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薄冰
放在前厅的盆栽盖了一层薄灰。
虽然白麓书店门前没什么车来往，但也会有灰尘飞进来，白景林正拿着个抹布在擦。
听声音应该是楼上那几个崽子下来了，白景林把抹布放好，走到沙发那边。
白羽翼，好，已经下来了。
白北明，好，已经下来了。
柳楛，嗯也下来了。
白景林着眼前这三个早餐吃了一半，还没看见江文深人影，喃喃道：“嘶，江文深这小子睡那么久啊”
柳楛喝了口豆浆，闻言说：“白叔叔，他今天一早出门了，说研究所那边有事情”
“哈？”白景林震惊道：“他昨天还跟我说那边没事情呢”
柳楛没说话。
昨天洗完澡之后柳楛把舞台剧的台词过了几遍，然后从书包里面拿出作业开始写。
作业倒是不多，但是柳楛写的时候时不时想到下下周的晚会，所以拖拖沓沓的写完已经差不多十二点了。
“唉谁能想到我要当着几千人的面上台表演呢”
柳楛瘫在床上，叹了口气，准备入睡。
越想越睡不着，柳楛干脆打开“干他丫的”群，尝试性的发了条信息。
柳楛：你们睡觉了吗？
黄天宇是第一个回的：没有。
林君随后：没有+1
想想也是，包括柳楛在内的宿舍四个人都是夜猫子，这个点不睡觉也很正常。
柳楛：有点紧张。
冯俞花：紧张什么？晚会吗？
柳楛：是的。
黄天宇：啊啊啊我都说了很紧张吧，下下周就是晚会了！
林君：就是你黄天宇，随意制造紧张氛围。
黄天宇：放屁！
黄天宇：哎哎哎，兄弟们，小道消息，举办晚会那天晚上可以自由进出校门！
冯俞花：然后呢？你想干什么？
林君：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黄天宇：你别管！我们去大排档！去不去？
柳楛盯着“大排档”这三个字看了一会儿，心想：大排档是什么东西？一个地方吗？
林君：大排档啊诱惑力很大。
冯俞花：疯了你们，第二天还要上课。
黄天宇：管他妈呢！爽了再说！
柳楛忍不住问：大排档是哪里？
黄天宇和林君同时回道：好地方！
听他们这么回答，柳楛觉得这可能不是什么好地方。
脑洞一开，想到了以前在手机上看到的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他正想着拒绝，冯俞花就来了条信息。
冯俞花：行。
黄天宇：痛快！柳楛你也来吧！四个人整整齐齐！
柳楛犹豫了一下，然后发了个“好”。
冯俞花相对来说靠谱一点，如果他都说去了那就说明那可能，应该，或许是个好地方。
放下手机之后，那点紧张的感觉了一点，柳楛翻了个身摸摸。
“哎？发糕今天不在房间哎”
去学校了之后，柳楛就只有周六周日回来有时间跟发糕玩一玩，发糕可能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每次回来都粘着他。
柳楛想了想，最终做了一个让他非常后悔的决定：下楼把发糕抱上来。
不知道江文深这个人是每晚都像这样睡在沙发，还是看着看着书就这样睡着了。
反正柳楛每次想下楼干点什么的时候都刚好碰见他躺在沙发上。
柳楛精准找到猫窝的位置，踮起脚尖悄悄地挪过去，打开笼子，好，就快成功了！
“喵——！”
再加一句，每次把从“从干点什么”变到“干坏事”的因素都是发糕。
柳楛主动开口承认错误：“抱歉，又吵醒你了”
“没事”江文深的声音听起来很沉很重。
柳楛记得好像这人除了准备饭菜之外没干什么吧，碗也没有让他洗，怎么看起来累得不行。
“你工作很多吗？”
江文深摇摇头，把刚才盖在脸上的书放到一旁。
柳楛：我觉得还是先上楼为妙。
“我下次在二楼先看一眼，要是你在沙发上睡我就不下楼了”
柳楛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他说话，抱着发糕转身想上楼。
“柳楛”后面突然传来声音：“下次学校再有什么人叫你带东西给我，你拒绝就行了”
他看见那个信封里的内容和挂件了，柳楛马上想到。
“我不认识那个老师，我看你接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我知道，没有怪你的意思”江文深搓了搓脸，站起来继续说：“上去睡觉吧”
或许是夏天的原因，又或许是这几棵桑葚树已经有两三年的树龄，所以长得特别快。
刚种下的时候只能从树枝里找，现在看过去已经挂满白色的花了。
江文深今天一天都没在家。
白景林刚刚进车库把车开出来，准备送几个人去学校。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果”柳楛看着门前几个树喃喃道。
