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良药？苦口
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柏桐来到山崖处，盘膝坐好，深呼一口气，打开那盒子，里面是一粒丹青色药丸，散出一股檀香的味道。柏桐想也未想，一口吞下。那药丸入口即化未及咽下便消失在口中，片刻，只觉全身动弹不得，心里暗呼不好，而下一刻，冷汗涔涔，在那黑杉林中修行，终日溅上那黑杉汁，原本对于疼痛已不甚在意，只是此药的药性确实超乎意料，那感觉，便如从指尖脚尖开始，用沉重巨大之物将身体一寸寸压扁一般，而压过之后，那一部分则完全没有知觉，说话间，柏桐两只手两只脚已经完全失去知觉，鲜血从柏桐口中鼻中不断冒出，那种疼和黑杉汁溅到，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在那种疼痛波及到大腿的时候，柏桐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柏桐有了一点意识，然而此刻他的眼前，竟是一片虚无，似乎只剩下一个思维，连自己也看不到，无声，无息，一切都不存在一般。此时柏桐感觉到有些恐惧，试想，将一个人关在一处绝对黑暗的地方，谁都会感到不安，很快，为了克制不安，柏桐开始狂躁，然而无论不安还是狂躁，虚无依旧是虚无，毫无改变，不知过了多久，柏桐脑海突然出现一个想法，让他平心静气，感受自我的存在。就那样凭空出现，稀奇到了极点，如此像是给了柏桐一根救命稻草般，哪里肯不照做。他努力摒除杂念，黑暗便黑暗，虚无便虚无，我依旧存于此处，便是无惧于你，也不知从何想起这段话，然而此刻却给了柏桐莫大的助力，如此，几息后，一个透明的身影慢慢出现，柏桐凝神观察，那身影渐渐凝实，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不是自己还会是谁？柏桐震惊异常，难道现在自己便是以神念在观测四周？
“不可分心，继续凝神观测”连真阳的声音传来。
“连大哥”柏桐此刻感觉十分怪异，连真阳的声音似乎听到，又似乎没听到，总之是传递过来了，而以什么途径，柏桐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应该便是神识吧。
柏桐继续凝神，不知过了多久，此处原本黑暗虚无的一切渐渐出现白色，和那黑暗凝和在一起，显得不真实的一片灰色，而自己的身体已然完全凝实，甚至看到了自己屁股下面薄薄的一层黄土，又过了不知多久，柏桐渐渐适应，自己身体三尺范围内的一切都已经完全凝实，花草，土地，石头，而三尺范围之外则是透明的，堪堪可以看出形状，而到了五尺范围之外，便完全是那种灰白色的，什么也看不真切。此刻柏桐觉得自己并非看到这些，因为这五尺见方的地方，甚至全部角度看不清楚的灰白，没有任何死角，全部可以观察地到，三尺之内的物体大的他自己的身体，小到一粒沙所有的触感，形状，气味，全部清晰而熟悉。感觉十分奇妙。
忽然，一个透明的小身影走进三尺的范围，嘴里嘟囔着“柏桐哥哥，你怎么了，起来陪我玩啊”自然是娃娃，粉嫩嫩的小脸，触感光滑，惹得柏桐十分怜爱。
“现在，元神归体”连真阳的声音传来的同时，柏桐只觉天旋地转，好一会儿，猛地睁开眼睛，以元神六感观察周围和以躯体五感的差异使得柏桐产生强烈的不适应感。
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半天才勉强适应，只见眼前一只枯骨般的手，柏桐晃了晃，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的手。一种无法言喻的饥饿感纠缠着他，踉踉跄跄的向着灶房跑去，虽说跑去，可这不到二十丈的距离，他摔倒无数次，跑了半炷香的时间，两种强烈的感官让他难以快速前进，一种让他了解前方的概况，而另一种感官使他连身边两丈距离内的地面上有几只蚂蚁都清清楚楚，距灶房还有约一丈距离时，柏桐支支吾吾的喊着，连大哥，给我一个馒头……
打开灶房的门，连真阳站在灶台旁，一锅热腾腾的馒头已经蒸好，柏桐踉跄跑过去，抬手搭在连真阳肩上，却一把抓空栽倒在地，此刻柏桐已然分不清是哪种感官告诉他连真阳就在身侧，而且目前也顾不上那么许多，爬起来也不管是否烫手，掀开锅盖抓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旁边的水瓢抓起来就喝，一连吃了十几个馒头后，柏桐突然倒地不省人事。
声音，是脚步声，有个人在靠近，脚下带起了很多细小的沙尘，但此刻那沙尘落下的声音却分外刺耳，那人慢慢接近，身形变的透明，是连道，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了几个似李非李，似桃非桃的怪异水果，香气扑鼻，触感柔滑。
连道推开门，打开篮子，挥手扔过去一个奇怪水果，对方抬手接住，随后，柏桐的胳膊又软绵绵的放了下来。
“你先把这个吃了，补充一下体力”连道走过去将柏桐扶了起来，柏桐刚才那一下似乎用尽了力气，勉强睁开眼睛，顿觉浑身无力又饥肠辘辘，拿起那果子便吃了起来。当真神奇，服食了那果子之后，柏桐顿觉浑身畅快，虽然依旧虚弱，但四肢百骸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
“小哥，我睡了多久”柏桐坐了起来
“从你在山崖处凝炼神识至今，已经一年又六个月了”连道又递给他一个果子。
“已经一年多了？”柏桐印象中，不过几日而已。
“你的元神六感还不纯熟，是以对时间还是没有什么概念”
“小哥，你在门口时，我便知晓你来了，什么装束，篮子里水果的样子，甚至鞋底沾了多少粒沙，这边是神识的作用吗？”
“不错，你先不要着急此事，这一年多你不吃不喝，全依仗师兄的玄黄固体之术，所以才会这样虚弱，这是我特意为你调养身子栽种的桃李果，这些日子你就服食此果，不消十日，便可恢复如初”
“多谢小哥”
“谢什么！你这屋子，闷得发霉了，出来透透气！”
许久未曾见到阳光，刺眼得紧，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不远处连真阳停下打扫落叶，冲着柏桐微笑示意，娃娃看起来长大了不少，看见柏桐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柏桐哥哥，我早知道你醒了，连道哥哥小气，都不给我一个桃李果吃，你怎么就吃了一个呢，连道哥哥说那果子可好啦”
此话一出，柏桐震惊，方才的事发生在屋里，且关上了门，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