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见面（4）
“周哥，冰洋兄弟，你们来啦，快快快，咱们去里边坐，我都张罗好了，就等你们来了。不知道这几位是……”
赵子昂就站在鸿宾楼的店门口，像个接客小儿似的翘首以待，看到周一航和付冰洋他们走过来，老远地就跑过去接他们。
“这是我爷爷，还有冰洋的奶奶和妹妹。”
“嗨，早说嘛周哥，你爷爷就是我爷爷，冰洋兄弟的家人那就是我的家人。今天起咱就是一家人了！爷爷奶奶我叫赵子昂，走，咱们去里边坐。”
李爷爷还好，他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反倒是给奶奶整的一脸懵。就连清清都被眼前这个自来熟的家伙给吓到了。
她躲到付冰洋的身后才敢问：“哥，这个奇怪的人是谁啊？”
“别怕别怕，哥哥不是坏人。”看到小姑娘被自己吓到了，赵子昂腆着个脸就凑了过来。
“你滚一边儿去，你都吓着小孩子了。”周一航毫不客气地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拽到了一边。
“哥…哥…哥，你轻点，我被你勒得有点喘不过来气了……”赵子昂装模似样地喊。
“别叫了，都不够你丢人的！”周一航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直到他们那边安静下来，付冰洋才给蹲下身子给青青解释：“别怕，他是我和你一航哥的朋友，今天也是来给你过生日的。”
“真的吗？”小姑娘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哥骗你干嘛。”付冰洋冲周一航疯狂地使眼色。
周一航心领神会地掐了一把赵子昂，这家伙跟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嘿嘿，太好啦！”小姑娘拍着手，高兴的不得。
“一航哥你就放开他嘛，我们快去吃好吃的了！”
“你给我老实点，别再吓着小孩子！”周一航趴在赵子昂的耳朵上，恶狠狠地警告他。
“哥，你这话说的，你把我想成啥人了，我也没想到这小姑娘会被我给吓到啊。”赵子昂委屈的不能行。
“行了，别装无辜了，赶紧进去给店家说一声，让他们尽快给小姑娘弄个蛋糕过来。”周一航松开他的领子。
“哥你这不难为人呢吗？没提前给人家说，到饭点了才让人家准备，这哪来得及啊！”
“屁话，你就不会现在去订，等待会儿快吃完的时候不就赶工出来了吗？”
赵子昂回头幽怨地看了一眼周一航。
回应他的，是周一航的白眼。
“哎，小姑娘走。哥带你去订蛋糕去，你喜欢啥样的？”最后，赵子昂还是屁颠屁颠地带着小姑娘去订蛋糕了。
付冰洋看着他俩一蹦一跳的身影，有不放心地想要跟上去，却被周一航阻止了：“放心吧，没事的。我向你保证，这小子不是坏人。”
看着周一航那真诚的眼神，付冰洋悬着的心才缓缓地放了下来。
这时奶奶也走过来问：“冰洋，一航，这是咋回事啊？”
“走，奶奶。咱们先进去，去里面说。”付冰洋和周一航一人搀着一个，进了鸿宾楼的包厢。
最终周一航又废了半天的吐沫，从上午遇到付冰洋开始讲起，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两位老人。
最终又是难免不了的几个人一顿痛哭。
“唉，李淼他是个好孩子。你这孩子能有这份心，说明老天还有眼，对得起老李。不过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都过去了奶奶。”周一航故作轻松地安慰她。
“对了奶奶，到时候军区里就给分房子了，李爷爷你们都跟我们一起搬去军区里住吧。”付冰洋不想再在这个伤感的话题上聊太久。
老人们到了这个年纪，见不得生离死别了。
“呵呵，你们搬去吧，我就不去了。”李爷爷又一次拒绝了这个提议，“在这生活了这么久了，也不想折腾了。而且，我要是走了，我怕小淼他回来了找不到家……”
“是啊，在这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真要搬走也舍不得。而且进了军区人生地不熟的，折腾不动了。你们两个在里面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有空的话常回来看看我们就行……”奶奶也拒绝了这个提议。
付冰洋还想劝，但却如鲠在喉。看着两个老人伤感的表情，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下去。
这个时候赵子昂和清清也订好蛋糕回来了。小姑娘高兴地从回来就没闲下来过，一直“叽叽喳喳”地跟付冰洋分享着他们选了个多好看多好看的蛋糕。
“赵子昂，我记得你在南区是不是有一栋房产？”周一航开口。
“对啊，就在解放路那边，怎么了”赵子昂地嘴里叼了根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黄瓜。
“反正你也要进军区了，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回头跟上级打声招呼，不把你的那栋房子收走，留给爷爷奶奶他们住，刚好你的房子够大。”
