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大阿哥嘴贱
大阿哥的骨气没能持续的太久,终究还是顶不住前朝的压力在惠嫔的陪同下去了咸福宫。
彼时多丽雅还在为她的好闺蜜宜嫔肚子里的孩子苦恼,对待大阿哥和惠嫔的态度自然算不上多么热络。
不过简单说了两句便让人将嘎鲁玳给请了来,一同出现的还有大公主佛尔果春。
两姐妹向来是秤不离砣的走到哪里都恨不得黏在一起,多丽雅乐意看到姐妹俩亲近从来不会多说什么。
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眼力见了,这里点名说的就是--大阿哥。
明明上一刻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着嘎鲁玳拱手赔罪,下一秒那张嘴就开始新一轮的犯贱。
“亏我还以为二妹妹是什么女中豪杰,原来也不过是个走到哪里都喜欢跟在大姐姐身后的小丫鬟罢了。”
这话无论是放在多丽雅耳朵里还是惠嫔那里听起来都是十分令人生气的。
嘎鲁玳是名副其实的金枝玉叶,大阿哥这话说的可真是过分了些。
两人齐刷刷转头去看嘎鲁玳的表情,尤其是惠嫔生怕之前御花园之事在今天再次上演。
说好了今天是来赔罪,可不是又来闯祸的!
令人意外的是,嘎鲁玳对大阿哥的挑衅反应平淡,甚至只是在他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微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在大阿哥言不由衷道歉的时候也只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然后就对大阿哥的话充耳不闻。
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但是她那副模样更像的其实是完全没有将大阿哥放在眼里。
所以无论大阿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她看来与跳梁小丑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做派可谓是伤害力不大侮辱性却极强,就连原本还担心的惠嫔脸上都有些不好看了。
多丽雅轻瞟了她一眼直接冷笑出声,这人还真是看不了她儿子受一点委屈啊。
她都不知道该夸惠嫔当真是一片慈母之心一心为大阿哥着想,还是笑她认不清楚眼前的形势。
现在是争这一口气的时候吗?先把前朝的风波平息了才是最最要紧的事情吧。
如果多丽雅站在惠嫔的立场上,此刻大概会直接一把扯住大阿哥的辫子将他拎回延禧宫,别让他在这儿丢人现眼。
方才他说的那番话除了让人觉得他情商感人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二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大哥我与你说话你为何理都不理人?”大阿哥心里恼怒她的放肆,说话也愈加不客气,语气也嚣张了许多,听着更像是对身份不如他的人的质问。
多丽雅听着便眉头紧蹙,就连一向脾气温和的佛尔果春都眼神不喜的看向大阿哥,正准备张口说些什么就被嘎鲁玳直接打断。
“大哥哥这是说哪里的话,妹妹我不过以为你话还没说完,正等着你继续说下去好洗耳恭听呢。”嘎鲁玳假笑女孩附体,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只是怎么看怎么僵硬。
佛尔果春下意识的学了学,才发现她这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看起来还有种莫名的瘆人之感。
见她的态度还算可以,大阿哥以为她对自己还是有所畏惧,立马就抖了起来。
“这就对了,你是个女儿家平日里窝在自己的寝殿里绣花拿针就好,像骑马射箭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们男子去做最合适。”
多丽雅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在大阿哥还算不上挺拔的身躯上看到了现代一位b王的影子。
这油腻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已经不能说单纯相像那么简单了,完全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是让看他的人和听到他话的人都眼前一黑的程度。
还没等嘎鲁玳反驳,佛尔果春反而按耐不住自己想要吐槽的欲望。
“大阿哥此言差矣,大清入关以前,满族女子与男子并无太大不同,都是上马能弯弓搭箭下马能掌家理事的一把好手,怎么如今在你眼中,女子便该柔弱无力依附着男子生活?”
