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聘礼
原来在楚纤凝魂魄送去异界温养的时候，微生淮便被魔尊威胁着帮忙守住逍遥山。微生淮终日逍遥惯了，不愿去，魔尊便下了个赌局。具体是什么，微生淮死活不肯说，反正是输了。
“所以，要么娶我回家，要么承袭魔尊位？”楚纤凝瞳孔地震，忍不住对着拎过网兜的手使了个清洁术，“你宁可拉我下水也不要继承？！”
“小弟有难，大哥行行好。”微生淮嘿嘿一笑，“他们应该不会愿意妖尊做太子妃的，你跟我走一趟呗，让他们有机会拒绝一下。”
不愿意？愿意得不行吧。魔族这一辈天赋出挑的只有微生淮一个，但他游手好闲，不像个储君。若是太子妃很强，能压制住他，场面可就全然不同了。
想到这里，楚纤凝忍不住坐远了一些：“莫挨老娘。要是他们没拒绝呢？”
“怎么可能！”微生淮一抹鼻子，“我是谁？我的太子妃必须是三界第一美人，怎么也得比天界的念烟公主还要美吧？你这，这实在……嗷！又打我！”
楚纤凝皮笑肉不笑：“真是失礼啊。随意比较女子容貌，贬低他人……你算什么东西？”
她手一摊，宴无忧便将金红婚书放了上去。“你看清楚，本尊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楚纤凝一脚踹开拱上来的微生淮，“我的道侣，就是三界第一美人。”
宴无忧心里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制止这种形容。微生淮凑了上来：“你就喜欢这种寡淡的长相？白得像尸体……草！死人活了！楚纤凝，你是真的不忌口啊！”
嗡的一声，宴无忧抽剑抵在他脖颈，冷声道：“我似乎并未见过您，太子殿下。”
糟了，本来想说只是和剑尊长得一样糊弄过去的。楚纤凝拄着下巴，思考灭口的可能性。
“我这么绝色的人，不应该见之难忘吗？”微生淮大惊失色，“分明在我的生辰宴上，你与人争执，还是我解的围呢。”
宴无忧费劲地从那些个陈年旧事里寻找蛛丝马迹。他去魔界会受到太多欲念影响，不利于修行，故而都是能推则推的。唯有一次，是逍遥山下了帖子请他同行……
剑尖往前又送一寸，宴无忧心头火起：“那人毁我面具在先，你却搅成一笔糊涂账。若非他打不过我，寻衅的帽子可就在我头上扣稳了，殿下！”
那时他是小剑尊，归山当之无愧的门面。对他的礼让，其实都是出于对归山的尊重，因而他是不能行差踏错的。当时他面上有道狭长剑伤，因为有些骇人才戴上的面具，并未想到有人会借此发难，试探归山。当日他后退一步，认栽的便是归山全部。
微生淮心虚地往后退：“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咱就算了哈。”
冷风一吹，微生淮脑海里灵光一闪：“所以你二人早就暗通款曲！怪不得连我都看不上，是傍上了剑……噗啊！”
楚纤凝给自己的手施了个清洁术：“希望你能知道，自己每一顿打，都不是白挨的。”
看见这家伙挨打，宴无忧心满意足地把剑收了回去。他从乾坤袋里翻出一件斗篷为楚纤凝披上，自己单薄地靠在旁边，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楚纤凝向他招手：“坐我怀里。”
她没多想，只觉得这孩子没有灵力护体，只穿一件斗篷也还是会冷。微生淮却悲呼一声把宴无忧扑倒：“绝对不行！我大哥岂是你能碰的！”
魔族体格健壮，微生淮尤其如此，宴无忧在他身下像片糯米纸。宴无忧只觉得自己没被压死，也会被胸肌闷死。他推了推，推不动：“我劝你最好起来。”
楚纤凝一把将微生淮丢了出去，顺便把他身上御寒的外袍揭下，给宴无忧披上：“这是魔族的好东西，收着。”
“太过分了，他的动作明明都是精心设计的！”微生淮可怜巴巴地蹲着，靠运功御寒，周身笼着浅浅红光，“夺妻之恨！不对，婚书上，没有我大哥的神魂啊，至少这姻缘章不作数！”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观察得太敏锐了。楚纤凝叹了口气：“微生淮，没人告诉你，知道太多容易死得太快吗？”
微生淮慢慢站了起来。“我赌你不会杀我。”他笑得妖异，给明艳姿容多添异彩，“景云道长修为不再，我不会同归山小弟子为难的。至于婚书——楚纤凝，你真不想将神魂放进去试试看吗？”
她知道微生淮的意思。若不是正缘，姻缘章自动失效，那百年好合的字迹自然消失，婚书的束缚大减，她也就不用管关于他的任何事了。
可如果是正缘，宴无忧这种魂缺状态，会让她的修为也大打折扣，到时要救他便大不容易。这理由却不能告诉旁人，免得有人暗害生出变故。
见她沉默，微生淮沉声道：“楚纤凝，你希望这婚书作数，还是不作数？你是为什么要救他，你可真的想清楚了？”
宴无忧神色一暗。他的确也想知道答案，可不想逼着她知道答案。
“剑尊救人救妖，我是他的福报。”楚纤凝打了个哈欠，“我现下就想有个少年陪侍身边，你有什么意见？”
微生淮站起身来，单膝跪地：“魔界微生淮，欲求娶逍遥山楚纤凝。若你不愿意……娶我也行！他能做的我也能做！”
宴无忧毫不客气地横在二人之间：“无媒无聘，容我替尊上拒绝。姐姐有我一个就够了。”
“怎么无媒无聘！”微生淮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枚钱币，“这是拈花秘境的钥匙，里面有妖族秘法焰灵抄。只要你愿意，这便赠予你了！”
那枚钱币明明暗暗，闪烁暗红光泽。楚纤凝倦怠地看着，一挥袖子将他托了起来：“年纪大了，没这些那些的追求。”
宴无忧垂眸沉吟。拈花秘境中除去这本妖族人人垂涎的功法，据说还有不少法宝，说不定就有适合楚纤凝的法器。
“说的好听，万一这不是钥匙，岂不吃亏？”宴无忧轻哼一声，“殿下，靠谱些。”
“喂，适可而止。只要试图破坏钱币，就能进入拈花秘境。”微生淮举到他面前一晃，“以你目前的水准，恐怕不适合进去咯。”
“呔——何方妖孽擅闯归山！”
雪亮剑光直逼微生淮而去。楚纤凝意识到的时候，锋芒正穿钱币中孔而过，她只来得及握住宴无忧的手。对方极快地反握，和她一起坠入无边黑暗。
不知何处传来醉人馨香，包裹住了她的神魂，往全身四肢百骸渗透。楚纤凝察觉时已晚，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