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哨卡（3）
“你们看，这个就是电台，我们跟指挥部进行信息交互的东西。”孟浩走到桌前，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书。
“这个是咱们的转译书，上面记录一些常用词汇的转译。咱们与城市之间的信息交互方式主要就是向指挥部发送转译后的内容，指挥部的人在接收到信息后破译成咱们日常的交流语言。这样以加密的方式发送的信息，即使有别人错误地接收到了，他们也理解不了咱们之间交互的信息是什么。”说罢，孟浩打开了电报机，“来，你们先谁过来试试，我教你们发送第一封电报。”
“随随便便就向指挥部发讯息，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啊？”周一航问。
“那当然了，如果不是遇到紧急情况，任何哨卡的任何人都严禁向指挥部发送无关讯息。这一点你们一定要牢记。”孟浩严肃地告诫他们，“不过这次是个例外，指挥部那边已经提前告知了我们，在你们安全抵达哨卡后就第一时间教你们如何使用电台，教你们发送自己的第一封电报。”
“嘿嘿，那我先来。大叔，这东西咋用？”赵子昂抢先一步坐在了板凳上。
“来，你先对照着这本书找到你的名字。书上的字都是按照字母顺序排列的，就像查字典那样，然后你找到之后在键盘上敲下你名字所对应的转译数字。”
“我看看啊，赵是5352，子是5551，昂是1626，然后呢？”
“然后你再在书上找到【已】和【达】两个字，把对应的转译数字输上去。”
“我找找啊，已是5049，达是2079，然后呢？”
“然后就可以了啊，换下一个来。”
“啊？这就好了啊？”赵子昂咂吧咂吧嘴，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你们每个人需要输入的东西就这么多，待会儿你们几个都输入完成后，我再给你们演示如何发送。来，下一个谁来。”
“我来，我来。”张申把赵子昂从板凳上拽了起来。
“你也一样，找到你的名字对应的转译输入上去，然后再输入【已达】两个字的转译。”
“张是5377，申是4174，再输入5049和2079。”
“嗯，可以了，下一个来吧。”
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地输了一遍，轮到付冰洋时他也在书上找到了他的名字的转译——付是2422，冰是1789，洋是4983。
“好了，都试过一遍了吧？”孟浩又回头确认了一眼。
看到所有人都点了头之后，他才进行下一步的操作：“你们看啊，既然都输入完了，你们只需要这样就可以了……”
他在键盘上按了几个按键，扭动了发报机上的一个按钮，就把电报发了出去。
“好了，这样你们输入的内容就已经发送出去了，指挥部那边很快就会收到你们发过去的讯息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确实不难。”付冰洋点了点头。
虽然这个东西的原理他不太懂，但如果仅仅是发送讯息的话，只需要能在转译书上找到自己想要输入的内容的转译就可以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们需要记住一些常用的词汇的转译，因为如果需要向指挥部发送讯息，那就是有很紧急的事情需要向上级汇报，这个时候你们要是还得一个字一个字地查，会十分耽误战机。”
“明白了。”
军令刻不容缓，任何时机的延误，都有可能会带来战局的反转。
“队长，东西我们都收拾完了，让新兵们把自己的物品都放到床铺上整理一下吧。”那个叫小王的上了二楼。
“走吧，现在电报你们也都已经发过了，下去把东西整理整理，一直堆在一楼也不是个事儿。”刚才他们上楼参观时把带来的行李都放在了一楼。
