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悲情

    惊蛰二日，外门考核的第二、第三关都是在今日完成。

    第一关难度虽不小，但通过的人，还是占据了多数，其通关的考核人员有近一百五十人。

    其中除了云国的各大家族的天才外，有几个云国之外的来客在第一关表现得极为耀眼。

    如蕃国的一对孪生兄弟，又如南国的一位身穿五身袄的少女，其中最耀眼的是汉国河东裴氏的裴行知，以一身凝气八阶的修为直接秒通第一关。

    今日虽说是需要考核两关，但真正筛选弟子的却只是第二关。第二关一般先是给予一个场景，让众人在此场景中推衍术法，一个时辰的时间。但悟性的绝顶天才哪有这么多，此方法往往只能筛选出少部分，于是还有第二部分。给予一个残缺的术法，让剩余的考核人员去推衍完善，最后比较其完成度，一炷香时间。第二关一共挑选出五十名弟子，皆可直接成为普通外门弟子。

    辰时时刻，广场上聚集了所有通关第一关的人员。

    这时灵台峰上飘落下一道人，身着一身黑衣道袍，脚踏一双十方鞋，混元巾之下的头发略显斑白，长着一张菱形脸，看模样约摸四五十岁。来人正是现今灵台宗的宗主陈青衣。

    清风拂尘，只见陈青衣挥了挥衣袖，百来道白光飞出，白光飞至考核众人的身前悬停，细一看，每人身前皆悬浮有一枚空白的玉简。紧接着，烟雾幻起，片刻后又散去，而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片骨肉垒壁、血染河山的景象。

    “这是我师尊前些年去往支援汲水县所看到的场景，你们好生感悟吧！”一道声音回荡在众人脑海中。

    相较于考核众人所见到的血染河山，围观的众人只是看见他们抓住身前的玉简后就都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时惊蛰潮湿的空气，却让方易等人呼吸到干燥而充满血腥的感觉。

    接着，众人眼中前一刻还是一动不动的众人，有不少都开始颤抖，仔细看去，还有汗水缓缓冒出。

    而此时已有不少人正在幻境里不断地干呕，实在是此番景象过于血腥残忍，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感受干燥呼啸而过的秋风，仿佛时间又拉回到了那个秋天。这些场景也曾无数次出现过梦里，但却从来没有过如此的真实。

    火灾引起的浓烟于城中滚滚升起，城外尸山垒起的墙壁有鲜血滴答汇成血色小溪流入一片暗红色的湖泊。

    西风过后，方易早已在那个夜晚干涸的泪腺又开始逐渐湿润了起来。他在奔跑，他想要去城中看看，因为此时的城中仍有零星抵抗的声音发出。

    越过城墙的缺口，他看到一个其状如鹿而白尾，马足人手而四角的巨大妖兽，口吐飓风，将一队正在抵挡的府兵，吹成血雾。其猩红眼睛流露出的煞气，令方易心神战栗。

    有兽在屠杀，有人在抵抗，方易寻遍了所有存有抵抗的地方，始终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最后来到了那片熟悉的断梁碎瓦，傻傻瘫坐在那，任那人与妖兽的幻象穿过。

    就在方易沉浸悲痛之时，已有两人将感悟到的术法录入手中的空白玉简，并交付到陈青衣的手上。

    “还不错。”

    得到陈青衣的认可，二人便悄悄退出广场中心，来到观众处围观。

    他们二人是蕃国来人，康达、康旦，乃孪生兄弟，而他们感悟到的术法也是一模一样的，皆是肃杀之风，金风吹兵芒，削肉还剔骨。虽然尚有不少部分需要完善，但已有玄阶术法的潜质了，而完善则需要在大量的实践中才能。

    而蕃国是一个武道盛行的国家，其国内很少有人修行道法，以至于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修行道法的宗门都没有，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却还能在十六岁前修为达到凝气六阶巅峰，可见他们二人的天赋。

    这二人虽有作弊的嫌疑，但若能在洞冥修为的陈青衣面前作弊成功，那又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紧接着完成术法感悟的是汉国的裴行知，他感悟到的是摹拓（荒林狼），其形虚浮，其神亦是空洞。此术虽是仅有起始的一部分，但已有地阶术法的潜质。

    陈青衣更是称赞道:“你很不错。”

    随着时间流逝，偶尔有人完成了术法的感悟。也有不少人虽没有完成感悟，却还是选择咬破舌尖以退出幻境。广场上还在感悟的越来越少，其中就包括有方易。

    慢慢的，一种悲凉的情感从方易身上绵延，靠近方易身边的几人也逐渐被这种情绪渲染，不由留下了泪水，同时也将他们从幻境中拉出。

    被拉出幻境的他们，泪水婆娑，但更多的是迷茫，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被陈青衣挥手送出场外。

    铛～铛～铛～

    催促时间到的钟声在方易脑海中响起。虽不知道自己悲凉情绪向往扩散的情况算不算一门术法，但还是将它录入了玉简中。

    踩着辰时的尾巴，方易将录有信息的玉简奉出，只见玉简从方易手上飞出，而后并未落到陈青衣手上，而是飞向灵台峰的高处。

    未多久，方易脑海中响起了陈青衣的传音:“算你通关，你这门术法还有待开发完善。”

    方易向陈青衣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虽未见陈青衣说些什么，但没有人都知道方易感悟到的术法不简单，看看那几个莫名流泪的几人就知道了。

    陈青衣是知道方易这门术法的强大的，它不同于一般的术法，是属于精神层面的术法，而且精神层面的术法极为罕见。虽然他施展的幻境也属于精神层面的术法，但这也仅仅是从外部去影响精神感受而已，而非是方易那样直接作用于根本之上。

    方易退下后，考核仍在继续。

    在陈青衣挥手间，场上考核的众人又进入了幻境，每人都得到一篇残缺的术法，需要众人在一炷香内尽可能完善这门术法。

    一炷香后，所有录有信息的玉简全部飞回陈青衣面前，略做探查后，留下完成度较高的三十七人。另吩咐通过考核的五十人，令其晚上戌时过来进行第三关的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