声，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语气冰冷淡漠：“刘奕廷，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人妖大战的真正爆发原因吗？吾就告诉你吧。”
“妖类开始灵智后因为各方面都超过了同等的人类，他们确实变得骄傲了，但却绝非是传说之中所言主动攻击人类，欲图称霸天下。”
“可人类向来是自私的动物，怎么能容忍异类存在？”
“人类世界中的妖类被人以各种理由驱逐、捕杀，刚要融入人类世界的妖类吃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妖类怒极，如何甘心再回到深山老林之中？于是乎，第一次人妖大战，爆发了。”
“而这一切，都是人类和那仙界中「祂」的代理人所一手造成，是人类盲从神仙的报偿，神佛门与妖，皆有共同之处，如何不能联手？”
“吾们就偏偏是要联手，去一同摧毁这所谓的仙界，撕下众仙和「祂们」的可笑面具！”
无涯子一边说，木鱼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他说到最后，木棒敲击在木鱼上发出了重重的“咚”的一声：“你，下去吧。”
无涯子淡淡开口，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有一股奇异的气场产生，像一只难以抗拒的隐形大手，将我向门外推去。
我不甘心，想释放出气场对抗，可距离上次脱力还没过去多久，我的身体根本抵挡不住，被那股气场推出了塔外，之后气场消失，塔门无人而自动，缓缓关闭。
在门完全关上之前，我叫喊着对无涯子吼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们！”
木鱼声戛然而止，里面的无涯子身体突然顿了一下，他缓缓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会的。”
“啪！”
塔门合上，我也问不了了。
我转身看向峰下偌大的神佛门，突然感觉有些迷茫。
方才无涯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我到底又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其实我在问自己这些问题时，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不过我自己不愿意现在就接受自己的真实想法，刻意将之掩埋进了意识海洋之中。
正不知所措时，身边忽然有脚步声，同时一股莫名的寒气顺着空气延伸过来。
我知道是谁，也不转头去看：“凌霜子，你来干什么？”
我对他的印象好不到哪里去，若说其他人不是霜晶峰的无所谓，那你凌霜子不但生与霜晶峰，而且还是被众星捧月长大的天骄，却参与了屠杀自己门派的行动，当真是畜生之行。
可我同时也有些好奇，好奇为什么当时在胡雪儿脱离了危险后，他会松了一口气。
凌霜子并没有理会我的挑衅，而是对我语气淡淡地说道：“魔佛让我在接下来的六个月带你修炼。”
我沉默不语。
他还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接着补充道：“魔佛还说了，如果你想出去，请便，只要保证好自己不被剑帝抓住就行。”
我神色一动，确实没想到无涯子居然会放心让我离开，他就不怕我跑了吗？我心一沉，既然如此，那我就……
“可有一个条件。”凌霜子顿了顿又道，“为防刘公子为人所害，我会跟你同行。”
呵，果然……我看着凌霜子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凌霜子仿若不觉，依旧我行我素地冷声说着：“对了，还要规劝刘公子一句，最好不要试图去外界找你的那些朋友，否则到时候开战，在下不会管对方有没有被剑帝刻印所控制。”
啧……
我看向凌霜子，他声音冰冷，眼神也是冷漠无情，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哼，罢了。
我别开了头看向远处的天际，已经燃烧得火红的太阳即将从天边落下，夜，要来了。
无涯子的一通话说得天衣无缝，将自己和神佛门的所做所为撇得一干二净，或许，或许他说的都是真的，可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又将多少无辜与良善之人推上了风口浪尖和惊涛骇浪之中？
他们所图太大，毁灭仙界？那之后呢？谁又能保证之后的世界如同无涯子所说的一般美好？
我确实震惊于过往的那些真相，但我并没有被冲昏头脑，我可不是卯奇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睿智，不会对无涯子死心塌地。
不过有个凌霜子跟在身边眼下我也确实没地方可去了，也只有在神佛门凑合一阵子了……
哼……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们玩一玩吧。
毕竟……我手里可还有一块碎片，而我有预感，这块碎片，将会成为日后同无涯子这些混蛋博弈的重要砝码。
思虑良久，我深深地呼出了一口长长的气，转头看向身边一脸淡漠的凌霜子：“好，既然魔佛让你跟着我，那就陪我，一起去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