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惠嫔服软
多丽雅是吗?
她当然不是了!
大阿哥是被罚了四十大板没错,但是这可并不代表他不需要当面给嘎鲁玳赔礼道歉。
原本兄妹之间发生口角争吵也实属常事,可大阿哥实在不该说不过妹妹就直接动手,不仅失了风度还更无容人的心胸。
前朝的弹劾风潮持续了将近半个月,多丽雅都没想到那些大臣们竟然这么持之以恒,揪着那件事死不撒口一副非要让大阿哥知晓其中厉害的模样。
但是她很乐见其成,因为大阿哥都已经开始下地走动了,却全然没有想要往咸福宫走的意思。
这是把康熙说的话当做了耳旁风?还是打心底里不觉得他有错,所以才拒绝给嘎鲁玳赔礼道歉?
多丽雅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大阿哥年少面皮薄自会为此付出代价,她且等着看好戏便是。
嘎鲁玳手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但是多丽雅还是坚持让她包扎着,而且接连几日时不时的带着她去翊坤宫串门亦或是到御花园里观赏风景,一呆便是几个时辰。
让整个皇宫上下都看到了嘎鲁玳受伤的手,有人看见自会有人询问,多丽雅便会如实相告。
于是,之后的几天前朝大臣弹劾大阿哥的话就又多了几条,其中就有对皇上金口玉言说的话置之不理,到现在都未曾去咸福宫看望过二公主,足可见他对手足不仁,对君父不忠!
所谓言官一张嘴能抵得过千军万马,一条条罪名扣在大阿哥脑袋上,多丽雅怀疑大阿哥要是再不做出点实际行动来,他的名声就真的要臭不可闻了。
比大阿哥更着急的是延禧宫的惠嫔,自从前朝弹劾的事情一出她就始终保持关注。
一个普通的早晨,多丽雅还在梦里和周公下棋的时候,卓娜便将她唤了起来,理由是:“惠嫔一早便来求见了,眼下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稍微有点起床气的多丽雅很不高兴:“她这么早来干什么?专门扰人清梦吗?”
“惠嫔娘娘来还能为了什么,肯定是为了大阿哥的事儿。”卓娜服侍她梳妆打扮的动作不停,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多丽雅混沌的思绪清明了些,轻轻打了个哈欠道:“这是替大阿哥道歉来了?也是难为惠嫔一片慈母之心了。”
要知道不久之前她们才发生了龃龉,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结果现在惠嫔却亲自登门道歉,只为了那个熊孩子。
所以孩子要是教育不好,受苦的就是大人,惠嫔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奴婢猜想应该是为这件事而来的,看着惠嫔娘娘打扮的很是素净。”卓娜小心的将一支芍药簪斜插在多丽雅挽好的发髻上,认真打量了一下镜中妆容严整的佳人,直到无一丝错漏才松了一口气。
在惠嫔面前自家主子可不能丢了面子,这可事关她们咸福宫的尊严问题,绝对不能马虎。
正殿里,菖蒲脸上挂着完美的营业笑容,给惠嫔又奉了一盏热茶。
“劳惠嫔娘娘等候了,我家娘娘事务繁忙要照顾两位公主,就连小公主也黏人的紧,若奴婢有不周之处还望惠嫔娘娘见谅。”
她才不会告诉惠嫔,主子睡到现在呢。
自家主子的面子就由她来守护!
