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上驷院(中)
“眼下离开宴时间还早着呢,阿哥爷您要是真有心想要去看上一看,现在去一趟也还来得及。”哈哈珠子笑得谄媚极了,一个劲儿的奉承着大阿哥。
可惜大阿哥如今出走的理智好像回来了,闻言迟疑着拒绝道:“这不好吧,今日毕竟是宫中设宴,不好在宫里到处乱逛。”
听到他这话那哈哈珠子偷偷翻了个白眼,现在这个时候想起不能在宫里到处闲逛了?那您还推了二公主您自个儿还记得吗?
尽管心里的吐槽弹幕都快冲出口了,哈哈珠子也仅仅是眼角抽搐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可阿哥爷,这宫里不也是您的家吗?在自己家里走动哪里就算得上是乱逛了?”
这话落在大阿哥耳里可谓极为中听,即使大阿哥他自己不想承认,但被送到大臣府中教养这件事一直让他有些自卑。
这份自卑在看到宫里被康熙金尊玉贵养大的太子的时候便会无限放大,然后变成不甘。
明明都是汗阿玛的儿子,都是皇阿哥,为什么胤礽不用被送到宫外?
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储君?自己却连争上一争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汗阿玛会将他接到身边亲自抚养,从来不肯假手于人?
为什么自己明明比太子要年长却只能屈居他之下,见面还得行礼?
大阿哥并不是真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对众人对他和太子的区别待遇其实一直都心中有数。
“你说对,皇宫也是爷的家,哪有在自己家里还诸多规矩的道理。”大阿哥眼神沉了下来,低声呢喃道,也不知是在说给哈哈珠子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只是他说完这句话后,脚下的步子随即便转换了方向,朝着东华门的方向去了。
眼看着自己撺掇的话起了效果,哈哈珠子脸上的笑容愈加明显,连一直佝偻着的背影都挺直了些许。
苏麻喇姑在宫中的人手眼线之多超乎所有人预料,不过片刻时间慈宁宫就得到了大阿哥往东华门内务府的方向去的消息。
“他没事儿往内务府去做什么?”皇太后微皱着眉头,不解道。
“能去做什么,内务府一共就那几处地方……”太皇太后早就合上双眼闭目养神,一只手不停的盘着腕上的佛珠,语气沉沉。
嘎鲁玳窝在皇太后怀中眨巴眨巴眼睛,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上驷院,其实她对掌管宫廷御马的上驷院也向往已久了。
喜欢骑马射箭梦想成为女巴图鲁的她对上驷院里的高头大马从来就没有什么抵抗力可言。
“今日宫中设宴内务府忙的团团转,大哥哥总会被人瞧见的,闹不出什么乱子来,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放心吧。”
嘎鲁玳嘴甜的说道,实际上心里却在嘀咕对方不会真的往上驷院去了吧?
呜呜…她也好想去,她的梦中情马啊……
话是这样说但太皇太后不知怎么的,一瞬间心里狂跳个不停,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出乎她意料的事情。
在深宫中生活了几十年,太皇太后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不行,苏麻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吧,将大阿哥从内务府给哀家带来。”
苏麻喇姑被她郑重以待的语气说的也神情也凝重了几分,脚步都不自觉的迈的大步了些。
嘎鲁玳心在慈宁宫皇太后怀里窝着,但实际上魂儿早就跟着苏麻喇姑一起出了慈宁宫往内务府的方向去了。
在咸福宫养了几年多丽雅的喜好她也染上了几分,比如吃瓜看戏,尤其还是看不久前才推了自己一手的大阿哥的戏。
不当面嘲笑对方已经是她这个做妹妹的兄妹情深了。
想到这儿嘎鲁玳小身子稍稍动了动,太皇太后察觉到她的动作也跟着放松了手臂,偏头去看她:“怎么了?是手开始痛起来了吗?”
尽管没有伤到骨头,但在地上擦伤的面积可不小,要不然太皇太后也不会那么生气。
嘎鲁玳有心想安慰她两句,可眼睛滴溜的转了转开口就道:“回皇太后的话,好像是有些疼了。”
她可没说谎,之前刚上了药疼痛不明显,现在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被包扎的像是粽子的手掌处慢慢弥漫开丝丝痛意,虽不至于如切肤之痛但因为受伤面积大导致痛的很是磨人。
“是吗?这可怎么好?要不还是唤太医来看看?”皇太后疼惜的摸了摸嘎鲁玳的头发,忧心忡忡的说道。
太皇太后眼皮都没抬一下:“痛是正常的,已经上了药的伤口哪有不痛的,痛才说明伤药起了作用。”
要不是看嘎鲁玳是个姑娘家,太皇太后早就想骂一句真娇气了。
嘎鲁玳瘪瘪嘴圆溜溜的眼睛都耷拉了几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太皇太后说的是。”
太皇太后:“”
不是,她怎么不知道多丽雅还有这样一面,难不成还教了嘎鲁玳如何在人面前卖惨装可怜吗?
看不出来多丽雅浓眉大眼的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不过要是这一面一直以来是用在皇上身上的话太皇太后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也难怪皇帝从前那样不待见慧妃,现在却为了多丽雅百般破例。
男人嘛,终归是喜欢会在自己面前示弱的女人。
太皇太后盯着嘎鲁玳故作可怜的眉眼想了许多,甚至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
之前的孝献皇后董鄂氏不一样是这样的风格么,把她的儿子迷的那叫一个神魂颠倒的,差的连自己这个亲额娘都不想要了。
按理来说太皇太后对这类女子应该很是厌恶才对,看她如今对待佟贵妃的态度就明白了,就算孝献皇后已死,她对弱柳扶风的女子一样很不喜欢。
但若多丽雅是这样的那就不一样了,只要她出自蒙古科尔沁太皇太后就一定会对她如春风细雨。
身为如今科尔沁在当今皇帝后宫中唯一的独苗苗,太皇太后不说把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也一定是将多丽雅放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