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神物
如何一句话让妖尊停止思考？这就是了。
宗主又喝一口，一把揽住宴无忧的肩：“师叔看着你长大的，但没想到你会越活越回去，嗨呀……当初就告诉你了，这无情道呢，它就不是一般人能学的。你看看你看看，破戒了吧？”
如何一句话让剑尊拳头硬了？这就是了。
宴无忧挑眉道：“师……叔？”
“虽然老头子早早被赶下山门，但这不代表我们的师门情谊到此为止啊。”宗主递出手中的酒葫芦，“来一口？”
“……不了。”宴无忧推开酒葫芦，“前辈，我们来此是有……唔！”
宗主葫芦一扬，酒液直直落入宴无忧口中。在宴无忧起手格挡的上一刻，宗主掐住他下颌一抬，手肘挡住了他的起势！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间，楚纤凝都没法阻止。断妄在剑鞘中嗡鸣，不知为何没有出鞘。
“看来你还是蛮信我的，没给老头一剑对穿。”宗主笑眯眯对上楚纤凝的死亡凝视，“你不去看看他？”
楚纤凝没冲上去揍人，纯粹是宴无忧明显好了许多。她本想瞬间分出生机给他吊命，但是宴无忧那边的生机却充盈了起来。
如果说尚小虎给他织茧裹住宴无忧的生机，那这一口酒就是化蝶，将他弥散的生机重聚在四肢百骸里，为宴无忧所用。
“听说归山出了个好小子，会用碧灵垂恩，果然不错。”酒葫芦在宴无忧头上轻敲，宗主咂咂嘴，“怎么样，现在信了吧？”
论我那十分牛逼但喝酒欠钱的师叔。
宴无忧长揖道：“不知师叔怎么称呼？”
“无定宗宗主，归玄机。”归玄机拍了一巴掌身边的少年，“这个是我的小弟子启明。边儿练剑去，晚上考你错一式就抄一遍书。”
归玄机信手从柴火堆拽了根树杈子丢给他。少年握着树杈义愤填膺：“凭什么！如果每个师门都有废物，这个废物为什么不能是我！”
“有意思。师侄，算满足我这小徒弟一个心愿，给他露一手。”归玄机往长椅上一躺，心满意足，“你小子……菜而不自知，是江湖大忌。”
给小弟子们做示范表演，宴无忧可太熟了。他从柴火堆里捡了片枯叶，朝启明点点头：“准备好了吗？”
启明茫然地举起树杈：“准备什……啊？啊？！”
叶片贴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将树杈切作两半。启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摸了摸树杈的断口：“哇！哇！这、这、我，要不……您收徒吗？”
宴无忧拍掉手上的灰，轻笑道：“我与你师父师出同门，但你改拜我为师，就要矮一辈了。”
“啊？那算了。”启明一个猛子扎到归玄机脚边，兴冲冲道，“师父，你也教我两招那样的呗？”
归玄机头也不抬：“那是景……他已是剑道大成者。你要赶上他，还有百十年的苦功。”
少年意气，不过是受了打击，还能激情练剑。
楚纤凝终于逮到机会，道：“既然您知道许多事，可知道无忧现在应当怎么办？”、
“什么叫我知道？我也同你说过的。”归玄机不满道，“你看看，早就说了你会忘，叫你写下来。不信，这下好了，兜兜转转绕回我老头的地盘。要是我今日不在，你打算让无忧这么破破烂烂地回去？”
楚纤凝一时语塞，在记忆里搜寻半晌，啥也没找着。
“这不是遇上了嘛。”
“哼，算你好运。怪不得掌门崽子不想他和你鬼混，真是不靠谱。”归玄机气呼呼道，“老头下山，就是因为在归山算卦实在容易天谴，还要被你这样的家伙气。想回去也行，你得说你去归山干什么？”
宴无忧正要开口，归玄机一瞪：“我问你了吗？边儿去。”
楚纤凝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于是宴无忧坐在草垛上，委屈巴巴的。
“我本已到归山，奈何意外落在这里。”楚纤凝说着也有些心虚，“我想借归山的长命锁帮宴无忧补魂。”
躺椅一上一下，缓缓摇动，上头的人一言不发。楚纤凝微微抬高了声音：“前辈？”
他能懂碧灵垂恩，兴许也知道归山的其他秘密，说不定就知道长命锁的消息。
更重要的是，如果归玄机在酒馆说的都是实话，那他能与天魔二界沟通，人却还在人间，境界已经是她无可想象的地步了。
“嗯……我在想呢，长命锁。”归玄机慢吞吞道，“你对守心说了这件事没有？”
“掌门……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楚纤凝垂眸道，“我们离开几日，也未见他联系。”
“这事倒不能怪他，毕竟长命锁的去留，他做不了主。”归玄机抱着葫芦，在天光下很享受的模样，“你是不是只听过那是和还魂铃类似的东西？那是天界的东西。”
在宴无忧被归山抱养的同一年，天界将长命锁送到归山，说这是战神旧物，望归山好好保管。为了保存长命锁，天界协助归山修筑天池，将长命锁压在天池底下，受灵力温养。
本来归山每隔一年都派弟子去拿长命锁试试，结果无人拿起便罢了，还有人的魂魄险些被击出体外，从此便封存了。
“凡人觊觎神物，本是不容许的。”归玄机曼声道，“但天界不仅留下了长命锁，还留下了一卷功法。我这个山外人都收到消息，想让我去试试能不能拿起长命锁。”
那是登天捷径。那卷功法就是讲如何重塑神魂肉身的，与仙根重建没什么区别。只是要以长命锁为基础，是以众人只能眼热。
“那让无忧一试，不就知道能不能行了？”楚纤凝不懂归守心堂堂掌门怎么这么别扭。
“嘿嘿，姑娘，你们真的拿走了，他也得想办法给天界交代啊。”归玄机晃着葫芦吊儿郎当，“那时候可没听说天界把锁放下来是干什么的，还有人说是想让归山灭门呢……不过，因为有人觊觎，所以这功法上半卷公布于世，下半卷不知流到哪里去了。要是无忧真的拿到了，你愿意帮他，就来我这里算算吧。”
楚纤凝耳朵一动：“归山没有藏住下半卷？”
“是为了自保，将功法拆了。”归玄机笑道，“哎呀，做掌门的就是费心劳力。上半卷完整是完整，不过是无情道。本来修无情道的天才百年只出了个景云，结果……哈哈！无忧，你修吗？”
宴无忧斩钉截铁：“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