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地星
天意朦胧,渐入深秋的露水分外沉重,压弯了尚青的小草,也压低了碧绿的柏枝。
距辰时尚有一刻钟之时,方易便先行到了药田等候。
未多时,一阵寒风吹过,田青禾已然出现在方易身后。
“还不错。昨天看了那本书没?”
听闻田青禾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方易转身向田青禾揖手“拜见长老。回禀长老,看了一些。”
“地星。”
“春生夏长秋亡,喜潮湿半阴环境,温度宜暖,湿草原土最佳。”
“辅灵草。”
“两年生草本,喜干燥、阳光充足环境,温度宜暖,砂质壤土最佳。”
“岩翁花。”
“多年生草本,喜潮湿阴凉环境,不耐高温,腐叶土最佳。”
“青芝。”
“弟子还未学习到。”
“真是蠢材一个,去给药田浇水吧。地星的不用浇,吃过午饭后过来将地星采集完。”田青禾在吩咐完后,便御气离开了。
除了蛇葵和凤尾草的浇灌麻烦些,其它的很快便浇灌好了。
蛇葵属于秋季一年生草本,因其含有稀少的火行灵力,故而受蛇类的喜爱,很多蛇类都会选择在其附近过冬,故而得名。因其含有的火行灵力较为稀少,一般会选择慢滴细淋来浇灌,让人费时费力。
因其少浇灌两块药田,方易赶在中午前就完成了浇灌任务。趁着到中午还有一些时间,方易打算回宿舍看会书。
青芝,一品灵植,收录在两千零一十七位。对于昨天才拿到书的方易,怎么可能能学到这,都超过这书的四分之一位置了。这田长老就是在为难他吧!果然是像小胖子说的那般古怪。
说到小胖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些见闻的,明明铸造堂那么辛苦,他又是怎么保持这般身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平常吃的有啥不同……
相较于还在满脑子吃什么的某人,蒋柳卿现在可谓是太难了,那个贺长老今天非要让他学习锻铁,他才多大啊,拿着个铁锤挥打了一上午,手上都不知道磨出了几个水泡,节奏一出错,就会马上挨上一棍子,屁股都快开花了。现在他满脑子全是“珰叮,珰叮,珰叮叮……”在嗡嗡作响。
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眼。
地星是为数不多能直接吸收荧力并保存起来的灵植,在其用途较为广泛。
地星的采集并不繁琐,麻烦的是如何收集地星的孢子。地星的孢子附生于叶片背面,其状晶莹剔透,如一粒粒微小星辰附着于碧绿的叶片之上。
孢子与叶片相连紧密,须将采集好的地星放置阴凉处萎凋一天,然后用刮片将之剥落下来。
两块地星大概花了一个时辰便采集完了,而后又将之搬运到田长老的宅院里,摊开晾放。见无事,便返回宿舍去了。
蒋柳卿此时正在宿舍里趴着,两眼汪汪,屁股开了花,手上掉了皮,皮开肉绽的,叫人心生怜悯。贺长老为了他伤口能早日康复,直接叫人剪去起了水泡的皮肤,再敷上一些伤药,便让他回来休息了。
看到方易早早便收工回来,心里顿是五味瓶打翻了,眼泪不由夺眶而出,带着抽泣声,委屈巴巴地向方易大吐苦水。
说什么贺云涛不是人,喜欢折磨小孩子;说什么铸造堂的那几个师兄助纣为虐,自己平时对他们怎么这么好,居然这样欺负他;然后手好痛,屁股好痒之类的。
方易不是一个善于言谈之人,只能在旁边倾听他的苦水,并在言到伤心时,附和几句。
食过晚饭,并投喂了还在趴着的蒋柳卿,方易携剑又来到江边练习剑法。
秋夜是寒凉的,也是清澈的。
对于加入宗门即将可以修行道法的方易来说,练武本是不应该继续的。人的时间、精力是有限的,大道漫漫,能在其一有所建树,都已是难能可贵的,更何况武道终归不是大道。
许是几年的练武习惯,又或是这陌生环境里仅有的熟悉感觉。
看着清澈璀璨的星河,也不知道那些星辰上面的世界好不好。
……
鸡鸣报晓,又是一幕夜色的褪去。
今天,蒋柳卿的伤,还未完全好,不过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自主饮食了。只是,还不能去铸造堂务事,失去50点贡献值,让蒋柳卿心痛不已。
望着心痛模样的蒋柳卿,方易也是微微地惆怅。每天30点贡献值,除去吃喝,只余5点。
人世间的无奈,莫过于少年的叹气。唉~
浇水,除草,从此做一个富有的人。
天色将晚,方师傅仍在有条不紊的在给晾放了一天的地星刮痧。刮片随臂使,晶莹的孢子跳过锋芒,一粒粒,一排排的落进箕盘里。
田长老吩咐的是不完成地星孢子的收集,不得回去。看着还有近三分之一的还未剥离,方易只能顶着饥饿在忙碌。他深知,如果还未完成就离开的话,他今日的贡献值就会大打折扣,就当今日多赚了10点贡献值吧。
……
第二日下午,方易带着田长老交付的任务出了宗门。
一枚纳戒,里面装着些丹药和灵药。
此行倒也简单,带着纳戒去往慈仁堂,交付到张掌柜,然后兑换贡献值就可以了。
手持长老令牌的方易,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完成了任务。同时也见到了之前的那个伙计张河,同他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此次借着出来做任务的时机,方易带了些银两,顺道还上之前欠下的卦钱。
虽然那老道当时表现得挺不靠谱的样子,但之后很顺利就加入了灵台宗,起码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自己还是要当面感谢一下他,还上那一道卦钱。尤其是听蒋柳卿说到,算卦不给钱会造灾祸,方易便更想早些还清。
当然银两不是方易的,而是他向蒋柳卿借来的。
来到之前算卦的地方,找寻一番后,并未寻得那位老道。问了往来的路人,皆称不知道有人在这摆摊算命。于是便回去向田长老复命去了。
往后多次出宗来此,均未遇见那位老道。
望着空空的巷口,竟不知那位老道是何许人也,又不知他正何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