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温瞳拉着人直奔驻地，白天虽然感染者少些，但路上的威胁也难以忽视。
撞开一个感染者，温瞳把控着方向盘。
车子颠簸得厉害，摇摇晃晃几乎侧翻。
病毒感染不止是人类，还有其他会呼吸有思维能力的物种。
此刻，车顶上方正盘踞着一条黑狗，甩也甩不掉，爪子次次啦啦地刮着车顶发出刺耳的声音。
哼哧哼哧的声音从车顶发出。
温瞳透过后视镜看过去，那只黑狗浑身看不见原本的皮毛，满身都是黑红的血迹，还有些血肉被撕咬的痕迹，身体残缺不全。
黑狗的眼睛混沌无光，恶狠狠地盯着车顶，仿佛是透过铁皮看向车内那一个具有血气的人。
楚辞脸色吓得惨白，紧紧抓着胸前的安全带。
刚刚那只黑狗砸到车窗上的时候，她感觉她要直接没了。
车窗被砸碎了一点，细小的玻璃碎屑划伤了驾驶座温瞳的脸。
属于人类的血气散发在空气中，刺激着感染的黑狗，紧追着这辆车死死不松口。
温瞳左右打着方向盘，尽可能将黑狗甩下去。
柏油大道上，黑色的小轿车左右晃动。
突然，车顶的刺耳声音消失了。
楚辞拿下遮挡眼睛的手，哆哆嗦嗦地开口：“它……它被甩下去了？”
“没有。”
温瞳沉下脸，话刚说完，挡风玻璃上突然跃下一道黑影。
黑影猛烈地用头撞着挡风玻璃，黑红的血溅撒挡住了视线。
温瞳拧了拧眉，猛地左打方向盘。
车子甩了一个角度，挡风玻璃上的黑狗被甩歪了一些。
“砰！”
黑狗继续撞击挡风玻璃，眼睛死死定盯着驾驶座的美味。
挡风玻璃逐渐有破碎的风险，裂痕越来越大，随着撞击，细小的玻璃碎屑一点点掉落。
“小楚，把，把棒球棍……给我。”大叔乳白色的眼球同样盯着玻璃外的黑狗。
楚辞回过神，颤抖着把身侧的武器递过去。
“砰！砰！”
黑狗的攻击越来越快，玻璃眼看就要碎掉。
大叔移到驾驶座和副驾驶中间的位置。
只要玻璃破碎冲进来，他就可以一棒子打爆它的头。
楚辞拿来手，尝试大胆地去看看情况。
慌乱中，她的墨镜下滑了些，带着美瞳的眼睛暴露出来。
而这些，完全反射到了温瞳的眼里。
双手把握着方向盘，温瞳直感觉浑身的血气都直冲头脑，手脚瞬间冰凉。
这个女人……是楚辞。
“啊！”
伴随着女人的尖叫，黑狗撞破玻璃冲了进来。
目标是驾驶座的女人，黑狗在副驾驶位置上弓起身子。
楚辞害怕地用手紧紧捂住嘴巴，眼睛瞪的老大。
在黑狗跃起的同时，大叔手里拿着棒球棍，用力地对准黑狗的脑袋。
一瞬间，楚辞只感觉无数的血滴溅了出来，撒在她的脸上。
车子渐渐恢复平稳，黑狗的尸体躺在前面。
“谢谢。”温瞳道了声谢。
“没……没事。”大叔摆了摆手。
继而看向愣着的楚辞：“小楚？”
自从变成感染者，楚辞就没感觉到过疼痛，但现在，她只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被火烧一样，疼得锥心。
摘掉墨镜，楚辞死命地用手摁着自己的右眼。
右眼，刚刚溅到了那感染黑狗的血。
“啊，好疼。”
像是滚水在眼眶里滚动，楚辞忍不住蜷曲起身体。
温瞳皱着眉，通过后视镜，她看到那个缩成一团的女人。
旁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感染者，她现在没法停车。
“你眼睛怎么了？”
“不知道，好疼。”楚辞的声音带着些极大的痛苦。
手指紧紧抓着车座，楚辞眨了眨右眼。
剧烈的刺痛让楚辞不得不取下右眼的美瞳，她以为是美瞳出了问题。
但并不是，取下后，眼睛依旧刺痛。
大叔这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按道理说，楚辞是感染者，她并没有疼痛感的。
“你，你把手……拿下来，我……看看。”
楚辞慢慢放下手，右眼闭着，那一边的皮肤诡异地红了一片。
温瞳从前面看了一眼，心里像是被撞了一下。
再不过熟悉的脸，再熟悉不过的眉眼，本应该死去的人现在好好地坐在后座。
手指紧紧抓着方向盘，温瞳心里复杂万分。
楚辞尝试着慢慢睁开右眼，原本清晰的世界此刻一半是红惨惨一片，像是染了血。
大叔也看了见了，怔住了。
“你，你的……眼睛……”
原本是乳白色的眼白包裹着黑点，现在成了鲜艳的红色，中间一点黑色显得格外渗人。
“我的眼睛？”
疼痛感逐渐消失，楚辞眨了眨眼睛。
温瞳逐渐将车开向驻地，远离了市中心，路上几乎见不感染者。
听到大叔的惊异，温瞳瞅了一眼后边的楚辞。
一直赤红的眼睛更衬得楚辞的脸毫无血色，病态至极。
手顿了一下，车头歪了一点，温瞳及时反应过来将车开稳。
楚辞身子晃了一下，然后看向驾驶座的温瞳。
抬手摸了摸眼睛。
诶，墨镜呢？
低头找了找，楚辞在角落里吧墨镜找出来戴上。
