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婚事惊变
另一边。
凤昭正要去请见皇帝，突然冷战匆匆赶了过来，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凤昭眸光冷凝，转身走到皇宫一处隐蔽处，影正侯着，正要见礼，凤昭挥了挥手道：“都查到了什么？”
影脸色有些激动，显然查到的东西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理了理思绪道：“属下派去追查林姑娘的人马传回来的消息，林姑娘确实是被北戎的人掳走了，被带到了嘉县，将成为打开楚国国门的秘密武器。”
他顿了一顿，声音因为激动有点发颤，“传来的消息是，掳走林姑娘的人，认定林姑娘是楚国曾经御琴尊者，如今镇守楚国国门的睿亲王的女儿。”
冷战的冰块脸顿时裂了裂。
凤昭眉头微皱，“他们凭什么认定？”
影的脸色更激动了，道：“因为睿亲王的女儿，同时也是北戎长公主之女。”
凤昭震惊之下骤然失声：“什么？”
冷战脸上的寒冰全然被震碎了。
影连忙道：“当年北戎长公主司徒珊化身侍婢接近楚国御琴尊者楚璟，以身侍敌换取楚璟的信任，伺机封印凤焦琴的守护力量，成功后归国，她已经有了楚璟的孩子，那个孩子为北戎皇帝所不容，所以才暗中示意鬼蜮中人把那孩子掳走，准备杀死。”
“后来，不知怎么的那孩子失踪了，北戎一直在暗中寻找那孩子的下落，而线索是那孩子的后颈，有嫣红的朱砂印记，林姑娘正巧符合条件，加上王爷当年也被鬼蜮掳走，北戎的人认定，当年就是王爷带走了那孩子，也是林姑娘。”
冷战手中的剑哐当掉在地上，下意识看向自家主子。
凤昭眸中全是震惊，他恍然想起当年，黑衣的杀手狰狞举着刀子朝襁褓中的婴儿毫不迟疑的砍下去，他当时只以为她是被鬼蜮掳去的平常人家的孩子，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坎坷离奇。
他脑中浮现出她如今轻颦浅笑的模样，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她脸上的笑容还会如此纯粹吗……
凤昭忽然重重摇了摇头，不能让她知道这些，起码，暂时不能让她知道。
他沉声：“这件事情，万不可泄露出去。”
影素来忠心耿耿，嘴巴又最是严实，也不多问，只郑重应下。
影退下后，冷战欲言又止，“王爷……”
凤昭抬手打断他，“这件事你知我知。”
冷战尤处在震惊当中，愣愣点了点头。
养心殿。
凤嘉彧先应诏入内，一个宫人领着师鸢到旁边的偏殿先侯着，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皇帝身边的近侍杨成夜过来请师鸢，言语很是客气。
一边引路，他一边暗中打量师鸢，饶是他藏得好，师鸢还是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惊疑之色。
师鸢也不说话，只在他再一次偷瞄过来时，给他一个灿烂无比的笑脸，杨成夜和善道：“师姑娘好胆识，很多人头一次面圣，只怕会紧张得连先抬哪只脚都弄不清。”
师鸢脸一垮，甚忧虑叹了一口气道：“杨公公，其实我心里正打鼓呢，而且是三面大鼓交换着打，但是为了给皇上留个好印象，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紧张是真的，莫名的想起了那句丑媳妇见公婆，诚然，她一点儿不丑，但是一想到里间之人是一句话就能决定她婚事的人，不免紧张。
杨成夜道：“不用紧张，嘉王爷虽然鲁莽，但是皇上看在他一片真心的份上，不会苛责他的，至于你，嘉王爷把所有的过失都往身上揽，皇上更加不会责备于你。”
师鸢眨了眨眼，不大听得明白这番话，正想仔细问个清楚，养心殿却到了，杨成夜看了里间一眼，垂首站定道：“师姑娘请吧，皇上单独召见你。”