“快了吧，放暑假的时候就可以吃了”白北明说。
柳楛点点头，最左边那棵树还算是自己种的，要是真能结果，也算是第一次吃到自己劳动的果实。
“来来来，上车上车！回笼了回笼了！”白景林摇下车窗喊。
每到这个点，“干他丫群”又开始疯狂弹信息。
黄天宇：兄弟们你们到了没啊！！我在学校附近发现了一家小卖部！那里的烤肠贼好吃！
林君：带一份带一份。
冯俞花：我也要。
黄天宇：得嘞！柳楛你要吗？我也给你带一份！
柳楛：好！
柳楛能感受到自己的味蕾在这三个人的影响之下不断觉醒。
上周，每次排练结束回教室的时候黄天宇都会从桌子里拿出各种各样的零食，什么薯片啊奶糖啊辣条啊都有。
等一下。
柳楛马上打开手机，在群里问：烤肠可以不放辣吗？
黄天宇回得很快：可以！幸好你说了，他还没开始做，那我给你带不辣的。
冯俞花：我也不要辣。
柳楛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现在这个时间段路上的车很多，都是往三中这个方向的。
柳楛侧头看着外面的车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甩了下头，然后继续侧着。
——
“我听闻这里有人压榨劳工，特地前来视察，眼下看来真哎哟哎哟兄弟们对不住啊，我先去上个厕所”说完，黄天宇急匆匆地往厕所那个方向跑。
如上所见，吃了烤肠的代价就是拉肚子，柳楛和冯俞花因为没有放辣而逃过一劫。
一整场戏排练下来，黄天宇和林君两个人已经跑了几趟厕所。
有个女生问柳楛：“他们今晚怎么了，去了几趟厕所”
“吃坏肚子了”
“那等会社联的徐老师过来检查要怎么办啊？”
还要检查？这柳楛倒不知道。
“检查不是彩排，就是过来看一下大致情况，不影响。”冯俞花解释说。
这俩人在徐老师来的时候没掉链子，只是估计力气被跑厕所耗完了，演的时候像虚脱了一样。
特别是黄天宇，本来挺威武恶煞的军官被他演得像个身患绝症的病人。
看完整场表演，一旁的徐老师叹了口气：“唉，你们倒是拿出那天跑办公室那股兴冲冲的气势啊这样上台怎么行”
“老师，唉，今天天时地利人不和，你放心，等上台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黄天宇说。
“好吧”
按黄天宇和林君这个状态没办法继续排练，排了也没有效果，干脆提前结束了，大家各自回各自的宿舍。
柳楛捡起脚边的道具转身想走，被徐老师叫住。
“哎柳楛同学啊，你先留下来”
柳楛点点头，跟黄天宇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回去。
“徐老师，怎么了”
“那个就是我上周，叫你带给你哥的东西”
好吧，就知道是说这个的。
“怎么了？”
“就是，你哥怎么说啊？”
怎么说，呵呵呵哈哈哈哈，啥也没说。
“没说什么”
徐老师明显有点焦急：“那他收到东西后什么表情呢？”
柳楛突然有点烦躁，随意撒了个慌：“不知道，我放他桌子上的，没看到”
“啊好吧，那你先回去吧”
——
回到宿舍之后。
黄天宇和林君，包括冯俞花，三个人一起抱着手臂看着桌子上几袋泡面发呆，柳楛好奇走过去问：“你们在干嘛”
“在想对策”黄天宇一本正经地回答。
柳楛：？？？
“什么对策”
“该如何把这几包泡面弄熟”林君也严肃地说。
“不能用碗吗？”柳楛非常不能理解。
“唉我们宿舍没碗”冯俞花回答。
“啊啊啊啊啊我他妈饿死了，难道真吃不成吗？”黄天宇突然破功。
林君同学想出了个办法：“哎
要不我们去楼下垃圾场翻一翻看有没有”
柳楛缓缓道：“我有啊”
他不仅有，他还有一个非常大的。
所以当柳楛从皮箱里面把铁盆拿出来的时候其他三个人都惊掉下巴。
“卧槽柳楛，牛啊你！”黄天宇双眼冒光接过来。
林君忙把泡面拿过来拆开放进去。
冯俞花也连连惊叹：“柳楛没想到你还备这种东西”
柳楛：是啊，我怎么会备这种东西。
想起来了。
“这个好像是我哥买的”
原来他上次在商场上“你们宿舍四个人用得上”是指这种用得上
“我靠你哥太牛了，连这都能想到！我宣布以后这就是我们宿舍的干饭战盆！！”
“我怀疑你哥江文深以前就这么干过，不然他怎么知道哈哈哈哈哈”
“所以我们这顿夜宵最终算是靠是柳楛他哥成全了”
“”
柳楛只觉得很燥很烦，怎么哪里都是江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