队员们到一楼拿着各自的行李下到了地下一层后，他们才发现这个负一层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负一层的层高大概也有三米，但是里面的空间却是陆上面积的三倍那么大，他们十几个人站在里面根本不显得挤。里面的防水工作做得很好，虽然是在地下，墙壁居然没有丝毫的渗水、开裂的痕迹。
头顶上有个功率很大的电灯管，照得整间屋子很亮。房间里摆了八张高低床，完全不用担心会因为人多而没地方睡。正对着暗道口的那面墙上居然也有个挂钟，而且不知道他们在修建这一层的时候是怎么做到的，房间里非但不冷，反而温度还很舒适。
房间的一个角落处，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小隔间。
“已经快十点了，老雷，待会儿你可不能跟他们一起走了啊，你要和我一起去楼上换班。”孟浩看了一眼挂钟。
“副队说了，他这次跟我换班，连值两个点儿，让我趁着这次机会回去休息。”那个叫老雷的回答他。
“他连值两个点儿？能行吗？”
“副队说没事儿，他说他给自己备了辣椒水。”
“你们先别急着走，我上去问问他去。”孟浩皱了皱眉头，“老丁，你给这几个孩子分分床位，我先上去看看。”
“行，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们。”丁言示意他快去。
待孟浩从暗道里出去，丁言才开口问老雷：“我说老雷，啥情况？”
“嗨，你们不是也去过二楼了吗？”
“嗯，是去了，我看见陆仁贾正在上面执勤呢。”
“按照排班，下一班本来应该是我和队长一起值下一个点儿的，但是老陆那老小子，他老早地就在执勤窗口那里看到是你带队来了，当时他就把我叫上去了，非要跟我换班。”孟浩上去了之后，老雷对陆仁贾的称呼也从“副队”变成了“老陆”。
“嘿，咋了？这小子现在看见我还走不动道了？”丁言哈哈一笑。
“这不是大家伙儿太久没见了吗？这老小子一看你来了，就非要跟我换，说要留下来跟你多唠唠。你说说这老小子，咱哥几个都多长时间没见了，他想留下来跟你唠唠，我他娘的还想留下来呢！他老小子仗着自己官大一级压死人。”
“哈哈哈，等这批新兵的考核结束了的，我回去以后一定去找你们跟你们多喝几杯。”
“行！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小子要是到时候反悔了，你看我们几个不打断你的……”说到这里老雷突然哑火了，“呸呸呸，你瞅瞅我这张破嘴，说话没个把门的。我扇我自己，老丁，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行了，早都过去了，我早都没放心上了，你看我现在这样不还是好好的吗？这假肢用着挺顺的，跟正常的胳膊没区别。”丁言张着嘴哈哈大笑，用他那只好着的胳膊一把搂过老雷的脖子，不让他再继续扇自己。
“老大，指导员他们早都认识吗？”付冰洋跟周一航咬耳朵。
“不清楚，应该是他们那个时候同年代一起参军的朋友吧？”
“小兔崽子们，自己找床位吧，把你们带的被褥啥的都铺上去。把自己东西都赶紧整理整理。”
队员们来的时候是带着东西的，但不多。锅碗瓢盆这些哨卡里都有，大家都是战友，蹲在一起吃着大锅饭，也没有固定的谁的碗这一说，都是逮着那个用哪个。所以他们来的时候就只背了自己的被褥、衣服和一些贴身用的物品。
不过也幸好他们在体能训练的时候没有偷懒，不然这次的行程他们背着这些厚重的被褥徒步两公里，恐怕早都累趴下了。
他们的手脚很麻利，没花多少时间就把自己的床铺好了。
“雷叔，这个隔间是用来干嘛的？我们能进去看看吗？”付冰洋早早地铺好了自己的床。
“哦，你说这个啊，这是我们的桑拿房，洗澡用的。”
“洗澡？”付冰洋对此表示很震惊。
——在这荒原上居然还能洗澡？我知道这里下了雪后是不缺水，可是哪来的热水？
“嗯，是的。毕竟这是荒野嘛，每天也过不干净，身上脏了啥的肯定得洗澡啊。”
“可是，哪来的热水？”
“我们有热水器啊，那种电热水器，只需要把它打开，热水没一会儿就能烧好了。”
“这……”付冰洋一时语塞。