不能让女主发现，不能让女主发现……
然后悄悄地挪到大叔旁边，低声问：“林叔，我眼睛怎么了？”
“变……变，变……好看了。”
大叔这句话比平时说得更慢。
“……”
刚刚疼得要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大叔坐在一边沉默了，他不会说刚刚是温瞳给了自己眼神不让自己说的。
“一会儿到了驻地，你们先别下车，我和其他人说说情况。”毕竟，驻地里还有别的人。
“嗯，好。”
楚辞乖乖巧巧地答应，现在抱紧女主大腿最重要。
温瞳将车停在驻地前面，驻地里的人几乎都出来了，包括昨天离散的老黑。
许斌走在最前面，看见车的惨状眉头紧皱。
“温瞳，你没事吧？”
温瞳淡淡道：“没事。”
“温副队，你可担心死大家了，昨天都乱了，我还以为你早就回来了呢。”老黑粗着嗓子，老远能听见。
“昨天遇到了点情况就困在那了。”
一群人问候了一会儿，温瞳看了看一直看自己的许斌。
“许斌，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你说。”许斌很高兴温瞳能和他多说几句。
队里都清楚他对温瞳的心思，只是温瞳性情太冷淡，他根本毫无机会。
“我带了两个朋友回来。”
“可以啊，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是感染者。”
“……”
许斌哑言了，转头看向车内，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坐着。
“感染者？”
温瞳点了点头：“是。”
许斌微微各退一步，讪讪道：“温瞳，你，你开玩笑的吧？”
哪有和感染者做朋友的，不怕死嘛。
“我没有开玩笑，他没有完全感染，不会伤人的。”
“温副队，都感染了，怎么可能不伤人。”队里有些人憋不住了。
这里的人好不容易挺到现在，现在这个时候把感染者带进来，很容易惹众怒。
“那是你意志不坚，感染了才会成为伤人的怪物。”温瞳毫不留情怼回去。
许斌作为队长是要负责队里的团结问题。
“行了，别吵。”
“温瞳，能，让你的朋友下车吗？”
许斌成为队长也不是毫无头脑和胆量的。
“队长！”
有些胆小的开始后退，生怕车里的感染者抓到自己。
“闭嘴！”许斌冷冷地看着说话的人。
温瞳转身走过去打开车门。
先出来的是楚辞，动作利落，完全不像感染者。
“嗨。”楚辞像老黑几个人打招呼。
“诶，是那个小妮儿，她……”
老黑话还没说完，卡在嗓子里憋的脸红。
跟在楚辞身后的林叔也下来了。
动作比一般感染者利落一些，没有那么僵硬，却也不像正常人一样流畅，
看来，感染者……就是他了。
“你……你们好。”林叔学着楚辞扬起手。
众人：“……”
什么时候感染者也会说话了。
许斌也被惊到了，看向温瞳：“这就是，你的朋友？”
那个感染者？
“是，他没有完全感染，还有理智，他身上有血袋，不用担心他咬你们。”
“那他还是要喝人血？”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人群突然炸锅了一样。
“那他万一失控了呢？”
“你说不咬就不咬，你拿什么保证！”
“对啊对啊，万一他把我们全感染了，你负的了责吗？”
“怎么这么自私啊，自己的朋友感染了就带回来祸害我们。”
……
温瞳就静静地听着，不喜不怒。
这些人说话毫不掩饰，大概就是故意说出来的。
许斌微微皱眉，他作为队长得对这个队伍负责，而且，温瞳的这个朋友，在队伍里确实是个□□。
“要不……我，我还是……”
林叔说话慢一些，也不想给温瞳惹麻烦，当初，他也忘了卑劣的人性才让温瞳带着他。
楚辞看着这群人后退到许斌身后，心头一股子恼火。
忽然，眼前视线被挡住，楚辞看了看面前的女人。
“林叔，你救过我，我既然带你出来了就不会抛下你。”
不愧是女主！好样的！
楚辞完全忘了原身被女主推一把的事。
温瞳看着面前的一群人，面孔都是熟悉的。
“如果有一天，你们当中有人感染了，但是没有丧失心智，但愿，你们遇到的不会是现在的你们。”
毫无人性。
“呸！我们不会感染的，你不要诅咒我们！”
“你别把感染者带来我们就不会感染！”
诸如此类的话全部对着温瞳。
显然，在危及他们生命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为他们寻找物资的温副队了，而是一个受到驱赶的陌生人。
“温瞳，这……”许斌此时也是左右为难。
没给他一个眼神，温瞳转身拉着楚辞的手腕。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