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流产
早上沈苡茉起床后也没看到陆北辰的身影，她起身下床拉开窗帘发现外面的地上已经一片雪白。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少夫人，早饭做好了，趁热吃吧。”
“谢谢。”
“辰总还没起吗？”
“他昨晚没回来。”
许姐听后震惊地看向沈苡茉，在她的印象中，陆北辰自从结婚后就没有夜不归宿的情况，就算是在婚前也是很少有的，陆北辰睡觉认床，在陌生的地方他睡不踏实的。
“可能是应酬回来太晚了，怕打扰您休息。”许姐在一旁替陆北辰说话。
“嗯。”沈苡茉对于他夜不归宿的原因不感兴趣，她甚至在想，如果真的有其他女人来解救她的话，这样更好。
吃过饭后沈苡茉带着圆圆玩了一会儿，圆圆见到外面下雪，它欣喜地用爪子扒着门，仿佛在说：我想出去玩儿。
看着圆圆猴急的样子，沈苡茉只好把门打开，这时圆圆噌的一下飞奔出去，在雪地里不停地撒欢打滚。
沈苡茉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感叹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冬天来了。
圆圆玩儿够了就自己跑进屋内，沈苡茉赶紧给它浑身上下擦了擦，尤其是它的爪子，许姐见状也前来帮忙。
这时候陆北辰回来了，他将车停放在院内，进门前抖落掉身上的雪花，脱下外衣后走进屋内。
“辰总回来啦”
“刚才圆圆出去玩雪了，少夫人给它收拾卫生呢”许姐开口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陆北辰应了一声后转身上楼，没一会儿便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下来。
“许姐，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陆北辰问。
“再稍等一会儿，午饭马上就好。”许姐说。
陆北辰走到沈苡茉身边，若有所思地拿起桌上的游戏手柄，忽然开口说：“那个我昨晚和程煦他们出去喝酒，喝到了下半夜，之后就直接去了程煦家里。”
“你用不着和我解释。”沈苡茉冷漠的态度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我真的是和程煦在一块，你可以给他打电话。”他接着说。
“你想多了，我没误会你。你和谁喝酒、睡觉都与我无关。”
“就算将来你找别的女人我也没意见。”
他可以感受到沈苡茉的这番话并不是吃醋，而是真的冷漠。
“沈苡茉，你就这么不在乎我们的感情吗？”
听了她的话，陆北辰心里很难过。
“对，我们的感情无非是打一巴掌给一甜枣，一直以来不就是这样吗？你觉得我应该在乎吗？”沈苡茉也不再淡定，她一下子恼火起来。
“陆北辰，这样挺没意思的，我希望你有其他女人，这样你就可以放过我了。”
陆北辰激动地用力握着手中的游戏手柄，手上的青筋暴起。
“这些话，你早就想说了是吧？”
“沈苡茉，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忘不掉郑书皓，还是说，只有他死了，你才能忘记他。”
沈苡茉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个恐怖的想法，她对他警告道：“陆北辰，你敢！”
“你说得对，我就是忘不掉他，我和他朝夕相处十多年，他是我的家人，是我的亲人，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凭什么要求我忘记他！凭什么要求我爱上你！”
沈苡茉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见她哭得伤心，陆北辰下意识里想帮她擦去眼泪，可是他却没有上前。
“就凭是我先遇到你，是我先决定娶你为妻。”陆北辰正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沈苡茉当然记得他们儿时玩游戏时一句随口的承诺。可她清楚，这些都不是理由。
她不想再和他争吵下去，就在她打算转身上楼时突然间觉得小腹剧痛，随之整个身体也支撑不住渐渐栽倒下来。
在倒下那一瞬间陆北辰迅速扶住她：“茉儿，你怎么了？”
此时沈苡茉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她双手捂着肚子，脸色惨白，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已经混为一体。
许姐闻声立刻跑了过来，看到沈苡茉的情况后她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想。她撩起沈苡茉上身宽松的家居服，只见红色的血迹已经顺着大腿向下一点点流淌下去。
沈苡茉流产了。
去医院的路上，外面还在下雪，洁白的雪地被染上一抹抹红色印记。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沈苡茉失去了她的孩子。
麻药过劲之后沈苡茉苏醒过来，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从手术室出来后，陆北辰就一直守在她的床边。
见她终于醒了，他心疼道：“茉儿，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沈苡茉没有回应他，把头缓缓转向另一侧同时抽出自己被紧握的那只手。
陆北辰看着她如此憔悴，他心中也难受的紧，起身为她整理好被子后又安静地坐回原处。
“你走吧”沈苡茉忽然开口说。
“茉儿，对不起，我”
还没等陆北辰说下去，沈苡茉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下来，瞬间哭红双眼。
“我不想见到你。”
陆北辰见她这样，自己愈发觉得手足无措，于是连忙稳定住她的情绪：“茉儿你别哭”
“好好我这就走。”
待陆北辰走后，沈苡茉终究控制不住情绪放声痛哭着。
这个孩子来的突然，也走的突然。他的爸爸妈妈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陆北辰回到庄园后总能下意识的想起他和沈苡茉在这里相处的一幕幕，尤其是他强迫她的那天，他心里万分后悔，如果自己没那么冲动，如果自己多关心她一些，或许他也可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辰总，少夫人还好吗？”许姐走过来轻声询问。
