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来了两只小可爱
“傻妹妹，不是我低看你，这个比试你真是胜算渺茫。”
“姐姐，我的舞技真就比不上她？”
“倒不是你的舞技不如她，只是她左教坊宫廷演出经验颇丰，善于体察观者情绪。以丝竹配舞乐，又通常能煽动看客的情绪，这一绝技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
“姐姐的意思是，我若单打独斗定比不过她的团队合作，但若与姐妹们共舞，默契又不到火候？”
陈玄灵抱着黑色的猫儿，轻轻点头。这猫是在她来歌舞坊的路上，不知为何突然冲进轿子。一身黢黑本是吓了她一跳，但见这猫儿没吵闹也没乱抓乱咬，只是一个纵身跳上她的大腿，闭眼伏卧，于是便一路抱来了歌舞坊里 。
“如此一说，我心里便有了想法。姐姐可否与我讲讲近来宫中的奇闻异事，我倒是想到一招，避其锋芒，不一定会输。”
“奇闻异事吗？让我想想，最近宫里嘛……有什么事发生呢？嗯……”
陈玄灵迟迟想不出，嗯啊声被回坊的小小喜突然打断。
“阿蛮姐姐，快来！你看我手里是什么！”
我顺着声音向她看去，发现小小喜捧着一只雪白的鸟儿。今天什么日子，歌舞坊里竟添了这么多生气？
“姐姐，你把手伸出来。”
我照着她的话，一个浑圆热乎的小绒团，滑落到掌心。近眼仔细一看，我才发现，它小小的红嘴，原来被埋在雪羽之下，被晃动惊醒，两只闪亮的圆眼从洁白中浮现，上下抖动，乌黑中映着我的面庞。
“小小喜，你从哪儿抓的鸟儿啊，这是白文鸟啊。”
现实中，我的邻居，养过两只这样的小白文。当时我年纪小，很喜欢，天天去逗，于是邻居便送给了我。我只知这鸟儿娇贵易生病，并不知还能野生捕捉到。
“这是我从除害的官兵手里救回来的，你看它受伤了，阿蛮姐姐可以不可以收养它？”
“除害？白文鸟怎会是害鸟？”
我抓起小绒团，看到了它藏在肚子下面的断脚。
“前些年庄稼地里白鸟成灾，官府下令见到一只便要宰杀一只，今年已经是几不可见了。这只小白鸟是我去河边戏水，看远处官兵正扑打水里一根摇动的芦苇，漂到眼前才看清，原来是它用嘴咬着杆尾，拼命扑腾。若不是我眼疾手快，可能它就要淹死在水里了。”
“那它是很想要活下来的，你做的很好。白文鸟不是害鸟，你看它的嘴，如此鲜红，只有吃了足够的害虫才会如此。倘若是日日偷吃农民伯伯的庄家粮食，便会营养不足嘴尖变白。而且，它是条小生命，无论犯错与否，我们都有责任尊重它活下去的意愿。就留在歌舞坊里吧，一会儿我就去给它买个鸟笼，你先带它去找张姐姐，上些药，再取个名字。”
“我就知道阿蛮姐姐最好了！”
小丫头乐得合不拢嘴，大步流星冲上二楼。
“你就惯着她吧，今天是一只鸟，后天可能就是一个人。”
陈玄灵一点不避讳，大声冲着小小喜的背影抱怨，小丫头冲她使了个鬼脸，拐弯进了张妹妹的房间。
“姐姐，哪儿会那么严重，她就是个小孩子，如今有这善良之心，应该鼓励不是？”
“那这猫儿你便也一同养了吧，我家里尚有八十老者，不宜多添活物，况且还是个浑身黢黑的不吉之物。”
说着，陈玄灵就把手里的黑猫丢向我怀中，我怕小家伙摔到地上，只能伸手一接。这一接我煞是惊讶，看似硕大一只猫儿，轻的却如飘羽，怕是也流浪了不少时日。
陈玄灵不等我答应，转头就溜。
“姐姐，你别走啊，比赛的事你还没帮我解决呢啊！你别跑啊！”
“你自己解决吧，我五音不通，帮不上你。”
“哎，大事一喊就来，小事一听就溜，不愧是你陈玄灵。”
暗自嘟囔了几声，我低头看向怀里的猫儿。以前我只养狗，不喜欢猫，现在近距离接触片刻，居然隐约生出一丝喜悦，果然有些人和事物，是要接触才能产生感情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生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歌舞坊的老姐妹们 ，应该曾经有过不少主顾，他们的故事，或许能助我编出惊世作品。只是我亲自下的命令，不许他们再提曾经卖身的过往，如今反口，恐怕有违本心和道义。不如外出去其他风月场所，得些见闻。
于是我把猫托付给伙房的侯爷，回屋换了一身俊俏男装，大步走向街对角的燕春楼。
红底绿镶金的门头，层叠斜挂的粗眼纱幔，看的我顿时心里一阵庆幸。还好不是穿到这家店里做了妓女，不然真要降智降商，进宫难度加倍plus了。
“哟~这位俊俏小哥，看着眼生！可是外地来的书生？”
“啊，啊对！我是读书人，刚刚来长安城求学。请问妈妈，你这可有阅历丰富，能歌善舞的姑娘？”
“哎哟小客官！那你可是找对咯！咱们家是这长安城里，姑娘最美、最懂事，歌舞排得最精致好看的地界儿了。您快跟我进来，来来来。”
我一脸渴望地跟着她进了大门，心里却翻起一百二十个白眼。你这小破楼若是长安城第一，我平康里歌舞坊算什么。奇怪，为什么此时，我竟觉得自己像极了裴大娘。
青天白日，屋里的客人还不少，比起平康里，确实是歌舞升平。可我内心毫无波澜，反正按照我的规划，平康里是要升级为官政服务的，私客不接也罢，还免了姑娘们疲累。
“莺儿，快来见过公子~哟！你看我这老糊涂了，还未请教公子尊名雅号？”
“甄，甄帅的甄。”
“好好好，甄公子，莺儿还不快行礼？”
“莺儿给甄公子行礼了，公子是想听曲还是对诗？莺儿都略懂一些，可陪您雅室一坐。”
眼前女子皮肤吹弹可破，明眸皓齿，年纪绝不过二八。一身绿衣挽着粉纱，在赤黄的灯下竟没被压住分毫气质，一眼看去像极了神农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