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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意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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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好相似。”

    “就是同一只。”

    晚上八点,我和夏油不在赶去车站的路上,而是和犬路赤莲,犬路秋永如对峙一般,坐在餐厅里。

    小孩用蜡笔歪歪扭扭的画出了让他害怕的每一个怪物,里面就有夏油手里握着的那只三级咒灵。

    夏油拿着图纸,身边站着小孩,坐在犬路赤莲的对面,不知道要和她怎么解释,这不算幸运的幸运。

    犹豫了好久,他还是没有说出实情。

    不是因为瞧不起所以隐藏知情权,而是他好像在犬路秋永的身上,开始慢慢意识到,能看见,对于某些人而言其实是一种痛苦,而看不见,也许才是一种幸运。

    他没有像当初大言不惭的向我介绍咒术师那般,向小孩介绍这个职业。他甚至闭口不谈,只教他如何无视咒灵,什么大小的咒灵危险,什么地方最好少去。

    夏油和小孩在一边交流时,犬路赤莲和我坐在一起,紧盯着前方对她而言的奇迹。

    她说,“秋永真的没事了吗?”

    我没说话,偏头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我说,“那你呢?”

    她僵了一下,故作坚强的笑着说:“小妹妹,我很好啊。”

    夏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所以他默默地听完了犬路红莲那些难以启齿的【不敢】。可他没办法给予她帮助,因为生死课,我想他是逃课的那个人。

    不然也不会现在都不敢跟我说,被寄生的恐山的死。

    我很少多管闲事,但是了解的太多,已经没办法袖手旁观了。

    “犬路小姐,你姐姐在那个俱乐部工作了三年对吧。”

    提到她姐姐,还有那个俱乐部,她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是,是的。”

    “那你在那个俱乐部干了多久?”

    恐怖的回忆仿佛要把她侵蚀,她唇瓣颤抖,说不出口。

    我替她回答,“不到一周。对吗?你有什么感受?无衣可穿很绝望吧?”

    她被踩碎自尊激起的怒意,使她噙着泪瞪我道:“小妹妹,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没有用她想象中的尖酸刻薄回应,也没有不谙世事的嘲讽,我只是将一个事实说出来。

    “你姐姐是凶杀案的受害者,查死因时,会被送到法医室解剖。上过法医手术室的尸体和医院停尸房的尸体不一样,因为要开膛破肚,所以最后,是没有衣服可以穿的。”

    她慢慢伸手,堵住了惊愕后汹涌的呜咽。

    “无衣可穿的绝望已经折磨了她三年了,就让她在最后,有尊严的和衣而眠吧。”

    。

    我们当晚没有走成,因为我和夏油第二天清晨,参加了犬路红染的追悼会。

    犬路秋永,那个懦弱胆怯的孩子,其实没有我想的那么无用。

    追悼会上,他习惯性弯曲的脊背,挺的笔直。

    他目光坚定,透过那些无法避免的,丑陋的低级咒灵,直直的看着棺木里的母亲。

    我想他依然还是害怕的,可他知道,这里是他必须要学会勇敢的地方,如果再逃避,就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犬路红莲,自己身上穿着廉价的素黑的裙子,但却给棺木里的姐姐,买了昂贵的衣裙和外套。

    追悼会主持人,曾多次暗示,逝者不用穿那么多,一条裙子足矣。

    但她红着眼睛,不断鞠躬,拜托殡仪馆的化妆师,帮她姐姐穿上,那一件又一件,漂亮,昂贵,安全感十足的衣服。

    轮到夏油了。

    他和我各捧着一束花,这是只有冬日才会开的山茶花。

    是当时即使身处闹市的我,依然能够闻到的,不断思考追寻的,仿佛永垂不朽的花香。

    夏油杰走上前,把花束放到棺木旁,深鞠一躬,低声的道歉。

    他说了两遍对不起,我想一遍是因为初始的偏见,一遍是偏见后的差点错过。

    这个曾在街口不断规劝我,放弃寻找的少年,在这深深的鞠躬里,似乎切身体会到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义。

