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戏子

    旦日，两个少年早早地起了床，彭野早上要练功夫，所以穿了一身黑色劲装，一头简短的黑发看起来格外精神。

    而小南城则是脱掉了那件旧戏服，此时身上穿的是彭野的衣裳，是一件长衫，素白无其他杂色，唯胸口处绣有一枝海棠花。

    等南城穿好衣服束好头发，彭野已经打完了一套拳。

    彭野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单薄的布料紧贴在他的肌肉上面。

    南城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少年，不由自主想到昨晚他和彭野一起睡觉时，南城不小心碰到了彭野的胸肌，很硬，摸起来非常的硌手。

    “走，去吃饭。”彭野畅汗淋漓地走了过来，带着南城就往大院里走。

    吃完饭，南城被他爹叫了出去，回来时重新换上了那身戏服。

    衣服很破，没了一点润泽，显得很糙。

    “等下城城要上台唱戏，你要不要去听听，阿野。”

    “不去。”彭野眼皮子连抬一下都没有，还大声的嘟囔着：“戏有什么好听的，咿呀咿呀的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还不如打拳有意思。”

    彭野还想要继续往下说，但看到父亲严厉的眼色后，他才知道自己当着客人的面不应该说这些话，立马就堵上了自己的嘴。

    最终彭野还是去了，原因无他，南城的眼神被他看在眼里，南城想让他去。

    唱戏的地方是在后院，那里有个戏台，有些年头了，挺旧。

    台上，只有南城一人，无妆无饰，唯一身戏服，唱的还是独角戏。

    起初，彭野还坚持听着，虽然他一句也听不懂。

    可他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唱这么长时间，他居然在南城温柔的声音里睡着了。

    彭野睡着时打鼾，而且声音很大，南城昨晚就已知道。

    果不其然，彭野打起了呼噜，在台上唱戏的南城一直忍住笑，他爹看他想笑，一直瞪着他，他才把剩下的戏唱完。

    “不错不错，有你当年的风采，是个好苗子。”

    “李大总管那边应该没问题吧。”

    “放心好了，明天我就去李大总管那里，这事保证能成。”

    “麻烦了。”

    彭野刚一醒来，就听到了自己父亲和南城父亲的对话，而一旁的南城，并没有显得很高兴的样子，眼里反而有一丝迷茫。

    彭野心里忽然有些不好受。

    后来的几天里，彭野常常带着南城到街上去逛，去了很多地方游玩，也吃了很多的特色小吃，而且还在酒馆里喝了酒。

    才几天的时间，两人的关系已经亲密无间。

    南城没喝过酒，在彭野的说服下，他才小抿了一口，便觉得辣的不行，呛的他嗓子疼，所以那整整一壶酒，全被彭野一个人给包了。

    “城城，你喜欢唱戏吗？”彭野红着脸问南城。

    南城看着一脸醉态的彭野，低下脑袋，半响才开口：“不喜欢。”

    “那你为何还来这浮梁城？”

    “爹爹说想让我进正规的戏班子。”

    彭野又喝了一口酒，眼逐渐红了。

    他家老头说，一旦穿了那身戏服，这辈子就很难脱下了。

    “我只会唱戏，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唱戏这条路很辛苦的。”

    “我知道。”

    彭野的眼眶红的愈加厉害，他自己都不知道，脸上滴着的是酒水还是泪水。

    “那你知不知道，你父亲要把你卖给李家，从此你就是他们随听随唱、再无半点自由的戏子，一辈子啊。”这句话，是彭野吼出来的。

    南城忍不住，哭了，从进城后心中就有股不安，现在那股惶恐彻底崩溃。

    他一把夺过彭野手中的酒，望嘴里猛灌了一口，咳嗽的厉害。

    “我爹…爹爹说，人…人生如戏，一旦唱起，就…就注定曲终人散。”南城哽咽着说完这句话，泪水淌了彭野一身。

    “别喝了，对嗓子不好。”彭野起身，欲走，刚踏出去两步，就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南城去扶他，他忽地起身，淡淡说道：“我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