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公司灯火通明的，九点多而已，加班的大有人在。
还好，他运气不是最差的。出来时候坏了两台电梯，现在好歹有一台正常了。三个维修师父蹲在坏的电梯机盒那里小声嘀咕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不是下班高峰没那么多人。磨磨蹭蹭上了18楼，满心欢喜的以为终于可以躺下休息，美滋滋做好今天不洗脸不刷牙不洗澡直接睡觉的准备。而最终得到的结果是他推了半天休息室的门，发现休息室锁了。16楼以上是管理层的办公室和艺人的私人空间。只要不加班，无论有没有人在里面八点半一到都会自动落锁。想打开，要不就用磁卡要不就等第二天早上八点半自动开锁。
他没带钥匙的习惯，家里的都不带更何况休息室的。磁卡如今躺在休息室抽屉里睡觉。
其实可以去别的楼层找还有人活动的休息室借宿，但成海有自知之明，他清楚基本没怎么有人待见他，不光是资源内卷原因，郑固清高，同样得罪人。黑洞洞的楼道，一个人没有，只有走动的时候声控灯会亮。
面对如此，成海困倦的抓挠头皮。庆幸自己以前流浪的时候胆子给练大了。黑算得了什么，静算的了什么，比他原来住桥洞子住水泥管子住蛇虫鼠蚁钻来钻去的犄角旮旯强太多。正冲电梯门那里有一排休息的长条凳子，成海把袋子一股脑扔地下，从里面翻出三件外套搭身上，别提多高兴了嘴都咧开了——嚯，他从不知道凳子是软面儿包的，舒服。鞋一脱盘着手臂背对电梯门开睡。
这个身体有个比他原来身体强的地方，无论走多少路，出多少汗，脚不臭。
陆狩半夜11点从酒会撤下来赶回公司15楼摄影棚拍粉丝福利照。坐下只喘了两口气没来得及喝口热水便被崔彬拽进电梯直上27准备谈人生。
“又失恋了。”陆狩问的肯定。
“嗯。”崔彬嘟着嘴，整张脸写着伤心。
“我今天特别累，你控制一下自己，差不多发泄发泄就行了。明天还有外景，得睡觉。我不想顶着黑眼圈拍照片。”
“我尽量克制。”
崔彬又失恋了。这次恋爱时间超过了8个月，算是令人大跌眼镜的。工作时间不能喝酒，公司内也不能喝酒。两人都是谨慎性子，崔彬翻了柜子半天才找着半小袋茉莉花，一股脑全倒壶里煮，以茶代酒一口闷。一个唠叨自己的桃花运为什么不顺；一个不动声色，半闭着眼听。
崔彬是陆狩大学宿舍对床舍友表姐的男朋友，虽然这段感情没保持住，但是二人私交发展的相当不错。
“哎，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苦呢？为什么没有女人愿意跟我结婚呢？”崔彬神神叨叨念叨。
陆狩早就已经习惯了，每次失恋他就跟情圣一样要死要活伤心一晚上，转接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到处勾搭小姑娘撩骚老娘们儿。
陆狩慢慢闭上眼睛，他累极了，想睡觉。
崔彬看他架势不干了，伸出俩手指狠狠往他腰侧戳，陆狩这位置敏感，轻轻一碰浑身机灵，更别提被狠狠戳进去。
“滚！”陆狩吓一跳，揉了把脸醒盹儿，“手贱成这样，你不光棍谁光棍。”
“我失恋了，你不安慰我，还偷摸睡觉，我难受。”崔彬撅着嘴委屈。
陆狩特别想给他那对驴嘴拿绳捆上。三天两头失恋，居然还没习惯。他都替他习惯了。实在太困了，往沙发里躺用手堵住耳朵背对崔彬睡。
“狩狩狩狩好狩狩，你别睡陪我说说话，我好难过呀，好难过呀，好难过呀，好难过……”
陆狩催眠自己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在崔彬越凑越近过份到卷了个纸桶凑他耳朵喊了不下四十四声“好难过”之后。突然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盯着崔彬。
“弟，弟，我错了，我错了，你睡觉吧，你睡觉吧，犯不着跟我一般见识。”崔彬讨饶，半点儿总经理气势没有。
“我送你下去。”陆狩站起身来，开门，站门外等他，侧身看着。
“你别这样看我，我自己下去没问题，你休息。”崔彬手快收拾完毕大小茶具，抽纸给矮桌面水渍擦干净，跟出来。
“送你下去。”
18楼黑洞洞的，丁点声音没有。电梯打开光亮照出去不少，陆狩余光觉得斜对面有什么不太一样的，黑洞洞的隆起一大块儿，他并没在意，一心一意送崔彬回办公室。
办公室门锁上了，陆狩盯着崔彬口袋。崔彬掏出门卡刷卡开门：“晚安。”
“嗯。”
声控灯只有走廊有，电梯门附近三十几平的地方并没安装，黑漆漆的。陆狩皱眉，单单来回几步功夫，电梯跑上了13，还有不断下移的架势——应该是有人下班。按了上升键等着电梯过来，恍惚间脑子闪过刚才余光瞟到的那坨黑东西。公司大楼灵异传闻他听过，不过一般对于这种事当过耳风没往心里去。即使他进了鬼屋也没被怎么吓到过。
电梯到了1楼半天没动弹，陆狩有些担心，是不是电梯又坏了。闲着也是闲着，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黑影的地方照——那是个人，背对着他，在连排椅子上睡觉，还把鞋脱了。一动不动，不打呼不磨牙。地上扔着袋子。
接近凌晨三点，谁能杵这睡觉。他慢慢靠近，光亮打在地上袋子，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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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两份被压在下面看不清楚，反正照样是售楼广告就是了。
这个人是房产中介，大半夜来推销，走迷糊出不去睡着了？
不对。陆狩瞄见楼盘袋子旁边大袋衣服里，有眼熟的裤链和隐约的金龙纹样——成海？他怎么睡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