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久别重逢
这句话仿佛一盆冷水，将林萋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保命！
为什么卫子濯觉得她会需要保命的东西？
难道在这个世界里，她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死于非命？
这个念头一出来，林萋不由地被吓了一跳，心里思绪翻涌完全停不下来。
虚空中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急切：“我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我们很快就会再见，希望到时候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笑得开怀。”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好似信号忽然被人掐断，没有半点迟疑。
林萋身形一顿，短暂的失重感袭来，待她回过神时，又回到了刚刚那个布满灰尘的木屋里。
红色的珠子已经消失不见。
只有耳畔的微风在提醒她一切都恢复正常。
她下意识捏了捏拳，恍然发现那颗玄晶石正安静得躺在手心里。
护心！
她默念着这两个字，仿佛有些熟悉。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好似慢了下来，慢到林萋好似忘记了时间。
晨起，日暮。
周而复始。
某天清晨，她在木屋中苏醒，望着窗台透进来的阳光，愣怔着出神。
这是第几天了？
还是过了很多很多天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脑子似乎有些混沌。
好似忘记了自己正在经历九阙塔试炼，就连九阙塔三个字都显得格外陌生。
时间在她身上凝固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缓慢而迟钝。
这种感觉极其微妙，她坐在屋内，仿佛就能看见屋外的野花开了又败，短短一瞬已然经历了轮回四季。
她感觉不到饥饿，困倦，疲惫，那些属于肉体的五感正在逐渐剥离。
就这么坐着，时间忽略了她的存在。
……
不知过了多久，林萋冥冥之中好像听到了一些不属于这个空间的声音。
起初是微弱的水滴声。
嘀嗒，嘀嗒，嘀嗒……
后来水滴声越来越重，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而后，雨水汇聚成溪流，溪流又摇身一变成了磅礴的河流。
巨大的水声冲刷着林萋的耳膜。
她感到胸口一阵发闷，呼吸快得要停不下来了。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握紧的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那一丝疼痛骤然被放大，再放大。
最后疼到无法承受。
砰！
像是一个巨大的水球在头顶轰然碎裂。
滔天巨响让她苏醒了过来。
林萋睁开眼，才发现四周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那副山清水秀的恬淡景象已然变成了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
到处都是血肉横飞的尸体，除了尸体，还有各种凶兽，死相惨烈，看得人心里发怵。
林萋坐着的地方，依旧是这间破败的木屋，她低头，脚边还有正在冒着鲜血的修士头颅。
他睁着巨大的眼睛，眼珠都要蹦出来似的，面容扭曲而狰狞，仿佛死之前正在经历一场恶战。
林萋皱着眉站了起来，掩着口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一抬头。
正对上几个熟悉的数字。
三百零一。
林萋瞳孔猛地收缩，如果这里才是三百零一层的话，那……
她踏出房门，漫天遍野的尸体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林萋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这样血腥的场面，她从未见过。
简直闻所未闻。
如果这里是一个战场，根本无法想象当时的战斗有多么惨烈。
林萋凝神，祭出霜降，银色长剑紧紧握在手中，和她此时的一身素衣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恍然间，一股魔气腾然而出，直冲她的命门。
林萋几乎没有思考，手里的动作比脑子还快，仿佛是一种肌肉记忆。
剑气破空而出，那缕杀意滔天的魔气被她瞬间打的魂飞魄散。
之后……
她身形一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了出去。
林萋握紧手中的霜降，再次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正孤零零的站在九阙塔外。
四周的景象大变。
没有阳光，没有印象中的热闹喧嚣，反而一片昏暗寂静。
按照九阙塔试炼的规则，他们进塔时正是中午，出塔的时间本该定在三日后的同一个时间，但为何会一点阳光都看不见。
林萋手中的霜降不断震鸣，有些不寻常。
她抬头，看见天边魔气汹涌，正在不断蔓延，甚至浸染了大片天空。
难怪如此的昏暗萧瑟。
原来是魔气。
林萋眉头紧锁，越想越不对劲。
归尘大陆和魔渊已经相安无事了六百余年，怎么会有如此浓厚的魔气蔓延在这里。
而且周围空荡荡的，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林萋正想御剑返回天门剑宗，却见到半空中跌跌撞撞飞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大师兄？”
琼玉擦了擦嘴角的血，看见林萋时明显眼睛一亮：“你真的在这里？”
林萋一头雾水：“什么意思，那些参加试炼的人呢？你们都去哪了？”
琼玉把剑悬在半空，伸手来拉她，林萋匆匆收起霜降，跟了上去。
一路上，琼玉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林萋这才搞清楚了个大概。
原来，她独自在九阙塔里待了十年。
整整十年！
当初试炼结束，各大宗门的弟子都被依次弹出，大家受的伤大都不轻，据说齐铭为了保护他师姐，直接被某一层的凶兽咬掉了两条腿。
大家出来后各个心有余悸，气氛相当凝重。
但是，天门剑宗却少了一名弟子，迟迟未出。
凌霄剑尊甚至提议自行进入九阙塔，将他唯一的女弟子捞出来，无疑遭到了一众长老的反对。
九阙塔进入的规则摆在那里，整整三百来层，还是随机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找到人。
更有弟子觉得，林萋八成是死在了九阙塔里。
或者陷入了某个幻境。
琼玉和萧逸在塔外等了一个月，所有人都劝他们放弃了。
就算要救人，也只能等六十年后，九阙塔试炼再度开启之时才可以。
萧逸板着脸，差点就跟守塔的弟子干了起来，好在被琼玉拉住才作罢。
最后，琼玉和系统做了个交易，他将这一百年来做的所有事情换成了积分，再用所有的积分换取一个问题的答案。
他把这个问题用在了林萋身上。
系统给了他一句话：“十年后，九阙塔下再相聚。”
于是，就有了这次久别后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