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前夕（2）
“生活，是生下来、活下去，人总得为自己奔点儿什么而去不是吗？”赵子昂抠出白天穿的鞋子里的鞋垫放在火炉边烤。
“呵呵，这个我以前还真的没考虑过。”付冰洋搓了搓手，“靠，你脚真臭。”
“这毕竟今天白天也走了一天的路了嘛，脚汗出的严重。你们也把鞋垫掏出来烤烤呗，这样鞋垫烘干了明天穿着也舒服。”
“洗脚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这鞋垫放在火边一烤还真臭。”付冰洋和周一航也学着他把鞋垫从鞋子里抠了出来。
“话说，冰洋，你有过你爸妈的消息吗？”周一航一边给鞋垫翻面一边问。
“没有。”付冰洋麻木地摇了摇头，“以前我问过奶奶，她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我再追问下去，她不但不说，还要打我，可能他们早都离世了吧。”
“我以前在查阅档案的时候曾无意间发现，【中央区】已经不是第一次从我们这里征调人员了。他们以前还从我们城市里征调过一批人，那批人以科研人员的身份去了【中央壁垒】。”
“真的假的？”付冰洋瞪大了双眼。
“应该是真的，不过那份档案上并没有记录曾经征调的那批人员的名单，而且他们征调的都是些科研人员，我也不清楚那批人里有没有你爸妈，你爸妈以前高科研吗？”
“我也不知道。嗨，管他真的假的，我都已经不记得他们长啥样了，这些年没有他们不是也过来了吗？有他们没他们都一样。”
“这咋能一样啊哥。”赵子昂也给鞋垫翻了翻面，刚才一直烤着的那面都有点糊味传出来了，“他们要是真的去了【中央壁垒】，到时候你能去把他们从【中央壁垒】里找回来，奶奶该有多高兴啊。”
“唉，再说吧。”付冰洋没有再接话茬。
他们三个坐在火炉边东扯西扯的，又烤了一会儿。
“炉子里已经没火了，咱也回去睡觉吧，明天早点起床。”周一航把鞋垫塞回鞋子里，起身准备回屋睡觉。
火炉里的干柴烧得很快，这会儿已经烧完了。现在里面只剩下一些烧尽了的火炭，继续坐在这里已经不暖和了。
“走吧，回去睡觉。”付冰洋和赵子昂也起身。
他们三个脚上穿着拖鞋，手里拎着洗脚时换下来的鞋，回了各自的屋子里。
回到房间后在炕头塞了一把软柴禾，土炕没一会儿就热了。
付冰洋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
“小乖，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你要听话知道吗？爸爸妈妈不是不要你了，而是爸爸妈妈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走，乖乖等爸爸妈妈回来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跟你们一起！你们去哪我去哪！”
“听话，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不要！”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乖！你再闹我们就把你扔到雪地里再也不管你了！”
“不要……爸爸……妈妈，你们不要丢下我……呜呜呜……”
“呜呜呜……爸爸妈妈我知道错了，小乖再也不闹了，你们快回来陪我好不好？我夜里一个人睡觉害怕……呜呜呜……”
“爸爸……妈妈……我好冷……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
“爸爸……”
“这谁家孩子啊？你瞅瞅你脏的，赶紧滚一边儿去，我可不是你爸。”
“妈妈……”
“哪儿来的野种？要饭去别家要去，我这里没东西给你吃！”
“妈妈……”
“你走开！这是我的妈妈，不是你妈妈！”
“妈妈……”
“喂，臭小子，我警告你，赶紧把你的脏手拿开 ，不然我可揍你了啊！”
“我好饿……你这里有吃的吗？”
“滚滚滚，别耽误我做生意！再不走我可揍你了！大清早的就遇到你这小乞丐，真是晦气！”
“我肚子好饿……你可以分我一点吃的吗？”
“喏，分你一半吧。”
“嗯……嗯……真好吃……”
“喂，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嗯……好吃……”
“呐，既然你这么饿，都给你吃好了。”
“谢谢……”
“既然你没名字，那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以后我罩着你，听见没有？”
“嗯……”
“真是个蠢蛋，就知道吃。”
“……”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xxx，以后你……”
“……”
“咯咯咯……”公鸡打鸣的声音撕破了黑夜的一角。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嗯？六点了啊……”付冰洋被清晨的喇叭声吵醒。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用力地甩了甩头。昨晚睡得晚，他的头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
“昨晚的梦还真是真实啊……”付冰洋坐起来后也没穿衣服，而是靠在墙上发癔症。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类似的噩梦了。梦里小乞丐那绝望的情绪一直萦绕在心头，怎么都挥散不去。
亲人的抛弃、旁人的白眼、店主的咒骂、外人的误解、同龄人的欺负……
冷，那种感觉真的好冷，感觉灵魂都快要被冻碎了。
如果不是遇到的那个好心人，恐怕小乞丐最后要饿死街头了吧？
可是那个好心人，他到底叫什么呢？怎么睡醒了就想不起来了，梦里明明记得的……
“冰洋，起床了。”奶奶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哦，已经起来了，我正穿衣服呢。”奶奶把付冰洋的思绪拉了回来，旋即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可真是的，跟一个梦较什么劲呢？”
付冰洋穿好衣服推开了门，发现周一航和赵子昂他们两个已经在刷牙了。
“二哥，你昨晚没睡好啊？眼睛里咋这么多血丝？”赵子昂吐出嘴里用来漱口的水。
“嗯，夜里做噩梦了。”付冰洋在牙刷上挤上牙膏。
“啥噩梦啊？”
“忘了……”
吃早饭时，爷爷奶奶不停地给他们夹菜，并一再嘱咐他们在训练时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一切以身体为重。
他们三个表面上答应，不知道心里又在盘算什么小九九。
由于这次训练的保密性质，他们只给家里人说了这次再回去要进行三个月的封闭训练，并没有给爷爷奶奶说明实际的情况。
“哥，你们下次再回来要给我带好多好多好吃的。”清清一脸希冀地看着他们。
“没问题，哥答应你，到时候我们三个给你买三大包回来。”赵子昂满口答应。
“耶！我就知道子昂哥哥你最好！”
“整天就知道吃！赶紧吃饭，吃完饭上学去了。”奶奶敲了一下手舞足蹈的小姑娘，“你们几个都快把这小丫头惯坏了。”
“嘿嘿，小孩子嘛，就喜欢吃这些东西。”赵子昂笑呵呵地应付过去了。
早饭很快就吃完了，爷爷奶奶和清清站在大门口送他们。
“哥，再见！我等你们回来！”
“好嘞，等着哥给你带吃的回来！”赵子昂朝他们挥手，“爷爷奶奶你们先回去吧，回去歇一会儿，待会儿到点了再去送清清。”
“知道了，你们走吧。”爷爷奶奶虽然嘴上答应，但脚却没有挪动半步。
“咱们走吧？”付冰洋最后朝他们挥了挥手，转身对着周、赵两人说道。
“出发，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