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凌霄师兄
《千芳录》记载：景元二十四年，楚国、北戎聚汇大齐共襄千芳盛会，美人大赛倾城天下，有女师鸢，一鸣惊人，姿容绝色，仪态优雅，舞尽人间悲欢，末，携凤焦琴乘凤归，以巡回九天之姿，力压群芳，受封天下第一美人。
史书没有记载的是，如此出尽风头的时刻，师鸢却没半点开心，只是看着高台上空出的座位很是忧伤。
凤昭不在。
楚澈说他一早就出城了。
周围的赞美声震天，师鸢只觉得怅然，她那么想让凤昭看到她最美的一面，可总是给他看到狼狈的样子，终于能够收获鲜花和掌声了，可他却不能看到。
比赛结束，师鸢得了丰厚的赏赐，收到了无数请柬，其中有一封来自太子，楚澈知晓后眉头紧皱，说大齐太子明面上一派宽厚贤明，实则心胸狭隘是个好色之徒，让师鸢装病推脱，师鸢满口答应，转头立刻回了信儿：一定准时赴宴。
师鸢想去会一会魏炎。
这天晚上师鸢睡得不大安稳，半梦半醒间，忽然感到不对劲，睁开眼，一室月光清辉，有人倚窗而立，玄衣墨发，月色勾勒出他落落分明的五官，好看的眉眼染了银辉，周身那沉静淡然的气质更胜，琥珀色的眸蕴了淡淡的笑意，无声无息就教人撤了心防客。
正是师鸢多年来努力不懈却不曾放到的冤家，凌霄。
师鸢脸上绽开欢喜的笑容，赤脚跳下床飞扑奔去，“六哥。”
“小鸟儿……”凌霄微微一笑，张开双臂迎接师鸢，衣袖带起一阵风，将师鸢暗暗撒出去的软骨粉尽数扫了回来，师鸢脚下一软，顿时滑倒。
凌霄接住师鸢，唇边的笑很是无奈，“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皮。”
师鸢笑眯眯，“没办法，习惯成自然了。”
凌霄找了解药给师鸢，顺手把师鸢各式各样的毒药收了，“你呀，无法无天！”
师鸢理直气壮，“比起六哥，我已是无比循规蹈矩了，起码我没有想要谋害司徒晟，更没有跑去给太子当侍从。”
凌霄没有解释，只是丢给师鸢一包糖，她最爱的梅花软糖。
师鸢咽了咽口水，假意不屑哼了一声，“别以为一包糖就能弥补你，差点杀了我的过失。”
凌霄呵了一声：“难道不是你坏了我好事。”
刺杀司徒晟的人果然是他，心里虽然有底，但这会子完全证实了，不知怎的心里很是不舒服，“为什么要杀他？”
凌霄神色淡漠，在月色里透着冷意，“没有为什么，立场使然。”
师鸢盯着他，“这么说，楚国暗影尊者就是你。”
凌霄不置可否，拈起一块糖递给师鸢，“小鸟儿，这些事情不是你该关注的。”
漂亮的手指捏着可口的软糖，师鸢终究没抵挡住清幽入骨的香味，张口，电光石火间想起多年未得逞的怨念，心念一动，一口咬上了他的脸。
凌霄怔住。
师鸢心头感叹，这么多年，总算给她咬到了，就是可惜，长大后的凌霄，五官锋利，脸颊早就没有了当初可口诱人的奶膘。
她失望叹了口气，舌头卷着软糖退开，甚无辜朝凌霄眨了眨眼。
凌霄神色有点怪异，琥珀色的眸好似风起云涌。
师鸢有点心虚，抱起糖一溜烟退开几步。
凌霄却恢复了正常，甚至还笑了，悠悠然在锦凳上坐下来，“过来。”
师鸢心里头很是抗拒，可是身体不由自主走过去，技不如人，她想哭，更担心凌霄趁机施展摄魂术，把她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搜刮的东西给缴了去。
许是她的神情太可怜了，凌霄居然没继续施摄魂术收缴私藏，也没有报复她，只是眼神有点奇怪看着她。
师鸢是个识时务的人，当然不会做那等明知自己弱，还没眼色继续反抗的蠢事，乖乖坐在他旁边吃糖，当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师妹，拉着他袖子晃了晃，忍着鸡皮疙瘩撒娇，“六哥，刚才我跟你闹着玩儿呢，这么久不见，人家太想你了。”
凌霄唇角翘了翘，“有多想？”
师鸢情深意切，“吃不下睡不着。”
“哦？”凌霄伸手捏了捏师鸢脸颊，“那为何长肉了？”
师鸢举了举糖包：“定是刚才吃六哥给的糖长的。”
凌霄嘴角抽了抽，“那为何前几次我夜间来探访你，你都睡得人事不知。”
“真的吗？六哥有来看过我。”师鸢欢喜得眼尾弯弯，又懊恼叹了一口气，“那定是我天天吃不下饭没精神头，一到晚间就晕过去了。”
凌霄终于无语给了师鸢一个爆栗，素来沉静淡然的气质总算消泯了些。
师鸢揉着头噗嗤笑了。
所有的师兄，无不被她气得暴跳如雷过，诸如承受力比较弱的十五师兄，甚至被师鸢气连吐了两碗血，只有凌霄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老成样，能够看到他动些气，委实很有成就感。
凌霄也失笑开来，揉了揉师鸢的头，“你这一回都玩疯了，还记得师门任务么？”
“当然记得。”
师鸢苦恼垂下头，“可是我一定抢不过六哥，六哥的目的也是凤焦琴吧。”
她没说出口的是，有了凌霄，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放弃了，她半点儿也不想凑近凤焦琴，总觉得那把琴很是诡异。
凌霄放在师鸢头上的手一顿，意外看了她一眼。
“六哥，为什么你会是楚国暗影尊者？你又怎么成了太子的亲信？”
师鸢笑嘻嘻摇着凌霄手臂，“不如你就大人大量为我解惑吧，若是我去查，难免走漏风声暴露了六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凌霄弹她脑门，“威胁我？”
“我这明明是仰慕。”
师鸢眨巴着眼睛，满心崇拜道：“我们家六哥这么如此出息，我想跟六哥看齐，也想做出有一番建树，方不负师父教导。”
许是师鸢的眼神太过肉麻，凌霄败下阵来来，终于松口，“也罢。”
师鸢连忙贴心奉上一杯冷茶，顺便给自己也到了一杯，又找了一盘瓜子，准备听故事。
凌霄道，“我义父是楚国前任暗影尊者，前些日子把职位传给了我，太子遭人刺杀，恰巧我救了太子，顺势成了他的亲信。”
师鸢一盘瓜子将将磕了两颗，傻眼，“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