因二公主被大阿哥推倒在地弄伤手之后,如今的咸福宫上下对延禧宫的态度很不友好。
惠嫔带着宫女刚走进咸福宫的宫门,守在那儿的小太监看她们的眼神都让她们觉得不自在极了。
现在宣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又是这么个态度,惠嫔心里当然觉得憋屈,但是为了大阿哥她只能全盘隐忍。
可她身边跟着的宫女显然没有她这么好的气度,脸上的怒容掩都掩饰不住,叫菖蒲看得一清二楚。
“这回妹妹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上瞧着这么生气?可是身体不舒服?”她故意看向惠嫔身后站着的宫女问道。
那宫女被叫到之后猛的一惊,下意识的摇头声音也结巴起来:“奴婢身体并无不适,菖蒲姐姐你看错了吧。”
“是吗?可能是吧。”菖蒲故意在惠嫔看不到的地方对她露出个嘲讽嘚瑟的微笑,嘴角轻蔑的弯起,一副你要是看不惯我就来打我的表情,看得人实在牙痒痒的很。
那宫女看懂了她的意思,气的浑身都颤抖起来,要不是惠嫔就坐在她身前,恐怕她真的会上手拉扯住菖蒲的头发狠狠扭打。
多丽雅慢吞吞的走进正殿时,恰好看见了菖蒲脸上的表情,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
菖蒲这姑娘的表情可真是丰富啊~
惠嫔一见到她的身影便立即站起身迎了上来:“臣妾给宣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多丽雅屁股都还没挨到上首的位子就受了她的礼,面上不动分毫抬手示意她起身:“惠嫔妹妹快起来吧,不必多礼。”
宫中从来都不是按进宫的前后来称呼彼此,多丽雅现在位份比惠嫔高,称她一句妹妹也合情合理。
平日里多丽雅和宜嫔僖嫔她们待在一处时便不会考虑这么多,叫姐姐的次数反而要多一些,端看几人之间的交情深浅了。
惠嫔还是第一次听见宣妃这么称呼她,尴尬的连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谢娘娘。”
“快坐吧,本宫宫里的东西虽比不过延禧宫,但茶水点心还是不缺的。”多丽雅神情姿态端庄极了,看起来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人。
惠嫔才不会被她的这幅表象所迷惑,但她有求于人自然也将姿态放的极低,再无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言语间也诸多奉承讨好:“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咸福宫的点心在整个皇宫里也都是出了名的,平日里可是难以尝到一回,臣妾今日也算是有口福了。”
多丽雅含笑点头,对着菖蒲使了个眼色才又道:“那惠嫔妹妹便多吃些吧,等会儿走的时候再带些回去,若是喜欢的话以后常来。”
听听,多么热情好客的人呐,她自己差点都感动了。
“从前不知惠嫔也同本宫一样喜好这些点心吃食,现在好了以后和本宫一同品鉴的人又多了一人。”多丽雅眼角含笑似是真的为此高兴不已:“改日本宫在咸福宫设小宴,到时惠嫔妹妹可要赏脸前来啊。”
闻言惠嫔身子一一僵,表情也越发不自然,如果不是有求于人她这辈子都不会踏进咸福宫一步!
更别提是参加什么小宴!如果她来的话那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宴会掀个底朝天,让宣妃的面子扫地!
可现在
她垂着头恭顺的应道:“能得宣妃娘娘邀请,臣妾不甚荣幸,到时一定会按时前来。”
“那就好,那就好。”多丽雅笑眯眯的说道,她最喜欢看和自己不对付的人服软了,这是多么令人心情舒畅的场面啊。
两人又笑着插科打诨了几句,主要是多丽雅笑得眉眼弯弯,而惠嫔嘴角的弧度仿佛是被人强行拉扯出的一样。
眼看着时间慢慢过去,惠嫔终于忍不住来意,几次三番的想要把话题引到大阿哥的事儿上去,可多丽雅却不愿意接招,干脆使用敷衍大法将话题又领到了其他事情上。
这么几回下来惠嫔也就懂了她的意思,面上强行装出的笑容再也勾不住了,看着多丽雅笃定的说道:“娘娘何必装作不知呢?您一早便知道臣妾是为何而来的。”
多丽雅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坐姿,身子朝椅背上靠了靠,坐了这么久她背都有些酸了:“你这是说哪儿的话?本宫应该知道些什么吗?”
