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破境
磅礴灵力顺着金光汹涌而出，又被坐在屋中的人转瞬吸纳，浩荡之势悄然乌有。
吹雪阙的门微微晃动了一下，露出一个窥探的脑袋，迅速缩了回去。
微生淮郑重朝启明点头：“是你宴师兄出关了。”
宴无忧身上的金光尚未完全散去，微生淮一把捂住了身边崽子的眼睛往外拖。
少年双手举起断妄剑威胁：“我有什么不能看？！”
“他身上的神光还在，你又没什么护体的本事，别直视了。”微生淮不由分说捂得更紧，不适地眨眨眼睛，一把将门关严实了。
其实他只说了一半。宴无忧是以灵体状态归位，还要塑一副神体，凡人难以直视。
“奇怪，我是佛骨，还要讲究这个？”启明小嘴一撇，“还当真是空有个名头。”
微生淮凉凉道：“我也很好奇，大……尊上为什么不把你剥皮抽骨，带在身上也方便些。”
想明白只是自己的骨头强悍，他本人还是肉体凡胎，启明不做声了。
温润公子及时推门，打断了启明的委屈：“好了。既然阿凝还忙，我们先去昌明吧。”
微生淮倒是没有异议，抬手就摸出了三张神行符。
启明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不是，我们就将尊上一个人丢在这儿？！”
“花种的事自然越快越好。”宴无忧温和道，“我们于她是三个累赘，不如先去做点有用的事。到时她会赶来的。”
微生淮将符咒一收，面无表情道：“来不及了，先守着吧。”
法阵紧密隔绝的吹雪阙也起了一阵微风，不知何来何往，轻柔拂过每个人。祥云复汇聚起来，紫红色镶嵌云边，金光灿灿，泼洒在整个吹雪阙上，盖住了它闪烁的光辉。
一时百兽低伏，鸟雀息声，万物静谧。
被二人护在身后的启明探出疑惑的脑袋：“尊上也是回归神位吗？这看着不像劫云啊。”
“她是出世。”宴无忧轻声道，“动静太大，阵法都守不住了……提防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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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定宗小院。
“万籁寂，是有不世出的……”黑衣人眉目一凛，“不对！是邪剑要归位了！”
归玄机懒懒抬手，硬生生将他按回了原位。
“神君不是和我叙旧么？那就别急着走了。”他擦擦唇边酒液，笑容不变，“哪儿来的邪剑？要是真有邪剑，凭什么天道不出手？”
黑衣人奋力将他甩开，连连变幻手势，结果都无法传送。
“你做的手脚？！”
黑衣人疾步奔出几丈，结果来回往复还在屋顶上，顿时回头怒目而视。
归玄机遥遥举杯：“神君，我都说了，不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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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
“大殿下，归山异动。”
吹雪阙的变化在人间不甚明显，在仙魔二界看来几乎是锣鼓喧天一般显眼。
怀光刚从天帝殿中走出几步，闻言头痛不已：“父帝对我已经生了怀疑，此时再走开恐怕很难。”
手下人已经习惯他这样不走心的分析，垂首小步跟着，听候吩咐。
怀光驻足，往归山方向看了一会儿，突然道：“那是不是邪剑复出的预兆？”
“回大殿下，恐怕是的。”
“我的好兄弟真是有本事，什么好东西都落在他手上。”怀光自嘲一笑，换了副平和脸孔，“让盛渡整兵。本殿去向父帝请战，折剑。”
手下人犹豫道：“您不是……不相信盛将军？”
怀光冷冷睨他一眼：“只管去做。这又不是最后一仗。”
说罢，袍袖一摆，原路返回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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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看着人间光芒愈发炽盛的那个角落，魔后缓缓站了起来。
余光瞥见，魔尊忙放下文书，柔声道：“你身子不好，且由着孩子去吧，他都那么大了。”
魔后摇摇头：“我不是不放心淮儿，是不放心妖尊。”
“那便更无从说起了，她一旦渡劫成功，只怕三界难有敌手。”魔尊见劝说不了，捞了件大氅就披在夫人身上，“何况你我都清楚，看这情况，也不算渡劫。”
“论单打独斗，自然是安全的。”魔后忧心道，“我担心天界会派兵针对她，毕竟也不止一次了，不是吗？”
“夫人比关心淮儿还关心她，当真是忘年交。”魔尊亲了亲她的发顶，“听你的，我马上派人在暗处伏着，遇上天兵就打，夫人以为如何？”
魔后微微颔首：“我亲自带人去。”
“夫人！”魔尊语带恳求，“他们也算是可以相信，大不了我多派些魔兵出去，你留在我身边，成不成？”
魔后轻轻将他抱在怀中，久久不语。
“那我陪你去……”
“尊上有一整个魔界要管呢。”
魔尊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憋屈了。
夫人的固执他已经领略了许多年，她素来是不愿苟求安宁的那一类人。尽管女人在他怀中格外娇小，魔尊还是长长地、无措地叹了口气。
“……好。”
温软就要从他怀中离开，魔尊第一次用劲将她按在了怀里。
霸道又克制。
“上次老头子来看，说你身子不好，此行千万保重。”
“知道了。你比淮儿还絮叨。”
“旁的人如何我不关心，但你若是回不来。”魔尊顿了顿，扯开一个残忍笑意，“这账，就一定算在天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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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入定那一刻起，楚纤凝只觉得周身清凉，四肢百骸都是说不出的通透明澈。
往常修炼都是吸纳天地灵气，现下是天地灵气从她体内发生，自发在经脉里游走，且不再局限，一点点引导神魂往人间以外的地方翱翔。
世间万物在与她一起呼吸。
不知多少时间过去，三界未知之处缓缓在识海里点亮，她清楚知道心神一动就能到达这些地方。
去往仙界与魔界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大能看见峰峦江河，小能看见虫豸飞花。若有情致，可追逐一粒扬尘走遍天下。
可惜还有事要做。
融融金光照护新生似的，柔和拢住了她。
思绪回笼，楚纤凝收功起身，登时感到了身上的不同。
她已经不是曾经的邪剑了，与天地的联系更紧密、更圆融，灵火也炼进了剑中。
能感到自己能力犹在，不过可以施展几分还无法肯定。
踏出阵法的下一秒，一个宽阔怀抱拥住了她。
“好久不见，有些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