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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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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我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去做咒术师。”

    【哇,真是恶意满满。】

    在我唯一信任的心理医生被警方以杀人狂的嫌疑逮捕之后,我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和镜子里的自己进行心理相谈。

    这种解离自我的行为模式,得亏我足够意志坚定,不然很容易走上精神分裂,变态杀手的歪路。

    【你已经在这件事上拖了很久了,而且每一次都是铩羽而归。根本问题显而易见,你不可以放任自己过度敏感。】

    “你知道的。我的哀怨经年累月,越积越深。草木皆兵不是我的本意。”

    镜子前是圆桌子和我,我倒了两杯咖啡,都给自己。

    【我觉得你一直搞错了一件事情。杀他,激情作案是不可能成功的。任何暴力和杀人可以没有任何借口,但是要追溯动机。你要找一个让你能按动扳机的动机。】

    我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半开玩笑的说,“他让我做咒术师算不算动机?”

    【……】

    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对镜相谈就是这点不好,因为它永远给不出第三者的建议。

    我想不到的事情,镜子里的“我”也不会想到。

    把咖啡喝完,把桌子挪开,我找了块布把这个等身镜子盖了起来。

    对镜说话,在旁人眼里不是一个正常的行为。而自言自语通常是心理疾病的某个征兆。

    我确信我的精神状况仍然在及格线里,我只是需要一个能和我聊天的人。

    时针指向了下午六点,从我和夏油杰分离至今,已经过了二十四个小时。

    走出房间,甚尔坐在客厅的餐桌前,左肩高耸夹着手机,右手执笔正在一堆稿纸里涂涂画画。

    我的脚步声纳入他的感知范围时,他用眼神示意我,不用管他,自己吃饭。

    味如嚼蜡让我对于吃饭少了关于美食的品鉴,只剩满足身体运转的本能。

    嘴里色香俱全的咖喱饭,眼睛看向甚尔涂改的稿纸。

    他在画画。

    是不是听起来很幻灭,至少我第一次看到此情此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他被夺舍了。

    但仔细听他夹在左肩的电话漏音,会听到工藤优作循循善诱的声音。

    那个博学多才的小说家,是三角友谊里负责链接的那一面。

    他将新作《天涯岛屿》的漫改权,仅交给了没有任何漫画基础的甚尔。

    而远在夏威夷的降谷嵯负责接收漫画照片,将其导入电脑,重新润色。

    一件事情,串起了也许会相忘天涯的三个人。

    我没由来的有些羡慕甚尔。

    良友要比带来三分钟快感的爱好要好。

    因为三分钟的上头如烟花般,“澎”的一下就散了。而足够有心的好友,是可以经久不衰的。

    从前还担心甚尔的少言会影响这段友谊,但当我把碗里的剩余吃完,甚尔和友人的交谈仍然没有结束。

    零基础的画手,和编剧总有许多话聊。

    我朝甚尔笑了笑,把碗拿去厨房洗时,外出的惠回来了。

    满三岁的小孩不可能私自外出,就算再怎么熟悉街道,也有被掳走的风险。

    所以他只是下了个楼。

    楼下新开了一家武道馆,馆主姓京极,是一个明明没有天与咒缚的体质,也能一拳打碎墙壁的男人。

    我本意是想让甚尔帮助惠训练。

    但他们俩试训了一次之后,近乎三天,相见两厌。

    我很怕甚尔和惠,是下一个我和原因,就算我知道,甚尔对于这个儿子是有父爱的。

    可不以言表的父爱对于小孩来说,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爱本来就是摸不着看不到的东西,如果还藏的严严实实,那想要被爱的人,就太可悲了。

    及时止损,让两父子用不会仇恨彼此的生活方式相处,家里的硝烟很快就散了。

    送惠到楼下训练,他身子尚且年幼,主打的就是锻炼身体为主,修身养性为辅。

    只不过伏黑惠心有重担,对于自己格外苛刻。

    他除了一日三餐,几乎都泡在武道馆里,恨不得最大限度开发身体潜能。

    我也担心的下楼守过他,但当我看到京极先生的儿子,京极真小朋友待在伏黑惠身边,时刻注意着他的情况时,我就安心了。

    京极真是个不亚于他父亲般,有责任心的小朋友。

    有他在,惠其实不需要我。

    洗好碗,我给累的只剩一口的惠倒了杯,又回到自己房间里。

    关上门的房间,静谧的能够听到我规律的心率。

    安静的独处,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我人生里的大部分,都是在静静的独自等待。

    而能够忍受漫长的等待,是因为有盼头。

    等原因回家,等原因找我,等原因想起我。

    那些我不觉得虚无缥缈的盼头,放到现在,就像水汽蒸发,忽然一下就没有了。

    我双手扣紧自己的膝头,静坐了片刻,直到心率失衡。

    起身把桌子挪到等身镜前,把那块布掀掉。

    我打开了一盏灯光油亮的夜灯,定定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需要聊聊吗?】

    “我有点想否认。”

    【与人交谈不可耻。你太压抑自己了。】

    “我一直觉得,只有害怕寂寞的人,才会不断的想要从别人的嘴里找安全感。我很抵制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人不是钟摆,没有人能永远冰冷理智。害怕寂寞不是特性,是一种情绪。你只是心有空洞罢了。】

    我有点恨我自己为什么犀利,在自我对话里,拥有让我哑口无言的本事。

    “你觉得,我跟谁倾吐比较合适?”

    【按照可能性来说,汉尼拔医生最合适。但是他已经在其他世界和他最爱的患者,共赴黄泉了。所以眼下,只有知道你过去的伏黑惠比较合适。可由于世界观不同,你没有办法展露真我的和他畅聊。】

    【你只能和“我”聊,或者和……】

    我皱眉,“和谁?”

    【我就是你,你会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我不是对自己不坦诚,而是,那个人会搅乱我所有井然有序的思维,像是恶意病毒软件,不用下载,只是点到,就会迅速钻进主机,然后大肆破坏一切。

    “好吧,夏油杰。”

    【你了解他的欲望,多过杀他。那种天然的共情力,我不相信你没有感觉到。你不用那么纠结,也不用亲自动手。在他说出咒术师这个词的时候,你不是早就察觉到了,他在将来会因什么而死吗?】

    确实。

    在夏油杰问我要不要将来做咒术师的时候,我就有预感。

    如果我现在无作为,他也会死,只不过是被咒术界的体制杀死。

    他根本不知道,咒术师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的把这份职业,当成惩恶扬善的正义。

    “我要袖手旁观吗?”

    【原理,是勇者斗恶龙,不是勇者救恶龙,更不是勇者共情恶龙。他只有死了,你才会幸福。】

    离开凳子,我躺倒在床上,双手捂着脸,好半会我开口道,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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