李爷爷和奶奶听到周一航的话连忙要拒绝，却不料赵子昂一嘴答应了下来。
“行啊，不过这事老大你去打招呼啊，我可不想跟土管局的那群一根筋的家伙掰扯。”
“行，我知道了，这事回去我去申请。”
“不行，孩子。这事不行！”听到他们两个就这么把事定下来了，爷爷奶奶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拒绝。
他们轻松的对话，把付冰洋都给惊到了：这就是背景的力量吗！
“爷爷奶奶，你们听我说。”周一航知道两位老人的想法，他出声宽慰他们。
“到时候我们几个就进军区了，他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甚至还有可能会被收走。我的意思是把他的那栋房产让给爷爷旁边的那家邻居，把两处的房子换一下。”
“等他们搬过去以后，把爷爷和他们家的围墙打断，整成一个新的合院，到时候把院子里再重新翻盖一下，多盖几间屋子，奶奶和清清你们也搬过去。咱们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能有个照应，而且我们休假回来了，也能有地方住。”
”这不行，这是人家的房子，不能这么干。”爷爷奶奶还是不同意。
“没关系啊爷爷奶奶。”赵子昂漫不经心地说，“大不了就是房子翻盖的时候多盖一间我的屋子嘛，咱们一家人，当然要住一起啦。”
“这……”赵子昂的话让爷爷为难。
“就算孩子你愿意，你家人也不会同意的。这么大的事，你们几个孩子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地决定，要跟家里人商量。”
“商量啥啊商量，我那便宜老爹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你好好说话！”周一航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哎呦，哥，你犯不着踢我这么狠啊！再说了，我那便宜老爹……”赵子昂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脚。
话说一半，他发现爷爷奶奶的脸色有点不太对，空气如泥沼般死寂。
再看一眼周一航的眼神，那目光，就好像要他把生吃了一样。
“害，爷爷奶奶，我不是那意思……”赵子昂急忙找借口。“一处房子而已，我爸他有钱，才不会在乎这点毛毛雨……”
爷爷奶奶不说话。
“额，我的意思是说，这点小钱，不算啥，没了就没了……”
爷爷奶奶还是不说话。
“额……我是……我是说……”赵子昂越说，空气就越安静，急得他满头汗，愣是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行了，闭嘴吧，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周一航白了他一眼。
“爷爷奶奶，你们放心。赵伯伯他这人平时比较忙，赵子昂这人也确实不招人待见，赵伯伯就把他从家里赶了出来，这套房子就是给他的。”
“这事他如果知道了，只会觉得赵子昂干了件人事，不会责怪他的。而且赵伯伯那边，以前我爸在荒原上救过他的命，这件事我会去跟他说的。”
“哥，你这话说的……”
赵子昂话说一半，又被周一航用眼神制止了。
“关于换房子的事，这也是丁叔的意思，他已经向上级申请了，上级很快就能批复下来。而且赵子昂那处的房子很大，相信邻居也一定会同意的。至于后续房子的翻盖，我们几个会来处理的，这件事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爷爷奶奶还要拒绝，周一航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又费了半天劲，才终于说服了他们。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
“先说好啊哥，盖房子的时候我的那间一定要大，要比你们的都大！”赵子昂一脸的得瑟。
“给你搭个狗窝，你就住狗窝。”周一航没好气得对他说。
”谁懂啊，家人们。”赵子昂哭丧个脸，幽怨地看向大家。
看到赵子昂故意卖惨的模样，一家人笑开了花。
……
一顿午饭在大家分食了蛋糕后，愉快地结束。
这顿饭每个人吃得都很开心，李爷爷的丧子之痛在这个新的“大家庭”中被冲淡了不少。他那原本已经悬在了断崖边的身体，被眼前的这几个充满了活力的孩子们给强行拉了回来。
逝我去者不可追，每个人的人生都注定是一场兵荒马乱。
如果在我们死后，我们的人生能够变成一本书，书上的内容记录着我们的生平。那么想来有的人会变成名著，有的人会变成菜谱，有的人会变成地图
在世界这个大图书馆里，我们每天读着别人，做着自己，等着被读。
那些已经离我们而去的人和事，应当被葬在心里，永远缅怀。
换个说法，当我们还在为错过夜晚的繁星而哭泣时，就请不要再错过清晨的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