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平息
等他们赶到之后,在穆澈白的院中就看见了躺在雨中的叶歇明,雨水和血液混合在一起把血腥味冲散了大半。
齐谷清怎么也不敢相信面前的画面,他颤巍巍地走过去跪在地上把早就没了生气的孩子抱在怀里,雨水把院内的三人早就淋了个透彻,齐谷清扯了扯大衣想把叶歇明往怀里抱紧一些。
这样顺便可以用自己的大褂把叶歇明一同裹在怀里。
他抱着小孩嘴里喃喃着:“…很冷吧?你一向体寒怕冷。”
穆澈白站在旁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又不想上前去打扰这对师徒。
雨不大不小,没有闷雷,只是安安静静地雨声嘀嗒嘀嗒。齐谷清抱着小孩子,最后看向穆澈白:“你知不知道,我这徒弟很聪明…他平时很乖。”
“以前闲来无聊还会给我打洗脚水,他给我搓脚,我就捧着书考他问题…”
“师兄,所以……怎么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齐谷清说着说着声音就变了腔调,穆澈白不知道面前的人有没有再哭,雨水早就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叫人也看不出来。
“师弟。”穆澈白缓缓开口,“会着凉的。”
这时候齐谷清才回神过来,他抱着怀里的那具尸体站了起来,点了点脑袋,然后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是的,会着凉的,会着凉的…”
穆澈白看齐谷清的情绪似乎也不太对,上前走了几步,余光在看见旁边的那间房时又顿住,好像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他把房门打开。
屋内空无一人。
虽然和预想的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很失望。没有过多停留,他抬脚回到旁边自己的房间,看着床上的叶歇明和坐在床边的齐谷清。
不过几天而已,两个人的位置在这间房屋里面又转换了过来。
薛无城在处理完其他事情之后,后面的打点和其它宗门的安顿以及开会全部都丢给何濑濑去处理了。
女人嘴上总是骂骂咧咧的但是干活总是很利索,所以薛无城没什么可担心的,几乎是当完甩手掌柜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冥苦涯。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于穆澈白一个人来说太多了,鬼压床也好,那个幻境也罢,包括演出失误,齐谷清断臂,叶歇明死亡,百清宗和魔族一战。
太多了。
并且他的预感还不止这些,若是真像那个男人所说,还有第四个,第五个所谓的礼物,会一次比一次严重。
他有些担心周围的人全部一个接一个的离他而去。
他看着手里司沐的那把佩剑坐在旁边盯着出神,所以司沐人去了哪里?那个混蛋又怎么说是在路上顺到的?
心里不祥的感觉越发强烈。
“司沐会不会也死了?”他忽然开口,把旁边的薛无城和齐谷清弄的也挺茫然的。两个人没有接话,穆澈白盯着那把剑笃定了想法。
平日里面司沐练习都不舍的用佩剑,当做宝贝似的揣在身上,又怎么会在半路弃剑?
应该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只有小小木在一边觉得脑壳疼:完蛋了,误会越来越大了。
谭渊肯定也不会想到穆澈白的脑洞能够这么大吧。
薛无城没有说话,而是拿过穆澈白手中的剑放在旁边,他这两个师弟看着都跟丢了魂似的。身为老大哥他还在组织语言,看怎么给两个人重新发心灵鸡汤安抚。
这个时候其他弟子们尽管十分好奇,也没人敢上去打扰,也就吴竹生和苏玲两人去探望一下了穆澈白和齐谷清。
杨光光也会去看看穆澈白,杨光光一直对司沐好感不错,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在想司师弟肯定有他的苦衷。既然司沐现在不在了,那么自己就肩负起来照顾穆道长的职责。
所以晚上就过去准备给穆澈白做顿饭,一去冥苦涯的厨房,就看见了案板上用盘子装好的饭菜,不过早就凉了,但是闻着没什么馊味。
应该是谁早上就做好的吧,有些可惜。
杨光光想着一边叹气,然后把这些饭菜倒了,重新生火做饭。
而谭渊这边带着楚枭也随机挑了一个山洞进去避雨,他靠躺在石壁上就开始琢磨后面怎么重新偷偷溜回去。
楚枭重新化为小乌鸦,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飞到谭渊膝盖上:“我还以为君上会向穆道长坦白…”
谭渊笑着伸手用指尖轻轻点了两下乌鸦的脑袋:“很多事情祸从口出,能少和一些人或事扯上关系再好不过。”
“更何况当时还有其它宗门在场,我要是坦白,那些人的嘴巴可比你想的还要毒。”更何况叶歇明的那件事,他还是担心穆澈白不能接受和不信任。
玄武宗老宗主喝毒暴毙的事情上,那些修士颠倒事情黑白,带头指责推测,扣下黑帽,那些人做的倒是很熟练。这不仅谭渊看见了,小乌鸦也知道。
与其被不认可和猜疑,不如彻底撇开关系。
谭渊拿着旁边的石子再空中抛起又接住:“你觉不觉得这些人很奇怪。”
“我发现人性从开始就没有变过,大部分人肮脏恶心下流。”男人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眉头微微蹙起,“很多人只是想看见他们所想看见的画面,他们认可的才是事实,真相也会被颠倒黑白。”
“他们会反驳你,会找其它各种理由和猜忌,而一个人做了领头羊,接着就会有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所有人站在你的对立面。”
“这时候没有人在乎真相是什么,因为他们嘴里所说的就是所谓的真相。”
“他们总是把自己不太认可的人或事,看作成一种虚妄,并且大肆指责这种虚妄让人蒙羞。”
小乌鸦歪了歪脑袋,尽管他有灵智,也修为了人形,他还是不太能理解这较为深奥的话,在旁边摇了摇头:“属下不明白。”
谭渊不知道怎么的,应该是气笑了。
他仰头长叹了一口气,盯着山洞顶的那些岩壁,一边把手中的石块捏碎:“算了,不过也怪可怜的。”
“因为颠倒黑白或许是他们仅有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