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冬瓜炖排骨
厨房里黑漆漆的，唯有灶堂里灼灼的火光映照在杜寒霜和沈云川的脸上，带着些热度。
灶堂里的柴火燃烧时，时不时发出一些“啪嗒”声。
不知怎么的，杜寒霜总觉得带着些人间烟火的味道。
屋外是昏暗的天空和淅淅沥沥的雨声，带着丝丝凉意，屋内的昏暗则叫人生出了几分安全感。
杜寒霜乐于在这种天气做任何事情来消磨时间。
她伸手用长棍子捅了捅灶堂里的火，把火堆拨开。
人要虚心，火要空心。
风顺着缝隙吹了进去，火势霎时间就大了些。
灶上坐着一口最大尺寸的砂锅，里面汩汩的翻滚着，散发着热度。
冬瓜的清甜香气似乎随着这沸腾的温度，就这么渗透进了排骨里头。
杜寒霜用抹布包着砂锅上头的盖子，掀开了个缝隙来，看了一眼，又顺手撒了把切成碎的小野葱。
“可以起锅了。”
蒸腾的锅气带着香气逸散开来，让人忍不住想到——
若是咬上这么一口，汁水饱满，混合了冬瓜和肉的香气，温润而不腻，还带着清甜，吃到最后指定连带着汤都剩不下来的。
在这样的秋日晚上，吃上这一碗，温温热热的，不知道得多么舒坦。
搬了家后，杜寒霜家里就有了在灶房旁边单独的餐厅，还买了张大的桌子，家里几个人都上桌也能坐得下。
晚饭除了冬瓜炖排骨，杜寒霜还煮了个菜粥，上头撒了一把小葱，看着干净又清爽。
这个时节的野葱很是应季，又很鲜嫩，杜寒霜甚至决定今晚上发了面，等明早儿早起做点葱香卷子。
配的干饭则是今儿个没卖完的饼子，在灶上贴两下就热乎了，表皮还另外多了点焦脆。
“嫂子，我这两日收到了军中给我们的信……”齐柱子和潘远对视了一眼，又偷偷看了一眼给杜寒霜夹菜的沈云川，反正头儿不当家，他心疼了也不会开口的。
齐柱子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跟着就道“之前头儿骑的那匹马受伤了……说若是头儿要的话就花银子赎回来，若是不要……可能就……”
“可能怎么？”杜寒霜抬起眼睛。
“就得充当军粮了……”潘远没忍住，先一步说了出来。
杜寒霜余光看了眼沈云川在桌子底下握成拳头的手，边喝着粥边应了一声“要多少赎金？咱们家里没剩多少钱了。”杜寒霜虽然确实想要马，更何况这还是一匹战马。
但若是受了重伤的，日后只能养在家里，那自己岂不是白亏了银子？
杜寒霜能理解沈云川对于坐骑的喜爱和重视，但是说白了，杜寒霜没有这一份深厚的感情。
若是自己手里目前有足够的银钱能够买回来杜寒霜叹了口气，发觉桌子上的几人都低着头，有些不敢看自己。
“说吧，若是我能拿得出来的，你们就去把它带回来，要是咱们手头上没有这么多钱咱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杜寒霜把筷子在桌子上墩了墩。
最近似乎银钱确实有些吃紧了。
她若是按照接下来几个月的快餐分成，杜寒霜能有足够的钱去买地，但是家里的吃喝拉撒，还有过年需要采买的东西，以及过冬需要储备的物资，这些都不是一匹马能抵得上的。
所以
“要五两银子。”沈云川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窝囊过，自己媳妇儿这么能赚钱，但是他如今从军中出来，在家里除了种田，打猎，似乎再没有了别的出路。
听到这个价格，杜寒霜长出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来一口“我等会儿给你拿银子，不过，这马得伤的多重？居然只要五两银子就能买下来，到时候它怎么回来都是个问题。”
齐柱子一听自家嫂子居然同意了，瞬间满血复活，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语气还带着些羞赧“嫂子，其实是我们头儿在军中的人，听说踏雪其实就是想头儿了，自从头儿回来后就越来越瘦，而且将军原本也看重头儿的，若是头儿愿意要的话，到时候派个人把踏雪给送来！”
那可就太好了。
杜寒霜点了点头，这样自己花的钱也算不上亏，五两银子买一匹军马，那基本上等于白嫖！
能上战场的军马，作为铁骑的得力“助手”，甚至可以说是比人还重要。
即便是在市场上，也能卖上七八十两银子呢。
自己这可不算是白捡了个大便宜？
若是到时候还能和自己仓库里的那只枣红马凑个对儿杜寒霜下意识的又咬了口筷子“这马多大了？”
“踏雪现在约莫四岁了。”沈云川的心情看起来也明媚了很多，杜寒霜知道他一直都有些自卑，哪怕是晚上两人休息的时候，他的动作和语气都会处于一种“服务者”的态度。
不过杜寒霜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很大的问题，自己可是做不来那种广义上的“娇妻”的。
————
入夜，杜寒霜被沈云川揽进怀里。
烛火熄灭后，窗外的细雨落在屋檐和窗下的芭蕉树上，叫杜寒霜听出了几分愁意。
根本睡不着。
不知道这么听了多久，沈云川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媳妇儿，睡了吗？”
他们夫妻俩虽说已经在一起往多了算都快半年了，但是似乎自从杜寒霜开始忙起来之后，眼前就没了他什么位置。
居然破天荒的叫沈云川有了些危机感。
之前他听谁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事儿，根本没放在心上。
反正他沈云川顶天立地的男人，若是有钱了巴不得全部交给媳妇儿管，他只负责赚钱养家。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变坏这一说。
但是如今这么警觉起来，再略一敏感的把这性别换了一下——沈云川把怀里的人箍的更紧了。
谁知道女人有钱了之后会不会变坏？
一想到这，沈云川登时就有点遭不住了。
他不太敢往下想。
“怎么了？”杜寒霜听到头顶上沈云川略带急促的呼吸声，觉得有点奇怪。