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把杀人与无形的刀
立媄与颖川郡王灰溜溜的从谢府出来了，此事大张旗鼓，府内如此多的人看见立家的难堪，谢家也无意把控消息，想来不出一日，谢府与立府不合的消息，必定人人知晓，颖川郡王府在中都的处境只会比以前艰难，那些权贵知道要巴结谁，就要讨好谁。立家吃的苦头还在后头。
谢承之坐在暖阁里，手烤着火盆，翻来覆去，身旁跪着紫一，垂着头，静静的，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看来，她真是活够了，下个月初三是小五的生辰，你说，这个礼物小五会喜欢吗”。
“小小姐过于心善，恐怕…会替立媄惋惜”紫一小心翼翼的回答。
谢承之歪着头看着熊熊烈火:“是啊，她太心善了，她的及笄礼还是别扫了她的兴，那就…下个月初一，我要中都再无倾城县主，只有被辱没致死的立媄，越惨越好，紫一我希望你别让我失望”他面无表情，好似再说再平常不过得事，他侧过头去看着不远处垂着头的女子，紫一感受到谢承之的目光，不敢抬头，规规矩矩的俯身:“少主放心，奴不会让您失望的”。
谢承之轻蔑一笑，转过头，看向窗外被风吹的倒像一边的树木:“刀，要忠心，更要听话”。
匍匐在地的紫一当然知晓谢承之口中的刀是她。
“主，奴会是您藏在暗处最锋利最隐形的刀，只要您一句话，多脏多累，奴都会替您办成”。
“呵，紫一，太自信也不好”。
谢承之转过头，叹了一口气:“从营中挑一个底子不错的，派去保护我未来的长嫂吧，长兄好似挺关心他，别到时让立媄那个贱人，毁了长兄的婚事，惹的我的兄长不开心”。
“是”。
“娇娇情况如何，清河的人可否传信”谢承之出神，盯着前方，痴痴的笑着，好似在前方的是他的爱人。
紫一停顿了一瞬，下一秒便恭敬回答道“回少主，崔家长女君情况良好，平日里除了买买字画，就是在府中弹琴，舞剑，派出去的人轻功甚好，却也好几次差点被崔女君发现，这三年，崔女君的武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当然崔府的处境如以往一样，很良好，比崔家主在世时好上几十倍”。
谢承之欣慰的笑了:“他既不懂得珍惜娇娇，我便替娇娇除了他，娇娇是嫡长女，又那么孝顺他，他竟然一味偏袒妾生女，他不懂得珍惜，便没有在这世上存在的必要了，只是，我考虑的欠缺了，不然就该等到我和娇娇成婚后再杀了他，畜生之死劳的娇娇与我分别三年之久”谢承之低下眼眸，他本就生的良好，这样的神情，竟让人生出怜悯之情，忽略了他嘴底说出的是一个人的生死。
紫一无法回答，便静静的陪着谢承之。
良久。
谢承之回过神，看着一动不动额头触地的紫一，嘴角勾起，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选择毫无出彩的你吗？”。
紫一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思绪回到十年前，当时她九岁，谢承之八岁，谢家老祖母很早以前就训练了有整整二十个人的家奴，从他们五六岁就被签了死契，住进了谢府，他们并非是暗卫，也不训练杀人的本领，只教他们发挥所长，训练自己的优点，教他们只对主子忠心，老祖母说“谢府的少爷小姐，是你们以后的主子，你们呢就是要为他们卖命，为他们而活，有过人之处，才有资格被选中，你们会是他们一生中最信任的仆从，我看中的是你们的忠心”他们都各有所长，祖母以颜色命名，紫一就是这波人中的一人，她展现所擅长的本领是察言观色，其实她最擅长的是杀人，是超乎同龄人的武功。
在管事的说，三少爷要选近身家奴的那一日，他们排排站，等候，被少爷选中，那日，她看见了他，一眼定情，那日的谢承之比现在的谢承之少了些威严，少了些肃杀之气，那时的他翩翩公子，一袭红衣，还显稚气的面庞，赫然在她的面前，她盯着他愣了好久，无比希望能永远伴他左右，只要在他身旁别无所求，她开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藏匿所长，后悔自己的不过度表现，那时与自己私教甚好的蓝桉阿姊，被指派给最小的小姐为奴，当时她也在想，如果自己赢得了老祖母的欢喜，会不会也会直接赐给他，她心里百感交集，祖母屋里的管事推荐的都是平日里表现好的家奴，当时她是绝望的。
可当谢承之，抬手指着她时，她又是无比兴奋的。
再当年幼的紫一毫无出彩的紫一被选中，被其他人妒忌，被昔日的伙伴报复，殴打时，谢承之出现为她解围，为她撑腰，那句“她是我的人，生死皆由我定，尔等，不配！”让紫一更加钦佩谢承之，从此她暗暗发誓，她紫一这辈子，为谢承之赴汤蹈火，为谢承之卖命。
在谢承之再年长些时，把自己的本领全盘托出，从此她变成了他手中最见不得光的刀，杀的第一个人是嘲笑谢桓之不是谢家亲血脉的纨绔子弟，自此，在为谢承之杀人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除了谢承之无人知晓紫一的身手，和手中的人命，包括同为亲信的橙时。
“奴…不知”紫一微微抬起头，回答。
谢承之勾勾手，紫一会意爬到谢承之身旁，谢承之抬起紫一的脸，像是看自己的宠物，无比轻蔑。
“因为…我看到了你眼中的绝对顺从，更发觉了，你隐藏锋芒之下的真面目，那是一把拥有杀人与无形的刀，我刚好，需要一条听话，又能为我所用的狗，紫一啊，如今，我可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哈哈哈哈”。
紫一惶恐，眼神躲闪，自己竭力隐藏的，竟不知早已被还是孩童的他识破。
谢承之甩开紫一，站起身丢下了一句“滚”。
紫一恭敬的退了出去，谢承之坐到桌案前，拿起一旁的书简，开始阅读，紫一退出去之时，看了眼读书的他。
他出落的越来越长身玉立，那张脸一眼万年。
你知道吗，我也离不开你了，不像你离不开一条忠心的狗的那种离不开，是真真切切，离了你便活不下去的那种离不开。
谢承之，我可以一辈子在暗处替你做一切肮脏的事，只愿在生命的尽头也随在你身旁，看着你与他人长相厮守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