多丽雅在一旁托着下巴看戏,听到她的话赞同的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满族比汉族好的也就是这一点了,在大清入关以前可没现在这么多规矩,满族女子不仅要操持家中事宜还要自己本身有立世的本领才行。
至于现在说的那些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狗屁规矩都是入关后从汉族那儿学来的。
太皇太后对此深恶痛绝,宫中出身满洲贵族的嫔妃也依旧还保持着满族女子耳戴三钳的习俗。
宜嫔就是多丽雅见过拥有最多耳环的女子,她曾经看过宜嫔的首饰匣子,里头有一大半都是耳环各种样式各种材质应有尽有,堪称喜欢打扮自己的女子的天堂。
僖嫔和她相比就没那么夸张,但是平日里还也是一只耳朵上戴着三只耳环,走起路来一步一摇看起来颇具风情。
多丽雅也好奇的问过她们,每天头上顶着发髻不够还戴着六只耳环不觉得脑袋沉的慌吗?
而宜嫔和僖嫔的回答大致相同,据说她们的耳洞是从小就打了的,所谓习惯成自然,戴的时间久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多丽雅对此不明觉厉,在蒙古可没有这样的规矩,耳朵上戴一对耳环便够了,再多的话骑马都不方便。
万一在马上疾驰的时候耳环不慎掉落,只怕找都找不回来。
大阿哥出生的时候大清已经入关许多年,受汉家文化影响对从前的习俗也知之甚少。
或者说作为男子的他在这方面并没有受到多少汉家文化的影响,只有女子更能体会到其中的变化。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惠娘娘。”嘎鲁玳顺着佛尔果春的话将视线投向了惠嫔,一字一句的问道:“若是嘎鲁玳没记错的话,惠娘娘也是满洲贵族之后,老祖宗留下的习俗应该还没忘记吧?”
惠嫔表情都僵硬了几分,只能无奈的点头:“不错,大公主所言甚是。”
她点头的瞬间脖颈边的耳环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大阿哥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娘今日耳朵上戴的正是三只耳环。
不对好像从他有记忆的时候起,额娘的耳朵上都是这样带着的。
小时候他最喜欢的便是搂着额娘的脖子,然后伸手拨弄那些垂下来的耳环,每次见它们因为自己的动作晃动都会高兴的不得了。
“所以大哥你还是需要多读些书,不要整天都想着骑马射箭,好好在上书房跟着师傅学些四书五经才是正道。”嘎鲁玳语重心长的道,直接将大阿哥的话又还给了他。
而大阿哥几乎是立马就涨红了脸,红晕从脖子开始慢慢向脸部蔓延,这可不是羞怯而是恼怒。
恼怒嘎鲁玳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在大庭广众之下讽刺他不学无术,是个脑袋空空的莽夫。
“你!”他上前一步呼吸急促的不得了,那模样像是马上就要提起拳头砸在嘎鲁玳脸上似的。
惠嫔在一旁看着吓得惊呼出声,反应过来后赶忙上前拖住了大阿哥的身体,不让他再前进一步。
多丽雅也被大阿哥突然暴怒的样子吓了一跳,抬手便将佛尔果春和嘎鲁玳拢到了自己身后,做出了鸡妈妈保护幼崽的姿态。
“惠嫔妹妹,这就是你说的大阿哥诚心道歉吗?”她直接将炮火对向了惠嫔。
这明明就是来挑事儿的!
惠嫔抱住大阿哥的手使劲用力才勉强将发怒中的他压下,还没喘口气就听到了多丽雅的质问。
心里无奈的同时也为自己生的这个炮仗似的儿子感到恨铁不成钢,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嘎鲁玳那死丫头三言两语的话挑起了怒火,完全没遗传到自己沉稳内敛的性格。
(多丽雅:)
“宣妃娘娘恕罪,大阿哥他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有时说话是有些不过脑子,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计较。”惠嫔慌张的随便说了个理由。
没成想大阿哥听到她的话后,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睁大了些,额娘说的是什么话?
没错,他是受伤了,但伤的是屁股不是脑子!