——我尼玛，真没想到荒原上还有这待遇，果然高科技都优先让给军防了。我们住在城里的时候也没这待遇啊！
“可是这里这么多人需要洗澡 ，每天产生这么多的热气，冻土层不会融化吗？冻土层一融化，不就会造成地基不稳吗？”周一航这时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话说得不假，但是咱这里可是【东北区】啊，整个亚洲大区最冷的地方。更何况这里还是地下三米，这里的冻土层可是硬得很，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融化。”
“而且据说当时在修建这些哨卡的时候还特地请来了【中央区】的技术专家，他们利用了那边的一种什么高科技，才挖出了这么深个地下室，他们在修建的时候还特地做了防水和隔热。虽然那些专家的名头听着很唬人，不过你还真别说，这大地方来的就是不一样，他们盖的这所地下室确实挺不错的，各方面都做得很到位。”
“原来是这样……”
——科技改变命运，果然不假。
这时，孟浩也从暗道里下来了：“我跟老陆那家伙已经谈过了，老雷你就和他们一起先回去吧，老陆和我一起再在这执勤一个月。”
“嗯，我知道了。”老雷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临走时，老雷还不忘嘱咐丁言：“老丁，那我就先上去啦，等老孟把上面还在执勤的那小子换下来，我就带着他们几个走了。这几个新兵要是不跟着他们一起回去的话，实在是不放心。不过你小子可得记着自己说过的话，等这边的事结束了，一定记得回来找我们。”
“行，放心吧，一定说话算话。”丁言笑着向他挥挥手，“路上小心。”
“行，走了。”老雷摆摆手，带着其他的几名执勤队员走出了暗道。
“我就上去了一会儿，你俩说啥了？”孟浩一脸疑惑。
“呵呵，老雷说老陆这小子抢了他的班，心里不高兴着呢。我答应他说等这边的事结束了，咱哥儿几个回去了好好聚聚。”
“我看行！”孟浩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好了，我也得上去换班了，把那小家伙儿换下来好让他和老雷他们一起走，这几个小家伙儿你看着安排他们吧。”
上去之前孟浩才发现，正在二楼执勤的那小子的东西早就被人收拾好带上去了：“嘿，这几个小兔崽子，说走的时候手脚还真麻利，东西都提前收拾好了。”
待孟浩上去，房间里就剩他们几个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丁言开始整理被自己仍在床板上的物品。
“嗯，都收拾好了。”
“周一航，你们几个看着排班吧，两个人一组，每组值3个小时。你们几个只需要值夜班就行，白天会由那两位队长看着。”
“嗯？他们要连续值12个小时吗？”周一航震惊。
“没办法，白天我要对你们进行训练，所以白天就只能由他们看着。你们八个把夜里的岗站好，让他们能在夜里睡个安稳觉就行。我在早上和傍晚的时候会上去替他们一会儿，这样他们就能歇歇了。”
“额……真辛苦啊……”
“没有办法，任何一个职业都是这样。既然你选择了它，就要承担它所带来的一切，包括好的和不好的。如果你没有深入地了解它，那么你就永远只能看到它光鲜亮丽的羽翼，却尝不到它内在的苦。”
“外界的那些人只看到了当兵威武霸气、光鲜亮丽的一面，却从来没有切身体会过那种抛弃一切、奉献一生的苦难，所以他们才会一直觉得当兵会是一件美差事。现在你们实地体会到了他们所拥有和遭受的一切，你们还会像当兵之前那样，觉得当兵好吗？”
队员们沉默了。
“好了，赶紧排班吧，排完班把值班表在纸上登记好，然后贴到门上去。
队员们以抓阄的方式排好了值班顺序：
克里斯和李岩一组，值第一班，是从晚上8点到11点。
赵子昂和张申一组，值第二班，从11点到凌晨1点。
付冰洋和贾正一一组，值第三班，从1点到4点。
周一航和刘金明一组，值第四班，从4点到7点。
他们的荒原生活，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