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当垆

    南城把窗子敞开着，屋外的月光淡淡的，夜色朦胧。

    屋内的烛火渐歇，不一会儿，一个人影在月色下浮现，是阿野。

    蜡烛烧了半截，和以往一样，阿野来的很准时。

    “城城。”

    “我在。”

    南城连忙应了声，小跑到窗户边，手里拿着大衣。

    他知道彭野平常穿的很薄，果然，今日的彭野就穿了一身练功用的黑色单衣。

    南城踮起脚尖，给彭野披上，彭野害羞地笑了笑，推辞说道：“我不冷，冻不住的，还是你穿上吧。”

    说着就要把衣服搭在南城身上。

    “穿着。”

    南城的语气带着严肃，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关怀。

    彭野一脸不情愿地穿上了，憨憨地笑了笑，顺便从怀里掏出两瓶酒，递到南城的手里。

    南城触摸到到彭野的手，明明带着冰凉,可酒瓶却是热乎的。

    彭野拉着南城上了窗台，两人并排坐着，不约而同地打开了酒，一起看向天边的月。

    “你在这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彭野关心问南城。

    南城的脸上挂着一脸倦意，还有胭脂粉妆留下的痕迹，想必他每天都过得很累吧。

    “还好，你呢？武馆最近忙吗？”

    彭野苦笑了一声：“武馆解散了。”

    南城一脸疑惑，他知道那武馆对彭野意味着什么，同他唱戏一样，也是一个信念。

    “为何？”南城夺掉他手中的酒，问。

    “没钱了，办不下去了。”

    “宅子也卖了。”

    彭野说的倒是轻松，但落在南城耳朵里，却是字字心酸。

    彭野把房子卖了，这是南城万万没有想到的，那他现在住在哪？这是南城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放心，我有地方住的，身上还有点钱。”彭野察觉到他的情绪，连忙说道。

    “为什么要卖宅子？”

    “李家踢馆，我的人把对方打死了，要赔钱，身为馆主，这事我就担着了。”

    “钱不多了，这武馆也没法办下去了，所以就解散了。”彭野嘲讽地笑了笑，借着朦胧的月光，南城看到了少年带着沧桑的面容，还有许久未修的胡子，脸上的沟沟壑壑，在夜色下分明。

    想必这些年，阿野很操心吧，整个人都显得比南城大上好几岁。

    昔日的彭府，变成了彭家武馆，如今又变成了李家，真是造化弄人啊。

    阿野对李家，一定是恨之入骨吧。

    “不说这个了。”彭野发出爽朗的笑容，和南城一起肩靠着肩，问南城：“城城，如果有天你真的摆脱了李家，那么你以后想做什么事情？”

    这个问题，南城想过。

    不过距离这天的到来，应该还有很长时间。

    他知道，现在的彭野是没有本事将他带出去的，他只能等，等这个少年强大起来，他坚信，阿野与众不同，一定会是一个风云人物。

    早晚有一天，他的阿野也会成为踩一脚就让浮梁城上上下下震天动地的男人。

    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我想离开浮梁城，和你一起当垆卖酒。”

    南城想在外面开个小酒馆，卖些浮梁的小吃名菜，与彭野一起经营着，不求金钱名利，只愿日子安安稳稳，简简单单，两人在一起就好。

    这就是他的愿望，很普通，但这同样是个奢望。

    南城的这个简单愿望，彭野记下了。

    “你等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浮梁城的，很快。”彭野拍了拍南城的背，坚定地说道。

    “好，我相信你。”

    “来，喝酒，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两臂相接，热乎的酒壶相碰，在夜色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很是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