她挑了挑眉毛又道:“本宫还以为你是真的突发奇想要来尝尝咸福宫的点心呢,这不菖蒲还特意下去给你准备了许多,等会儿离开的时候可以拿回去慢慢品尝。”
她这种拒不合作的态度让惠嫔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抿了抿唇神情挣扎,在多丽雅以为她忍不了要扭头回延禧宫的时候,她忽的站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多丽雅面前。
“咳咳咳”正端起茶盏准备喝一口的多丽雅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呛的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水来:“惠嫔妹妹这是做什么?大清早的行这么大的礼不好吧?”
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还以为她怎么惠嫔了呢。
“臣妾代大阿哥来给二公主赔罪,还请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吧。”说完惠嫔甚至还准备低下身子磕头。
这可将多丽雅吓了一跳,受这么大的礼不会折寿吧?
还是卓娜眼疾手快的,赶忙上前握住了惠嫔的手腕,半强制性的将她扶了起来:“惠嫔娘娘怎么行这么大的礼,当真是折煞我们娘娘了。”
“卓娜说的是,你身居嫔位在宫中也算是老人了,本宫才刚入宫没几年,怎么好受你如此大礼。”多丽雅重新坐了回去,悄悄松了一口气道。
惠嫔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打了直球道:“臣妾方才不是以惠嫔的身份行的礼,而是以大阿哥的额娘之名,求娘娘宽恕保清。”
多丽雅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看着惠嫔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本宫不选择宽恕他呢?你能耐本宫何?”
惠嫔呼吸一窒,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也想不明白自己都将脸面拿出来让她放在脚底下踩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能放过保清呢?
多丽雅看出她的所思所想,冷笑一声道:“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的并非是本宫,本宫自然也没有原谅他的必要。”
“惠嫔,大阿哥该赔罪的人可不是本宫!”
听到她这话,惠嫔的神色迷茫了几分,若不是宣妃又该是谁?
前朝那些大臣之所以抓着这件事情不放,难道不是太皇太后授意的吗?
宫里谁不知道咸福宫主位娘娘背后站着的可是慈宁宫的太皇太后!
多丽雅一想到大阿哥那冥顽不灵的样子就来气,恨恨的说道:“大阿哥当日不顾手足之情,将嘎鲁玳推到在地的时候可有想过今天,你这个做额娘的也是可怜,现在还要代他受过!”
惠嫔很想摇头反驳,说不是这样的,她是大阿哥的额娘,这种时候保护自己的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宣妃没有自己生养过,自然不会理解她们这种母子之间的血脉关系。
“本宫听说大阿哥在太医的照料下,眼下都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那大阿哥可曾去过延禧宫拜见过你一回吗?”多丽雅继续戳着惠嫔的肺管子,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在挑拨离间。
当然,她本来也没指望惠嫔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对大阿哥失望,她只是嘴贱而已,就是不想大阿哥日子过的太痛快。
“所以啊,你看,养儿子有什么用呢,若是不争气反而还要连累你这个做额娘的受气,实在是不值当的很。”
多丽雅对着惠嫔一连三暴击,惠嫔听的双眼发直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半晌才回过神来,艰难的摇摇头继续为大阿哥辩解道:“不是这样的,保清他是个好孩子,就是有时怒意一上头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至于他为什么如今还未去延禧宫,臣妾之后会询问他的。”
见挑拨离间的计划失败,多丽雅无所谓的点点头,没放在心上:“那便等你问了大阿哥之后再来咸福宫吧,至于你说的代大阿哥请罪,本宫可没权利替嘎鲁玳做主。”
也就是说,如果要致歉,请大阿哥自己亲自来向嘎鲁玳说。
咸福宫拒绝这种代替道歉的行为哈~
惠嫔信心满满的来又垂头丧气的离开,这件事的双方主人公愣是一个都没露面。
大阿哥是没将这件事放在心里,嘎鲁玳倒是想出来但被多丽雅又无情的塞了回去。
早在惠嫔走进咸福宫时,嘎鲁玳就得到了消息,本来是想要出面直接将惠嫔娘娘请回去的,没成想卓娜会这么快就去请了宣娘娘来。
最后她只能无奈待在梢间里,将宣娘娘和惠嫔娘娘之间的话听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