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可稍定
“老板，两张饼三个包子一清茶，弄快些”
“好嘞，马上就来嘞”
正是一早清爽之时，早茶馆和街边摊格外热闹，一道道水汽不断的往上翻腾，似乎是要乘着太阳还未出山，它们要好好的将世界融进自己体中
街边某一小茶馆只能，此时还是早了些，往日坐满人的桌凳此时也不过只是三两人，东南角处一男子独坐一桌
这是裴新意来到这座小城的第一百零一天，也是他从小到大待得最久的地方，以往他在一个地方待得再久也不会超过两个月
这里是楚湘的一处边陲小城，是与大轩离得最近的小城，这儿的官府都不怎么管理，也幸好小城民风淳朴，几乎没有什么问题需要官府出面处理，以至于此处的官府形同虚设
裴新意已经记不清自己到了多少个地方了，只知道自己从小就和他的离叔在楚湘躲躲藏藏，他不知道自己和离叔为什么要躲着官兵，只知道不能让官兵抓到自己
就在去年寒冬之时，陪了他十六年的离叔在那天夜里被锈剑贯穿，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雪地，他至今仍是记得那日离叔将他埋在雪里时的眼神，不舍、担心、痛苦……
……
“殿下，臣先先走一步了，往后殿下要照顾好自己，臣自知是没脸去见王爷的，但今日却不得不下去向王爷领罪的，殿下要好好活着，臣…去了…”
“离叔，我们走吧！离开这儿就行了，离叔！不要走！不要！”
白雪埋过头顶，自己被离叔以蛊术压制生机，就这样假死的他在雪地里埋了一夜，当他被蛊虫唤醒爬出雪堆时，自己前方百尺处，一片鲜红格外惹眼，一柄锈剑穿过离叔的心脏嵌在雪地之中，或许是天都看不下去，即使过了一整夜也没有一粒雪落到离叔的身上，那被血染红的雪即使过了一整夜也依旧鲜艳无比
……
“你们知道吗？我听别人说咱这日落城从明日开始就要归大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事我知道，听说是咱们的大皇子到这边境游玩之时被大轩歹人给绑了，结果大轩朝恬不知耻以我楚湘大皇子的性命勒索我楚湘七座大城，咱们这小城处在那些大城之中，所以自然一同被勒索去了，只希望我们日落城的百姓能免于苦难”
裴新意正准备喝口茶时便听到邻桌讨论此事，手举着茶杯悬在嘴边
日落城归于大轩了？那是不是说他能成为大轩人，曾经的他也想过逃到大轩，但自己在大轩没有身份，韩召又和现今得楚湘相交莫逆，自是不能逃到韩召的
一边吃饼喝茶，再次确认日落城自明日之后便是属于大轩了，而大轩朝廷也没有要驱逐他们的意思，逃了十七年的裴新意心中生出几分安定，若是自己和离叔早些到这日落城，而日落城早些归于大轩，那自己的离叔也就不会……
就在邻桌讨论的正热闹之时，另一桌大轩装扮的人开口道
“你们知道个锤子，没看大轩民报？分明是楚湘大皇子与韩召三皇子伙同妖族阻我人族道主秦宿开道，要你们几座城池不过是可怜你们罢了，现在居然还一个个在这信口雌黄”
这边的人还想说些什么，那一桌人再次开口
“不信？你们楚湘没有画师？我不相信你们会不知道，当日万千画师可都有见到那一幕的，韩召三皇子的护卫和妖族趁着我人族开道之主秦宿开道不得分心，直接斩断道主秦宿的一条手臂，也幸亏道主得天独厚开道成功，不然你们楚湘与韩召干脆往后都归顺妖族得了”
那一桌人说完之后还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而这边这桌几人脸都憋的通红，就在这些人憋的快爆炸时老板站了出来
“我这小本买卖不容易，几位客官行行好都别说了，诶对了，我看民报上说咱们的…什么术来着？”
“观术”
“对！听说这观术之道明日要在玄京城通天台上通天传道，这事是真的吧？”
“是真的，民报上说了，如今人族画师都已生出观术道心，所以明日观术之人有优先进入玄京城的权利”
老板将裴新意的包子端上来后朝着裴新意笑了笑，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小离啊，你好像也是画师吧？你怎么还在这儿啊，现在赶去还来得及吗？”
裴新意知道自己是不能用这名字的，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用离欣之名
他并不知道明日秦宿要在玄京通天台举行通天传道礼，现在自然是赶不及了，就在这时那一桌大轩人中有一人走到了他的桌前坐下
“这位兄台，这么说你也是观术之人？”
裴新意将手中的半只包子放下，看了看眼前之人，一脸书生气，而且貌似有着些许熟悉感
“嗯，道主赐下道心，如今也算是观术之人”
那人一听也是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下，随后将一枚令符放到桌上
“在下也算是观术之人，明日也要去玄京，这是儒门的传送阵令，凡是观术之人皆可到儒门设立的传送阵处领取这阵令，明日以此令便可以乘坐传送阵到玄京，兄台要一起吗？”
人族之地皆设有儒门传送阵，离日落城最近的虎啸城就设有儒门传送阵，只是这传送阵不是平民百姓能用上的，如今竟然能让观术之人免费乘坐，想必应当是大轩朝从中周旋了一番吧
裴新意站起身拱了拱手以表谢意，与那人约定明日于虎啸城同去玄京，随后裴新意便出了茶馆
那几名大轩人将茶水饮尽之后也是出了茶馆，几人身中儒门正气涌动，随后身影消失
……
“小…小姐，你别这样，这……”
“嘿嘿嘿！放手吧玉娥姐姐，听话，让我看看！”
“不…不要啦，小姐，不……”
“行了，兮儿你别欺负你玉娥姐了”
叶云兰又一次捂脸，看了看全身颤抖的玉娥，再看看浑身散发可怖气息的秦兮儿，本来就是个调皮捣蛋的闺女，如今有了观术更是调皮了些
秦兮儿听到自己娘亲这样说之后只好放玉娥一马，收了法则之力，身上的猼訑虚影消散，随后一步一蹦跶的扑进娘亲怀里
“娘亲啊，你都不知道这半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兮儿苦啊”
一旁刚把香囊藏好的玉娥见到小姐又在夫人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后忙不急的将手帕递过去，但秦兮儿却怎么都舍不得自己娘亲的衣裙，就是不接手帕
叶云兰看着刚换好的衣裙，好的，还得换！自家这闺女就在房间里待了一天，出来后就奇奇怪怪了
就在这时秦宿和祁星等人也到了院中，自家闺女见阿弟到来立马收住眼泪鼻涕端坐着一副淑女姿态
……
“皇兄，明日宿儿就要通连天道传观术之道了，儒门和玄门那边如何了？”
秦引臻将手中密信放在烛台上引燃，走到案前坐下
“宿儿的道他们也推测不出来，而且因为宿儿开道，大道波动使得三仙洞将开，儒门玄门此时都帮不上什么忙”
秦引臻将手中刚刚写好的字条一挥，字条消散
“尚不知是福是祸，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