    最后,到我了。

    抱歉,我不习惯鞠躬,不习惯日式充满距离的追悼会。

    所以我把花放在你的枕边,让你沉睡时,也有机会闻到这幽幽花香。

    犬路红染,如果这个世界的残忍和无常不曾真正击退你,那么此去的路上,我想,就只有茶花遍地的馥郁芬芳了。

    只有四个人参与的追悼会在附近教堂阵阵钟声的陪伴下,悄声结束。

    (十九)

    准备离开殡仪馆时,我和夏油居然遇到了虎杖悠仁和他爷爷。

    小孩面上挂着淡淡的悲色,但看到我时,立刻兴冲冲的跑过来。

    夏油伸手拦了一下,居然没拦住,那个孩子运动细胞极佳,像个树袋熊一样,往我身上挂。

    我用水杯挡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他身后。

    除了虎杖他爷爷,那还有一个人。

    一身黑衣,胸前挂着吊牌,身份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看起来是到了中年的男人,额前留着厚重的油腻腻的刘海,脸色发青。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吗?

    他和我对视的时候,格外紧张,身体都僵硬了。

    不对,紧张应该有明显的心跳声,我怎么听不到他的心跳。

    耳边传来了夏油絮絮叨叨的督促,让我喝水,别顾着发呆。

    我拿起水杯,就着吸管喝一口时,那个男人居然抖了一下。

    他在害怕。

    害怕我喝水?

    我撇了一眼,哆啦美头颅,乐了。

    呵,瞧我发现谁了。

    推开虎杖悠仁,然后给那个男人表演了一个,哆啦美掀头盖骨,然后恶趣味的把吸管捅进里面,又喝了一口。

    男人,不对,是那个脑子,彻底装不下去了。

    它转身就跑,我立马追上。

    和天与咒缚比赛跑,它怎么想的。

    一脚将它踹倒在地,那副身躯立刻如木偶一般散架在地上。

    然后,一颗脑子,一颗长着嘴的脑子,圆滚滚的滑了出来。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会有那种眼神?”

    雌雄难辨的声音从这颗脑子的嘴巴发出,我觉得有点恶心,于是用哆啦美的翻盖的开合处,死死的扣住了这颗脑子。

    不过,它这句话什么意思?

    “原理,你在哪?”

    夏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头应了一声,再扭头,发现这颗脑子居然在发抖。

    “不,不可能。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你?你千年前不是和那个疯子一起死了吗?”

    能叫原因疯子的,只有战国时期的那帮人。

    也就是说,我要杀的大魔王,是原因曾经的对手。

    我笑了,直接伸手抓住了那颗脑子。

    “战国时期对不对,让我猜猜,妖怪?阴阳师?武士?天照众?佛子?”

    说到佛子,脑子的微不可查的僵了一瞬。

    “佛子。你是佛子,不对,你应该比普通佛子高一级。难道是不动明王,还是,不空羂索观音?”

    我刚说完,脑子居然爆开了。

    不像自爆式自杀,是想跑。

    我伸手想捞,只捞到了一块组织碎片。

    而就在此时,眼前居然凭空出现了一扇门,而那些肉糜只翻滚进去了一部分,大门便立刻紧闭,原地消失,仿佛后面有什么恶鬼追一样。

    有那么害怕吗?还是说,我刚刚猜对了。

    不空羂索观音吗?

    (二十)脑花视角

    “你怎么了?从刚刚起,就一直在说我不理解的词,混账疯批,是什么意思?”海浪里传来了一个孩子般天真的声音。

    那缕气息犹存,仍在咒骂,“她不是死了吗?那两个狗疯批不是死的透透的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上个世界线她们没有出现?要冷静,冷静一点。”

    “喂,你刚刚那么急干嘛?现在丑的像块烂掉的海带。”海里的“孩子”用触手卷起了那一小块会说话的肉糜。

    “我再不跑,她能连我本体都猜出来。”羂索幽怨的说道。

    “哦,本体。你的本体是烂海带吗?”

    羂索一噎,冷冷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跟我讲一句话。直到我长出脑子为止。”

    “好吧。”

    羂索叹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自己找回的第一个队友,是个听话点的。

    “烂海带~”

    羂索:……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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