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梦境
柳楛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以一个上帝视角进到最近写的那篇故事里面去。
天还是黑的，稻田茫茫一片。
梦本身就奇奇怪怪，他漂浮在空中，看见一辆车过来，把一个小孩丢到路边，过了一会有只野狗看见他，带着饥饿的眼神慢慢靠近。
虽然是梦，但是置身于内，感觉特别真实。
柳楛想到接下来他可能就要被咬瞎一只眼睛了，马上伸手拉他起来。
结果这小孩一弹手指，野狗就被弹出百里之外，柳楛看得目瞪口呆，掰过他的肩想虚心讨教一下这武功。
结果那人转过来，笑着说：“怎么了？你想吃黑椒牛排吗”
柳楛一声“我靠”惊醒过来。
那…那小孩怎么是江文深？！
懵了一会，才发现发糕趴在自己身上睡觉，把它拎起来，放到旁边去。
“发糕大哥，绕我一觉，别睡我身上了，行不？”
发糕哼哼唧唧的躺在旁边，估计在骂骂咧咧。
柳楛继续闭上眼睛入睡，发现没睡意了，罪魁祸首就是这臭猫还有江文深。
猫不会说话。
于是柳楛迷迷糊糊地点开江文深的微信，发了句：和黑椒牛排抗争到底。
刚想发下手机，“叮咚”一声，江文深回了。
江文深：怎么还不睡，明天不是要上课吗？
柳楛：你不也没睡
柳楛拿着手机等了几分钟，没见他回，以为他睡了。
江文深：我忙事情，还得等会再躺下。
柳楛：我也忙事情
江文深：你忙什么事情？
柳楛：忙睡觉
江文深在看着书，收集资料备用。
这些天研究所那边都特别忙，实际上不忙也这样，总要找些事情做，积点困意，撑不住了才睡。
白景林领他回家后过了半个多月就发现了江文深这个毛病，后来揪着他改，改不了。
那个时候还在上学，白景林想着不能任由他这样，跑去找莫雨欣说了这事情。
从那回来了之后就没再强迫江文深改这个毛病了，一直留到现在。
江文深看着了差不多两小时的书，眼睛有点酸，刚放下眼镜想揉揉，就收到柳楛的微信消息。
看着对方发来“跟黑椒牛排抗争到底”，最后停留在“忙睡觉”三个字，有点哭笑不得，以为他还记着牛排的仇。
江文深：别闹，我看资料才这么晚。你快睡觉，明天好好上课。
另一边柳楛跟他聊着聊着逐渐有点睡意了，收到这条消息，下意识输入：你很厉害吗？
又想起刚来那会白叔叔跟他说过江文深的事，好像这个人确实很厉害。
江文深看见聊天框框一直在显示“正在输入中”，点开语音通话想打个电话给他，结果对方回了。
柳楛：我睡觉了
江文深：好，晚安。
回完消息后江文深站起来活动了一会，扭扭脖子放松放松。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睡意了，挣扎的坐下想继续看会书。
……
看不下去，睡觉。
柳楛虽然昨天晚上半夜惊醒后又入睡成功了，但惊醒的后劲实在太大，早上起来晕乎乎的，现在坐在沙发上等何玉贤。
门铃响了，柳楛跑过去开门，打了声招呼，坐下来开始听课。
是真的困呀，我的天。
偏偏这节课还是语文课，柳楛努力睁大眼睛做着笔记。
“小柳？怎么了？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
柳楛闻言一个激灵，抬起头来，本来想摇头糊弄过去，但是想到按照自己这样的状态，说不定听着听着头直接磕到桌子上。
“对不起，何老师，昨天晚上是没睡好”
何玉贤“唔”了一会，柳楛以为她要像刘大头那样开始训话了，没想到她开口说：
“那就先不讲课吧，一对一上课是有些累的，咱们聊聊其他的”
“啊…啊？”
聊什么啊？柳楛一头雾水，看着何玉贤从包里面拿出保温杯，喝了口水在对面坐下。
“你不是没状态吗，上了也白上，没事，反正节是写作课，聊聊其他也行”
柳楛点点头，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好想没有适合的话题可以和老师讨论，只能乖乖在旁边等她开口。
