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蜃魂夺舍
蜃兽,本不会移动,只能以幻术吸引人,然后吸食脑髓,禁锢魂魄为己所用,蜃兽体内有一颗珠子,其修为与魂魄皆存于那颗珠子之内,是以老者说要取它幻魂之后蜃兽毫不犹豫立即发难,但它除了幻术之外还有另一项本领,那就是它的外壳,坚硬以及,若是实力相仿的对手,想破开蜃兽的外壳,便是天方夜谭,那老者弹指间就将自己的外壳毁去,可见实力相差过于悬殊。此时,蜃兽放弃了自己的半片外壳,以一种两伤法术迅速逃离,那些残尸骷髅,便是蜃兽多年杀死的人类冤魂,受其控制向老者进攻,那骷髅口中发出的黑光本不可小觑,乃是那些冤魂全部魂力所化的只有一次的攻击,只是对方过于强大,完全没有看在眼里。而那白衣男子看似在蜃壳之内指挥骷髅残尸,实际上仅是幻术而已,他的本体籍着那个档口窜出去十里有余。蜃兽边快速移动边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透明的心头之血涂于眉心,双手结印,意图施法使自己再快一些,随着这些动作,身形也变得模糊起来,迅速与水流融为一体,难以察觉。
就在蜃兽觉得有一丝希望的时候,突然发觉全身无法动弹,眼中充满着惊恐。在他身后,老者的身形由虚而实慢慢幻化。也不顾他如何用神识哀求,甚至老者亦不看向他,一指点向男子后脑,白衣男子由五官开始渐渐扭曲,随即扩散至全身,少顷,化作一团白肉,形似婴儿,有口无耳,无眼有鼻。双臂短粗生有手掌却只有三根手指,此时胡乱挥舞着,下盘则是一条粗大的尾巴。那怪物全身花白,略显透明,胸口处隐隐可见一白色珠子,旋转不已。蜃兽,喜食人脑,拘役魂魄,便是将人心中喜乐恐惧等一切感情吸食出来存于那白色珠子中,是以杀死的人越多,蜃兽制造的幻象就越为强大,此蜃杀死了几十万人,那珠子中几乎蕴含了与人相关的世间百态。
蜃兽张开嘴,发出如婴儿啼哭般的声音,身体扭曲,似是痛苦异常,只见它胸口的白色珠子慢慢破体而出,径直向老者飞去,余下部分慢慢沉入水底,化作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至此此事却还没有完结,老者丢出匹练,将那怪石打碎,其中飞出两个光球,一黑一白,匹练迅速将那白色光球打碎,卷着黑色光球回到老者那里。人有三魂七魄,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而蜃兽仅有一魂和一英一灵两魄,一魂早已随着白色珠子被取走,神识也被抹掉,与那珠子内几十万魂魄无异,英魄制神,灵魄制灵,老者随手将那灵魄取走。化作一淡红色遁光以极快的速度离去了。
大鎏,驻旸,蜃兽,如一场梦一般在柏桐脑海慢慢浮现,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潭边瀑布后的石洞中,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让柏桐心下戚戚。我不是被巨龟吞入腹中?怎么会坐在这里?想起身去寻连家兄弟问个明白,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子竟如石头般动弹不得,张张嘴,竟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此时,一道神识传来“小子,竟敢打扰本尊打坐,本想留你一时半刻,也罢,现在就将你魂魄抽出,以免夜长梦多”
便是再怎么愚笨,柏桐现在也知道自己被妖物占了身躯,一瞬间便如置身于万丈寒潭,心中恐惧难以言喻,他发不出声音,无法控制自身,唯有神识还可以观察四周景物,情急之下竟胡乱调动神识向四周求救,只是那范围过小,且不谈达不到连道住处,即便是达到了,对方也仅能察觉到一些杂乱无序的叫喊和断续的字句。
那妖物没有给他再继续的机会,此刻只见自己控制不得的双手快速抬起,捏了一个奇怪的指诀,然后平放在胸前,一个通透的光球慢慢浮现,而柏桐只觉一股大力慢慢将自己提起,周身疼痛不堪,如撕裂身体一般,柏桐本能的调动神识与之对抗,一则只是刚刚误打误撞略通调动神识之法,二则,那力量根本不是柏桐可以抵挡的,所以很快,撕裂感消失,柏桐只觉得身体毫无重量,似会被风吹走一般,身体的五感完全消失了,而神识此刻也仅能察觉周围白茫茫一片,四周皆是呼啸的风声,身处何处完全无法知晓。惊恐,绝望,怨恨,其中绝望占了绝大部分。
忽然,前方白光一闪,一股细流直接将自己卷了进去。那妖物看着手中的光球,其中一个精魂旋转不已,时而幻化出一个惊恐的面孔,正柏桐。而坐着的‘柏桐’嘴角露出一丝邪笑,一口将那光球吞下。
进入那光球之后,神识也被困在其中,此时五感,神识皆失去了作用,一种无形的压力袭来,便是连思维也变得迟缓起来,另一股强大的神识将自己囊括起来,强行读取了自己的记忆,同时也带来了大量的信息。
蜃兽妖魂夺取了柏桐的身子,修士称之为夺舍,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法术。是以自身强大的魂魄强行吞噬较为弱小的魂魄夺取对方的身体为己用,即是吞噬,在未完全将对方魂魄炼化之前,双方便是一体,自然知晓了彼此所有的记忆。
是以柏桐得知那日杀死蜃兽取走灵魄的正是鼎龙真人,鼎龙真人回山之后顺手将那被抹去神识的灵魄喂食给潭水中的灵龟,灵龟贪睡,吞下之后并未细细炼化便沉沉睡去,这一睡便是近百年。蜃兽虽有魂魄之分,但实际上并无太大区别,其原因在于蜃兽一生杀生无数,且被杀之人皆被抹去灵识化为自己的一缕分魂,这几十万分魂九成以上存于蜃珠之中,但英灵两魄之中也有少量分魂存在,既有分魂,那恢复神识便也不是什么难事,几十年来,蜃妖不仅恢复了神识,甚至恢复了些许法力,他自知法力微薄无法与灵龟对抗,是以慢慢以幻术侵蚀灵龟神识,灵龟虽法力深厚,但确是灵智远不如蜃兽的低阶灵兽,百年间便失去了神智任由蜃妖操控,但蜃妖也并非顺风顺水,灵龟自知气数已尽,一头撞向水下的巨石,折断了脖子,虽然未死,身子却也是废了,蜃妖多年吸收灵龟精气,修为恢复了两成有余,如此,在仇人眼皮底下死而复生,伪装成灵龟,骗过了连家兄弟二人,但隐匿于此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且不提鼎龙真人,便是连家兄弟,眼下也是力敌不过。
那日读了柏桐遗失水中的信笺,顿时大喜过望,连家兄弟不在,还恰好有一个可以夺舍的人,只是这修为,较之凡人略好而已。于是,设下圈套,夺舍柏桐。
在那洞中坐了几日,蜃兽苦思良策,眼下当务之急便是离开此地,然而此处毕竟是仇家的老巢,不知何处又有什么禁制结界,若是贸然下山,必会引起鼎龙真人的注意,那时便真的万劫不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不要轻举妄动,蛰伏起来将柏桐彻底炼化,再寻机会离开。
折腾了几日,身体已经是不堪重负,蜃兽无奈,照着先前连道的地图,来到那桃李树下,摘几个果子吞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