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往事
谢成衍的师傅是他舅舅的副将。
当年舅舅蒙冤受屈失了兵权，别人都对舅舅避之不及，只有这位副将一直默默陪在舅舅身边，很是忠心。
后来北际同翼国交战，翼国步步紧逼，北际层层败退。皇上没有办法才又派了舅舅领兵。
但此时的北际尽显颓势。北际士兵伤亡惨重，后方的粮草经过官员的层层剥削后到达士兵手中已所剩无几，绝无获胜的可能。
饶使他舅舅是战神也无回天之力，只能勉勉强强将翼国大军拦在司北关外，这一战北际大败。
翼军来势汹汹，仅仅将翼国大军拦下来，都让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
北际三十万人的军队，生还下来的不到十万人。
这一战下来司北关外血流成河，连土地都被将士们的鲜血染成了红色，传说午夜还能听见将士们的哀嚎声。
也是顾未易的父亲——顾老将军悄无声息给他们放了水。
他不愿将这位老对手赶尽杀绝，而是在边界安营扎寨等着北际求和的消息，否则死的人只会更多。
北际国库空虚，实在承受不了这样巨大的消耗，没过多久便向翼国求和了。
战争终于结束了。
但此时，谢成衍的舅舅，北际的大将军却不愿离开。
“我回不去了。”他身受重伤伤口深可见骨隐隐有化脓迹象，他握着副将的手，说着最后的嘱咐。
他可以不用死的，顾老将军遣人给他送来了食物和药品，但他却将东西分给下面的人，说什么也不肯用。
他知道自己非死不可。
若他活着回到北际，等待着他的不知道会是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上次是涉嫌通敌，这次可能就直接说他意图谋反了。
只有他死了，他的家人才不会受到连累，他宫里的姐姐才能过得舒心一些。
他的儿子还那么小，他甚至没有多陪陪他。他还有好多事情放不下，但是来不及了。
“替我照看好洛儿还有成衍，”将军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递到副将手中。
“不要告诉洛儿关于我的事情，我这辈子有太多不得已，我只希望他这辈子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将军…”副将流着泪，握紧手中的玉佩，想开口劝他，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劝他。
将军笑道：“说谢谢就太过生疏了，我们下辈子还做兄弟。”将军说完便从高高的城楼上跳了下去。
这样死了，倒也好吧。
副将心中记着将军的嘱托，带着军队和将军的遗体很快便启程赶往北际皇都。
军队里带着伤员所以行地格外慢，他到达皇都附近的城市才得知谢成衍被选为质子的消息。
等他快马加鞭赶到皇都时，谢成衍已经乘上前往翼国的轿撵了。
想起将军的嘱托，他当机立断，决定将将军的妻儿一同带往翼国，这个北际他是待够了。
赶到将军府时，下人和丫鬟都被遣走了，将军府里一片萧瑟。
将军夫人得知丈夫战死的消息悲痛欲绝，但她此刻更担心自己的洛儿。
她在嫁入将军府之前便同皇后有诸多纠葛，将军死了，皇后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们母子。
副将带着她们母子一路逃亡，途中果然被皇后派来的杀手盯上了。
当时副将出去给她们买吃的，并不在她们身边，情况危急之下，夫人只能将孩子藏好独自引开追兵。
副将回来时，只在房间里找到被藏的严严实实的洛儿，以及远处夫人冰冷的尸体。
谢北洛当时还是个五岁的小娃娃，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知道哭着找母亲，这种情况在谢北洛长大后才好了一些。
副将打算等谢北洛能独当一面了再告诉他父母的事情，所以谢北洛现在只知道自己是师傅捡来的娃娃。
牢房里。
谢成衍忽视谢北洛的倔强话语。
他放下茶杯，看着顾昭昭缓缓开口：“小洛性子过分活泼，而且武艺不精，最重要的是他又懒又馋花钱如流水，殿下真的不考虑换一个吗？”
明明是在说谢北洛，顾昭昭却莫名感觉又被内涵到。
“换可以，但你要给我寻个更好的。”顾昭昭觉得谢成衍和谢北洛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她还是不牵扯其中为好。
谢成衍嘴角轻挑笑着说：“殿下身边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不仅长的好看，还武艺高强，而且不用殿下额外付钱。”
谢成衍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万分艰辛，他实在不愿将亲人牵扯进来。就如他舅舅说的那样，他也希望谢北洛不要背负这些恩怨，一辈子开开心心便好。
“也行，你们两个自己看着办吧。”顾昭昭把问题抛给他们，她才不要管这两人之间的恩怨。
不待谢北洛回答，谢成衍霸道地说：“那就这样决定了。”
谢北洛听到谢成衍的话，知道他决定的事情自己再怎么挣扎反抗也是徒劳。暗自叹了一口气，谢北洛将食盒放在地上，抬腿便准备离开。
“等等，”谢成衍开口叫住谢北洛，“小洛，既然你来都来了，我有一件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谢北洛凑到谢成衍身边兴奋地问道。
谢成衍嫌弃地将他往旁边推了推：“假扮我留在这里。”
“啊，就这个事啊。”谢北洛略感失望地低下头，又往谢成衍旁边凑了凑，低声说：“师兄，你看你眼睛都这样了，不如让我跟着公主去调查吧？”
谢成衍不为所动，脸上泛起威胁的笑容：“就算我真的瞎了，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吗？”
自然是打不过的，人总要学会接受现实，谢北洛委屈巴巴地应道：“哦，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顾昭昭看着正在窃窃私语的谢成衍和谢北洛，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谢成衍与人如此亲近，这两人之间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咳咳，讨论好了吗两位？”顾昭昭双手抱在胸前，装作不耐烦的问道。
心里盘算着谢成衍这种老狐狸肯定是不会告诉她的，谢北洛看着呆呆傻傻应该会比较好套话。
其实她算错了，这些事情谢成衍本就不打算瞒着她，她问什么他都是会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