结果开始聊的一些话还是围绕课堂内容的。
何玉贤问柳楛有没有了解过写作，柳楛跟她说了自己会写点那种小小说，就是故事，不长。
果然何玉贤叫柳楛拿出来看看，柳楛没拒绝，上楼拿了两三篇能看的故事下来。
何玉贤翻完了，又往回再翻一遍，问柳楛：
“小柳啊，老师问一个问题，不知道合不合适，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老师您说”
“你…你叔叔为什么要让你上私教课呢？去学校上课不好吗”
“我以前没去学校上过课，他怕我不习惯，先让我上私教课”
沉默了一会，何玉贤突然说：“那你想去学校上课吗？”
柳楛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没有对于“学校”的概念，不知道学校到底是什么样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
“不知道”
何玉贤叹了口气，继续说：“小柳，抛开教师的身份一说，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去学校上课。
虽然我给你上私教课工资高，但我都快退休了，不在意这些，要不是校长叫我来我还不愿意呢。”
“我无法否认私教课的效率，你可以得到很多知识，但是有些东西是私教课给不了你的，如果你一直上私教课，到高三再回校参加高考，会失去生命中某些珍贵的时光”
“简单来说，你应该要看书，写作业，但你也要在操场上奔跑，吹吹校园的风啊”
“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弟弟们也在我们学校，如果你想，可以进来看一看”
柳楛觉得自己这周都摆脱不了做梦了。
比如说他现在就是又在一场梦醒后，看着床上天花板在发呆。
何玉贤说的那些话像一株蒲公英一样，飞到柳楛心里，弄得他直痒痒。
刚刚梦里的场景，就是他在操场上跟人赛跑，得了第一名，回到教室趴着，听见噪耳蝉鸣。
或许可以先问一下白羽翼好白北明他们学校怎么样，至于其他的…再说吧。
想着想着又睡过去了，发糕今晚倒是听话，没趴在他身上睡，乖乖的睡在另一个枕头上。
总之就是恍恍惚惚，半梦半醒，这一周就这么没了。
趁着刘大头去上厕所，柳楛发了个消息给江文深叫他来接。
柳楛非常自觉的没有发呆和走神，他可不想放假前还听一听刘大头的人生故事。
跟刘大头说了再见之后，柳楛就抱着发糕锁上门，按了电梯下楼了。
发糕一见到江文深就使劲往他身上窜，柳楛见状翻了个白眼，说：
“发糕，呵呵，果然，早知道不给你起这个名字了”
江文深一脸问号，发糕这个名字跟自己有关系吗？
柳楛心虚地摇摇头。
“真的没有关系？”
那抱着猫的少年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坚决不承认。
江文深叹了口气：
“行行行，系上安全带，回去了”
在路上的时候，柳楛还把关于江文深“一指弹”的功夫以及那突如其来的“你想吃黑椒牛排吗”的梦境跟江文深说了。
江文深一边听一边笑，还要一边专注开车，心力憔悴。
最后以副驾驶干扰司机开车为由，把柳楛逮到了后座去。
白羽翼和白北明没住校前，经常缠着江文深玩，叫他教写作业啊念书什么的，那会出版社没那么多客户，白景林也经常在家。
上了初中之后，那俩兄弟每晚都要住校，出版社慢慢办起来了，白景林出差的次数更多，时间也长。
大多数时间都是江文深一个人在白麓社待着。
有那么一段空白的时间他不知道干什么，后来不知怎么就开始拼命地学习，直到提前拿了毕业证书，又被举荐去跟着做研究。
这样忙碌的日子当然要比闲暇着好，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