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重新开始
挖好了坟,我们累的再也动不了了,我躺在父亲的坟旁迷迷糊糊就要睡着。
还好大哥及时叫醒了我。
“这儿山上风大,容易着凉,我们抓紧下山去吧。”
我点点头,正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扔掉的门板上又裁下来一块,用石头在上面刻下了“秦大”二字,那是大哥的名字。
我将这块墓碑也插在了父亲的坟旁。
二哥见了并没说什么,我们两个都知道,大哥大概率早已身亡,不然不会这么久连一点消息也没有,只是难以接受罢了。
我们沿着那条“黄泉路”默不作声地向山下走着,一直沉默着,蝉鸣似乎都能将我们淹没在树林之中。
等下了山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我们俩松了一口气,迷迷糊糊地躺在小时候一起睡的床上。
我在睡着前似乎听见他开口说话了,他说:
“三弟啊,你放心,等我挣了钱,一定不会忘记你,你是我的三弟,现在是,以前也是,未来也是。”
我睡着了,带着微笑睡着的,在梦里,我似乎看见了母亲,她一遍又一遍地为自己掸着身上的灰尘,嘱托着自己什么,可惜自己与母亲之间似乎隔了一层什么,以至于声音无法传入我的耳中。
父亲没有像送我去大城市时那样伤心,相反,他微笑着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二人似乎是要走了,朝我挥了挥手,我想要拉住他们,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们一走,原本美好光明的空间一瞬间变得漆黑恐怖,但好在这种环境没有持续多久,又一道光芒刺破黑暗笼罩了我。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光芒下的面庞,是干爹朱有为。
他脸上也带着笑,手里拿着一瓶红酒,不知又从哪里变戏法似地拿出一个小碗,他倒了酒,将碗递给我,我看着那酒,红得很妖艳,像血一样。
我想起了他说的“聚时啤酒散时红。”便不敢饮下这碗酒。
他见了也不恼,只是摇摇头,把碗拿了回来,又从手中变出一瓶啤酒,他开了盖,将原来的那碗红酒随手倒掉,转而倒了满满一碗啤酒。
那密密麻麻的酒花出现又转瞬间消失,就像那荒诞却喜欢玩弄人的命运。
我这才接过来,看了看他,他仍然带着和善的微笑,眼神中透露着怜悯。
我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他似乎也很高兴,又从酒瓶中倒出一碗酒递给我……
我记不清那“晚”我喝了多少酒,只记得喝得很醉,喝到后面醉倒了,睡着了,睁开眼睛却发现是梦醒了。
我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起来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便想去找水洗个脸,这时才突然发现二哥不见了,来到之前放着二哥东西的椅子那里,那些东西也全都不见了。
我差点就以为自己疯了,难道二哥根本没有回来,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好在我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纸条打消了我的疑虑。
“三弟,我先回去了,等我挣大钱,想我就用这个号码联系我,之前的厂子倒闭了,xxxxxxxxxxx。”
我确定这是二哥的笔迹,这才放下心来。
事情办完了,我也该回去打工了。
回到大城市,如今的我已经不再像刚来那时那么茫然了,我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份后厨的工作,这份工作很忙,但难得一个月还有一次假。
到了这个月的假期,我出门来到了当年我曾居住的干爹的“家”,我只是想看看曾经居住的地方,也算圆了念想。
可就在我到来时忽然呆住了,之前那套熟悉的房子门前有一个小孩,正趴在屋门前空地的桌子上写作业。
我仔细观察,这孩子不正是朱星鹏吗?
我有些愤慨,也就是当年他们的确只是找了个理由把我赶走罢了,但转而又释然了,自己与他们非亲非故,对方有什么义务把房子便宜租给我。
那个孩子已经13、4岁,身高1米4左右了,身体比较瘦小,他正全神灌注地盯着眼前的课本,
我知道,他是在学习,我有些高兴,看来他当年听进去我的话了,他真的有在认真学习。
我想要上前去与他打声招呼,可由怕有些唐突,他一时想不起来我,便只是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他。
正在这时干爹的儿媳妇,也就是朱星鹏母亲回来了,朱星鹏跟我说起过他这个“黑克”妈妈的名字,叫张瑶,我便说道:“弟妹好。”
张瑶见了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想起了我,客气地说:“哦、哦、哦!这不是小秦吗,来来来,好久没见了,留下吃个饭。”
我不太习惯,但也确实太久没见了,有些想念朱星鹏。我们这几年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当初朱信来告诉我干爹的死讯。
家里面除了朱星鹏和他母亲张瑶以外没有别人了,朱信不久前刚回老家奔丧还没回来。
我和张瑶边说话边往屋子走着。
张瑶突然想起了之前赶我走时的借口,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小秦啊,之前我们的确是搬走了,后来事情结束了,房东换人了我们才又搬回来。”
我不想分辨这话的真假,只想见见朱星鹏。
朱星鹏见有人来了,抬起来头,忽然看见了我,他有些激动地大喊道:“你是秦叔叔吗!”
我高兴地点点头,他冲上来抱住了我,我们两个像久别重逢的好友一样。
张瑶见我们两人玩得开心便自顾自去厨房做饭去了。
依然是朱星鹏拉着我的手,我们两个一起去到了当年打水漂的那个小水沟里,我随便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
突然一愣,这块石头跟我记忆中当年打水漂的那块石头几乎是一模一样。
惊讶之余,我还是拿起那块石头,屏息凝神,一鼓作气扔了出去,石头再次如当年那样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
1个……4个,5个。
朱星鹏没有像当年那样为我欢呼,我有些恍惚,只是用非常拙劣的演技鼓励了我,我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立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