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弃车保帅
“是很巧合，但除了天意，我想不出谁会暗中帮忙。”
凤嘉彧嘲讽道：“至于我那三哥，说起来，这要归功于太子对他的戒备，秦三掉包一事，太子根本没有知会他半分，因他不知情，太子一派被父皇骂的狗血领头，他却不曾受责，父皇还采纳了他的意见，提升邓阳为刑部尚书。”
秦易眉头皱了皱，“上次的吏部尚书人员也是他推举的，吏部尚书加刑部尚书……”
“他只是顺水推舟，父皇会采纳他的建议，主要是因着那两人是中立一派，资质能力不俗，师鸢手底下也找不出比他们还适合的人。”
凤嘉彧没甚在意道：“就算他推举有恩，那两人也不会因着这点小恩就罔顾坚持多年的立场，偏向太子一派。”
秦易心里隐忧更甚，但一会子也找不出什么原因，只决定暗中多收集关于殿下的情报。
另一边，东宫。
太子暴怒到了极点，将屋中可以砸的东西摔了个干净。
满地狼藉，茶盏花瓶碎片满地，书卷宣旨乱陈，一众幕僚全都心惊胆战躲在门外，试图劝太子息怒的陈翊还被茶盅砸破了头。
发泄了一通，太子脱离跌坐在椅上，心中一片茫然，怎么也想不通，掉包一事做得天衣无缝，怎么会被嘉王知晓呢，又想到秦三如今在嘉王手上，快活坊一事被抖出来是一定的，更是如坐针毡，站起来焦灼走来走去，不行，得想想办法，他不能坐以待毙。
抬眼见得门口缩头缩脑的众幕僚，太子一阵怒火中烧，都是这伙人想出来的所谓两全其美的主意，害得他落得此景，找他们想法子，根本是嫌自己死得太慢。
太子怒吼：“滚！”
一众幕僚早就想跑了，听得此话立刻麻溜儿告退，转瞬开跑，有个跑得太快慌不择路，一头撞到了树上，跌了个狗啃泥，正是提出掉包计的幕僚。
太子更是怒不可遏，一把抽了墙上的佩刀走过去。
“都是你出了馊主意，孤杀了你。”
刀光落下，却被一道剑影拦住，“皇兄这是嫌父皇对你印象还不够坏，嘉王手中的把柄还不够多，想再添上一记。”
是凤昭。
太子但凡犯错，想到的绝对是别人出问题，一见到凤昭就想起正是此人提议将秦三案件移交刑部，冷笑：“孤落得如此下场，还不都是因为你那高明的建议。”
凤昭脸色一沉，也不多说，直接转身就走。
太子急道：“你站住，你什么意思？”
凤昭转头，眸光冷得像千年寒冰。
“臣弟才想要问皇兄是什么意思？皇兄不信任臣弟，掉包计一事不让臣弟知晓半分，如今败露，却将过错推诿到臣弟的身上，皇兄真是够意思。”
太子一噎，他也知道此事是迁怒，思及现在的处境，连忙堆笑道：“是孤情急之下口没遮拦，还请三弟不要介意。”
余光见得瑟缩想要溜走的幕僚，气得过去连踹了几脚，“都是因为这该死的奴才。”
凤昭道：“皇兄如今的处境，更是应当谨言慎行才是。”
太子连忙收了脚，讪讪道：“三弟说得是，还不赶紧滚。”
幕僚连滚带爬赶紧离开，太子笑道：“三弟来得正好，孤正有事要找三弟商议。”
自有宫人上茶，太子却磨磨蹭蹭不知如何开口，快活坊的事情委实见不得光，然秦三落在嘉王手中，如果没有应对之法，他这个太子之位马上就要让与别人了，终究对嘉王的忌惮超过其它，太子起身敛襟道：“还请三弟救孤。”
凤昭扶起太子，“皇兄这是何故？虽然掉包一事父皇震怒，但那是秦国公与刑部背地相勾结，与皇兄何干？”
为了保全太子，秦国公一举抗下调包一事，一口咬定是他和刑部背着太子商议的，与太子无关，此事的结果，刑部被端，秦国公兵权官位被夺，皇帝没有训斥太子半句，像是信了秦国公的说辞，太子却更加不安。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事到如今，他想要殿下帮忙，隐瞒无益，一发狠，把快活坊一事原原本本半说了出来，说完了急问：“三弟，如今该怎么办？”
凤昭像是被此时震住了，过了良久，不答反问：“易地而处，若将皇兄换在此刻嘉王的位置，皇兄会怎么做？”
太子端茶杯的手有些发抖，说不出话来，如今朝中已有人提出废他的言论，若是那件事情败露，堂堂一国太子竟然用那等手段敛财和笼络人心，想必那些个自诩清高的中立派言官会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凤昭道：“秦三是秦家人，为今之计，唯有弃车保帅。”
太子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推给舅舅？”
凤昭默然，只端着茶盏喝茶。
太子心头却松动起来，舅舅秦国公如今兵权被夺，官位被剥，还是父皇看在秦国公当年随同灭亡鬼蜮有功，才保留了秦国公的爵位，这样的舅舅对他也起不到太大的帮助，再则秦国公已经认下掉包计主谋一罪，将快活坊的事情推到他身上，也是顺理成章，看在母后的面子上，父皇不会杀了舅舅，而这次舅舅保全了他，他登上九五之日，必然会大力补偿。
太子坐不住了，他要赶在嘉王动作之前去劝服舅舅，当下草草打发了凤昭，立刻前往秦国公府。
两天后，朝堂风云再起，言官齐敬上奏太子失德，竟伙同秦三私开快活坊，敛不义之财，笼络人心张乱朝纲，此章一出，满朝哗然，太子被推倒风口浪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失望了，皇帝没有当场发作，只责令嘉王和三皇子协同全力查明此事。
同一天，秦国公自首认罪，是他仗着国舅爷的身份借太子名义揽权，甘愿接受任何惩罚，嘉王还想再查，皇帝驳回，下令处斩秦三，秦氏一门所有爵位降一等，此事不得再议，有言官异议，被皇帝当庭怒斥，当天下朝后，皇帝留殿下养心殿用膳。
一时间，嘉王一派拿捏不准皇帝的意思，回府商议之后，秦易认为嘉王势头太盛引起了皇帝的忌惮，皇帝虽然圣宠嘉王，但也不想朝堂平衡被一下子打破，建议徐徐图之，倒也没有轻举妄动提废太子。
而太子一派元气大伤，一改往日与嘉王一派针锋相对的模样，太子更是做足了恭顺悔改之意，甚至对嘉王笑脸相迎，朝堂上出现少有的和平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