师鸢握了握拳，提步踏入殿中，殿内恢弘大气，瑞兽香炉里袅袅飘香，是龙涎香的味道，浓郁馥雅，隐约见得御案前端着个明黄的身影。
那身影气势气势，让人不敢逼视。
师鸢见过皇帝的几次，不过都是远远看到个模糊的身影，这样近距离，还是头一次，心下有点忐忑，也不知是紧张还是被天子威仪所摄。
拜楚澈安排的魔鬼式训练所赐，师鸢对宫中的礼仪也了解一些，学过拜见礼，当下行了个礼标准的拜见礼，眼观鼻鼻观心静候皇帝发话。
皇帝道：“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这声音听着甚温和，师鸢心头微松，连忙抬起头，只见座上在的皇帝朗眉星目，一双眼睛黑亮矍铄，透着睥睨天下的帝王气概，乃是一位帅大叔。
皇帝眼中划过一丝讶然，“胆子不小，敢跟朕直视！”
师鸢陡然反应过来，不能直愣愣打量天子，会很失礼，都怪好奇心太过，连忙垂下头请罪，然而请罪的礼仪师鸢却委实不晓得该作何，双手叠交放在身体左边要下拜，又觉得这姿势委实别扭，连忙放到右边，“师鸢失礼，皇上恕罪。”
皇帝突然哈哈笑起来，“你这丫头确实失礼，连请罪都请得不成样子。”
感觉皇帝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赶紧乖巧道：“师鸢知错了，下去一定好好把宫中礼仪都学好。”
皇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淡淡道：“你殿前失仪，且是一句知错就能轻易饶恕的？”
师鸢惊了惊，转了转眼珠子。
皇帝道：“在想些什么？”
师鸢惶恐且忧虑道：“在想该怎么讨得皇上欢心，饶恕师鸢殿前失仪之事。”
“哦？”皇帝淡淡瞥了师鸢一眼，“可想到了什么法子？”
师鸢眸光灼灼看着御案上的茶盏，道：“泡茶。”
皇帝眼里透出一丝兴味来，道：“若是泡的茶能入朕的口，朕就不与你计较。”
师鸢露齿一笑，无比赞叹凤昭的未卜先知，果然技多不压身啊。
师鸢跟着司茶的执事宫女来到厚点茶水间，选茗、择水、选择茶具、烹茶……片刻之后，她捧着青花瓷的茶盏款款重新走入正殿之中，将茶端送到御案上，皇帝揭开茶盖，清香四溢，幽香扑鼻，皇帝脸上浮起一丝笑，道：“闻起来不错。”
师鸢大言不惭，“回禀皇上，喝起来更不错。”
皇帝失笑，端起茶喝了一口，入口时眉心微皱，片刻之后，他眉心舒展开来，却久久没说话，茶水淡白的雾气笼罩着他的面容，他好似有些恍惚，许久才道：“这茶叫什么？”
师鸢恭敬答道：“玉露香逢。”
“玉露香逢……”皇帝恍惚笑了一下，“朕有十六年没喝到了。”
十六年……这道茶是昨天阿澜亲自指点师鸢的，神思一动，立刻明白了，想来，这道茶是羽贵妃的拿手好茶吧。
皇帝突然敛神，眼神透出锐利，“朕都听彧儿说了，现在朕想听你说，你对彧儿是如何看待的？”
师鸢不晓得凤嘉彧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很是记得要帮他美言的事情，但被皇帝突然这么一问，一时间竟然找不出赞美凤嘉彧的溢美之词。
快速开动脑子，想起当初阿笙形容凤嘉彧的那堆话，稍加修改道：“嘉王爷智勇无双英俊潇洒光明坦荡，深得皇上宠爱，又生了一颗怜香惜玉心，实乃……大好人一个。”
皇帝似乎对师鸢的回答很满意，又问道：“你是楚国师氏人，又是五皇子的义妹，你的婚事由谁做主？”
师鸢心头一跳，暗想莫非凤昭已经全都向皇帝坦白了，连忙道：“由我师父做主，我已经写信回禀过师父，师父说只要是我喜欢的，她都支持。”
皇帝颔首道：“你有个通情达理的师父。”
又道：“彧儿出来吧。”
话音落下，凤嘉彧突然从御案旁的书架后走了出来，满面带笑，星眸中盛满了笑意，伸手拉着师鸢跪下。
师鸢正疑惑不已，只听得座上的皇帝道：“四皇子与师鸢两情相悦，朕恩准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