多丽雅也差点没绷住喷笑出声,惠嫔为了帮大阿哥把话给圆回来可真是辛苦了。
这样的话要放在从前是绝对不可能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谁叫在惠嫔心里大阿哥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宝贝。
哪有说宝贝没有脑子的,这可真是非常别致的夸人方式。
“本宫自然不会和小孩子计较,惠嫔妹妹你不必担心今天的话会传出去。”多丽雅表情管理的还可以,在惠嫔母子俩朝她看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更是认真的不得了。
看着既诚恳又温柔,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
多丽雅心里os:我不说康熙就不知道了吗?怎么可能!他手底下那么多打听消息的人又不是吃干饭的。
惠嫔带着大阿哥离开的时候,佛尔果春和嘎鲁玳高兴的就差蹦起来唱一首千里之外了。
她们早就不想再面对大阿哥的那张脸了,是再多看一眼就会被油到的程度。
“现在高兴了?”多丽雅笑意盈盈的说道,看着两个小姑娘在自己眼前拉着手转圈玩耍,无忧无虑的模样让她心里的疲倦感都消退了许多。
嘎鲁玳剧烈的上下点头道:“高兴了,只要大哥不开心我就高兴。”
她的喜悦其实很简单就可以达成,只要身边都是大阿哥这种头脑不算特别聪明的人,那她的生活一定每天都是笑口常开的。
多丽雅轻笑一声伸手拉过嘎鲁玳的手握在掌心缓缓道:“大阿哥今日一早就特意来咸福宫问你的伤势如何,我还以为他是真的知错就改了呢,没想到是变本加厉了。”
就是加力的方向好像有些不对,起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大哥那个人就是这样的,性子傲又不肯服输,这回他能来咸福宫其实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嘎鲁玳和大阿哥不愧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俩,性格都是别扭的傲娇怪。
区别是嘎鲁玳现在性格柔和了下来,虽然还带着从前的锋芒却不会无故割伤别人。
而大阿哥则依旧锋芒毕露,整个人像一柄迫不及待想要拔出来的利剑,每说一句话就把人气的恨不得打他一巴掌。
“二妹妹说的不错,我还以为大阿哥会梗着脖子死活不肯认错呢。”佛尔果春附和道。
多丽雅哼笑一声不置可否:“他倒是想继续保持固执,但是惠嫔可不会允许他就这么耗尽自己在前朝大臣们心中的形象。”
能挽救一点就是一点吧。
“你们午后休息完来找本宫,咱们去慈宁宫走一趟。”她想了想继续说道。
前朝会对大阿哥的事有这么大的反应,太皇太后功不可没。
佛尔果春和嘎鲁玳对视一眼,乖巧点头应下了。
她们相信宣娘娘不会害她们,太皇太后也不像她们想象当中那般骇人。
多丽雅满意的看看两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心道这难道就是养成系的乐趣吗?
那之后的格佛贺要不要也按照这两姐妹的教养方式来?
多丽雅在心里盘算着从头开始养一个婴儿大概要花费多少钱,能不能借此再从康熙那里坑点钱来?
这边她刚想起格佛贺,佛尔果春也提起了她:“午后咱们都要去慈宁宫,那格佛贺怎么办?”
咸福宫里不缺太监宫女,但是能让格佛贺产生依赖感的人却没有几个,要是长时间看不到熟悉的人她肯定会哭闹个不停。
多丽雅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沉吟片刻便道:“到时候便抱着一起吧,太皇太后也有些时日没看见过她了。”
孩子还是需要多抱出去见见世面,尤其是太皇太后和未来的海蚌公主,虽然她们之间隔着几十年的光阴,但是却拥有同样璀璨的一生。
多丽雅巴不得太皇太后能再多抱抱格佛贺,最好在抱的时候能让她多蹭蹭太皇太后身上的聪明才智。
这样以后她嫁到漠北那个地方去才不会受太多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