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他乡交友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歌声婉转悠扬,那唱歌的是个青年,只见他面带忧色,顺手将一枚石子扔进前方碧绿色的江流之中,午后的日光映在江面上,斑驳陆离。江那头的石壁上,生着许多矮木,不时有猴儿攀腾嬉戏。这等景色似乎也不能让那青年舒畅些,只见他坐在树下,望着江边的草地黯然神伤。
“哎,小哥!”
青年转过头来,只见上游一艘小舟顺水而下,小周之上似有一人向他挥手呼唤。
“可是在唤我么?”青年同样挥了挥手。
“小哥,敢问此处是什么地界?”
“这里是黎莱县”说话间那小舟已然接近,舟上是一个男子,看着很是面善,只是有些黑。
“那京城距此处还有多远?”
“这我便不知道了,东边八十里外有一座城,你去那里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多谢小哥了”
“不谢”这青年抬手向东边指去,忽而听见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一声轻响,不禁转身去瞧,再回过身来之后却瞧不见方才那小舟了。
柏桐端坐于那小舟之上,手中握着一颗灵珠,四周的灵气不断被那珠子吸引而来,柏桐将这些灵气导入小舟中央的法印之内。先前这小舟是需要消耗灵石来飞行的,但柏桐身上灵石不多,料想这法印必是需要灵力来推动小舟前行,是以将灵珠置于法印之上,岂料如此这飞舟竟比先前还快了一倍有余,只听耳畔风声猎猎,不足一刻便瞧见下方一座略小于华阳的城池。他收起飞舟,御风行印落于城外一处树林之中。
此处虽不及华阳那般繁华,市面上倒也是熙熙攘攘,许久不见这等热闹景象,柏桐心中颇为明朗,也没急着打探如何去往燕都,寻了一处饭庄点了些酒菜,吃饱喝足有又置办了几身行头,那布庄的掌柜的夸他宽肩窄腰身段纤长,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好看极了,逗得柏桐嘿嘿直笑,出了布庄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做。方想找人打探燕都的路径,只见四周的人忽而都燥动起来,向着一个方向跑去,这些人的言行举止自然逃不过柏桐的神识,前方一处茶肆内,一个汉子满头大汗,大声喊道,城西有两个人,拿了个小钵,说是每个人往里面滴一滴血,若谁的血能让那钵里面的水发光便赏五十两黄金!此话一出,茶肆内登时炸开了锅,沸沸嚷嚷,少顷尽皆出了茶肆,向着城西疾去。人血如何能让水发光?但众人心思皆放在那五十两黄金上,谁还在意这些,况且不成又如何,一滴血还能要了性命?
所有人都在眼热那黄金,只有柏桐心中思量万千?难不成有修士在这里选拔灵根优异的凡人?他提气掐诀,周身法力内敛,瞬息再无丝毫波动,如同凡人一般,正是离幻教的隐息术,随着人群向城西走去。
此城的西边本是一处仅供富庶子弟消遣的地方,酒肆、茶楼、赌场、青楼,只见大路中央架起个半人高的小台子,一个青年在上面坐着,旁边摆了小几,上面放了个小钵。柏桐来得晚,站的稍远了些,刺客又没有布出神识,看不清那钵里究竟是什么样子,只得细细观望,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已有数人在那钵里滴了血,尽皆扫兴而归,人多嘈杂,皆是些人血如何发光云云,只是黄金的噱头过于吸引人,并不曾有几人离开。
如此兴师动众的搜寻适合修行之人,只怕附近修士不在少数,且那台上青年并未布出神识,既无意掩藏,只怕还未筑基,一个时辰之后,人群渐渐稀疏,台上青年亦是意兴阑珊,不耐烦得喊着下一个。只见一个干瘦驼背老者慢腾腾上了台子,用小刀刺破手指,挤了半晌方才挤出一滴血来,一旁青年忽而振奋起来,只见那老者的血滴入水之后向着玄武化作一条细线,一闪即逝,却着实是让那钵盂亮了起来,见此,人群中激起轩然大波。那老者亦是有些发懵。台上青年看了看这佝偻老人,一时有些犹豫,望向不远处酒楼。柏桐亦是顺势望了过去,只见那酒楼二楼窗口坐着一男一女正在对弈,平常打扮,只是那女子娇小妩媚,虽是一身平常衣服,仍难掩其美貌。女子低头下棋,那男子亦未曾瞧向这边,只是摆了摆手。远处青年会意,拿起一旁的口袋,一打开,金光闪闪,顿时台下又是一阵躁动。
这五十两金子,老者拿着颇有些吃力,柏桐看了看四周,已然有几个盯上了他。但凡适宜修仙之人必是处事谨慎心思细腻之人,这老者指着前边一家富丽堂皇的酒楼向四周道“我要用这些钱买那酒楼”。话音一落自有机灵的去寻那酒楼掌柜,不多时几人出来将老者迎了进去,人群里几个恶徒只气的咬牙切齿。
台上的滴血还在继续,有了那老者的先例,这城中的民众大多来到了此地,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只是一直到傍晚,始终再无一人得了那五十两黄金,直到台上那青年朗声道“今日且到此时,三日后再试,年过而立的,就不要来了”。只是这一声之后前边的年长些的皆是十分不服气,吵闹异常,而远一些的又没有听清楚,直过了近一个时辰,人群才渐渐散去。
那青年收好钵盂,并未去寻那对弈的二人,径自向一处旅店去了,许是周遭人群太多,并未察觉柏桐悄悄尾随。那青年进了旅店之后柏桐略一踌躇,便也跟着进去,在那青年隔间订了一间房。
是夜,柏桐于床上盘膝坐下,双目闭合,小心翼翼布散出神识,监视着隔间里青年的一举一动,那青年未曾有什么动作,于房间内仅喝了口茶便开始打坐修炼,桌上也不知点的什么香,味道十分特别,使人心神空明。
柏桐屋中略显简陋,老旧榆木桌上一盏烛台摇曳摆动,映得屋中光影曳动,忽然间,那火苗似冻住了一般,屋中此刻亦如凝于寒冰中,甚至连柏桐都静止如一尊雕像。
“师兄,此人也不过如此”声音清脆动人,让人不禁联想此女是何相貌。
“白日里于闹市之中此人便堂而皇之的尾随自己,若非绝技在身只怕是一鲁莽之人,此番看来只怕是后者居多”
那女子咯咯笑着,二人谈话之际,只听屋内传来人声“二位道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坐?”
柏桐的话语来的突兀,那一男一女略有些错愕,尤其是那女子,似是对她师兄的威压极是敬服。与之相比那男子却多了些城府,开口道“道友盛情相约,却之不恭”登时收了周遭的威压,开门而入。
屋内设施简陋,但柏桐却早已备好桌椅薄茶,双手抱拳“二位道友,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