“许姐，这些天你帮我去医院照顾她吧，茉儿不想看到我。”
依稀间，许姐看到陆北辰眼中有泪花闪过。
“好的，您放心吧。”
这些天沈苡茉住院，陆北辰也没怎么回来，他接受不了没有沈苡茉的家。
沈苡茉流产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在医院这期间除了许姐，再就是程煦来探望过几次，程煦是这家医院的心内科医生，出入也方便，索性就代替陆北辰来看看她。
“沈妹妹，最近感觉怎么样了？”程煦今日又带着一束鲜花前来看望。
“谢谢，好多了。”
程煦将花瓶里枯萎的花换下，再把带来的鲜花换上去。
“我刚才和你的主治大夫聊了几句，她说你恢复得还不错，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这些天谢谢你，也谢谢你的花。”沈苡茉望向窗台上的鲜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盛开的格外灿烂。
“别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应该的。”
“况且送花这件事我也是受人之托，我不能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啊。”程煦笑着说。
“你放心啊，我可不是来劝你的。在感情上，没人能劝得动我，我也不认为我能劝得动别人。”
“冷暖自知嘛。”
确实，程煦每次来看望她的时候，只是和她闲聊一些好玩儿的事情，压根不会提到陆北辰，而且他们两个总共也没见过几面，但有时候聊着聊着，沈苡茉竟会觉得他们像认识了很久似的。
“但我这人一直都挺八卦的，想必这些天你也看出来了吧？”程煦此话一出，再配上一副欠揍的表情，沈苡茉看到不禁笑了出来。
“要不这样吧，咱俩互相交换秘密怎么样？”
“我先来，其实我一直觉得我比陆北辰帅，但我不敢说出来。”
“你笑什么啊？那你说我俩谁帅？”
沈苡茉强忍笑意摇摇头，她选择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行吧，该你了。”
“告诉我你的小秘密。”程煦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沈苡茉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秘密，她睁着无辜的双眼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秘密”
程煦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是吧，你活得这么透明？”
“那我问你，你真的喜欢过那个郑书皓吗？”
“想好再回答，不许骗我啊。”
沈苡茉依旧摇摇头，说：“没有。”
“既然你没喜欢过，那为什么陆北辰把他当成仇敌呀？”程煦紧接着追问。
这一刻，沈苡茉觉得程煦是真挺八卦的。
“他是我姑姑的继子，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亲人，永远都是。”
“至于陆北辰为什么那么对他，我也不是很清楚。”
程煦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后程煦便离开了，走之前还对她嘱咐道：“沈妹妹，等你痊愈后欢迎来我的酒吧玩儿啊。”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沈苡茉很难能将程煦这个人和一丝不苟的心内科医生形象联想到一起。不得不感叹，他是一个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开的人。
“少夫人，今天我给您炖了一锅乌鸡汤，里面还放了好多药材呢，您快尝尝。”许姐给沈苡茉盛了一碗汤递到她手里。
“谢谢。”
“昨天我听医生说，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吧？”许姐看着她惨白的脸可算有了点气色。
“嗯，谢谢许姐这些天的照顾。”为了不让许姐担心，也为了让她回去好交差，沈苡茉只好硬着头皮喝下了一整碗鸡汤。
“少夫人千万别跟我客气，照顾您和辰总是我应尽的本分。”
“少夫人，有些话我今天想和您聊一聊。”许姐犹豫地看向沈苡茉。
见沈苡茉微微点头后她才开口说下去。
“少夫人，我来陆家二十多年了，辰总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他和他大哥南州的脾气就完全相反，南州性子沉静内敛，辰总则活泼张扬。”
“南州从小就跟着生母去了国外生活，前些年陆总身体不太好，陆老爷子的年纪也大了，所以陆家的重任就担在了辰总的肩上，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也都是他一个人扛过来的。”
“辰总是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有些时候他的坏脾气总能让我们忘记他是个好人。”
“想必您应该也知道陆总和夫人感情不合，辰总又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所以他从小就极度缺乏安全感。哪怕长大了，上学了，身边的人也没几个是真心的，这么多年，他也只有程煦和姜焕两个知心的朋友。”
“自从您嫁过来之后，我能看出辰总是真的开心，也因为有您，他才有了自己的家。”
“我知道您和辰总之间有一些误会，但是无论如何您要相信，他心里是在意您的。”
许姐知道这些话本不该她说，可是这些年她从没见过陆北辰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她实在是不想看到如此般配的两个人说散就散。
“他的爱是自私的。”沈苡茉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说到这一点，许姐想起了陆北辰对沈苡茉做出的种种行为，她不能昧着良心帮他辩解，她承认在某些时刻他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